林砚接了过来。 在回去的路上,林砚只感觉气氛莫名诡异。 嗯,就跟早上他回答了真心话那个问题之后一样。 不过也确实,两个人叫约会,三个人吧小情侣也可以暗度陈仓,但是这五个人,那就是妥妥的“聚餐”。 作为两人约会中的一员,林砚不方便开口,他将额头抵着车窗,看着窗外。 等回到别墅后,江舟凉他们正把各自买回来的食物拆开袋子放在厨房。 林砚先去别墅的杂物间里翻了一会,谢无宴走过来问他:“在找什么?” 青年没回头,他指了一下被放在桌角的花苞:“那个人送了我一个花苞,我没养过花,想找个花瓶看看能不能养起来。” 但遗憾的是,这别墅只是为嘉宾入住而打造的临时住所,并没有花盆。 谢无宴没出声,他回去厨房拿了个一升装的矿泉水瓶,将剩下的水倒进杯子里,再将瓶身剪开,递给林砚:“用这个。” 林砚接了过来:“谢谢。” 谢无宴很酷地一点头,走开了,这种行为放在别人身上叫“不讲礼貌”,但放在他身上,就是很合理的反应。 林砚把包在花苞外面的旧报纸拆开,将花苞放进矿水瓶里,用手伸进去将袋子里送的土壤压严实,又去洗了个手。 这花苞只有很小的一点嫩芽,才刚发芽。 林砚给它浇了点水,将它放在了茶几上。 徐尧看见他动作,走过来问:“这是什么花?” “不知道,随便养养,”林砚想了一下,补充,“你们有空的话帮我浇点水吧,小花骨朵是不是要多浇水?” 徐尧也没养过,他迟疑地说:“应该?” 那边厨房的段辞已经蒸上了大闸蟹,陆羁用江舟凉和林砚带过来的菜炒了几个小菜,桂花糕和米酒放在桌边,大厅里热闹的不行。 这一顿晚饭不算丰盛,但却很有特色。 林砚平时不太爱吃螃蟹,理由和小龙虾一样,很难剥,他剥壳剥的很糙,能吃进去的只有很少一点肉,大部分都和壳混在一起扔了。 他慢吞吞地吃掉一只蟹腿,继续奋斗下一只。 谢无宴和他隔了两个位子,他往青年的方向看了一眼,落下的光影令他的神色难以捉摸。 但段辞更直接,还没等谢无宴站起来,他就已经说:“小学弟,你之前蹂躏完虾,现在又在蹂躏蟹了,吃我这个剥好的吧,我剥这种东西可是很厉害的。” 他把自己面前的蟹肉推到了林砚面前。 这里人太多,林砚不好意思接,他婉拒:“别,我喜欢这种蹂躏它的乐趣,段哥你自己留着吃。” 段辞应了下来,神色却有点低落。 林砚倒了一杯米酒,尝了一口,发觉这米酒甜甜的,很好喝,又倒了一杯。 青年忍不住好奇,看着在座人的神色,冲另一边的陆羁问道:“你们是怎么撞见的?怎么会都撞在了一起?” 说到这个,陆羁言简意赅地概括:“随便逛逛就遇见了。” “那你们还挺有缘的。”林砚说。 陆羁:“……” 林砚已经奋斗完一只螃蟹,他去洗了个手,取了个桂花糕吃。 徐尧提不起劲,其他的没吃,米酒倒是喝了很多,他不知道明天江舟凉会带林砚去哪儿,但可以肯定的是,今晚他一定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又何止是他。 除了林砚,这屋子里又有谁能真正睡的安稳。 第一次约会是很重要的,就如同人的第一印象,万一江舟凉带林砚去的地方打动了他,那其余人就会陷入被动。 就连江舟凉都在熬夜思考要怎么安排明日,才能更多地打动青年。 深夜睡不着觉的晚上,徐尧绝望地想,自己这黑眼圈明天怕是遮不住了。 这江舟凉,怎么就老跟他作对呢? 和他同处一室的桑宁也睡不着,他越试图远离林砚,反而越有一股冲动,叫嚣着让他靠近,他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出神。 三人间里,段辞很晚才回到房间,他去别墅专门配备的健身房里锻炼去了,在跑步机上跑到精疲力竭,才回房躺下。 陆羁靠在床头,他扳着自己的指关节,嘎吱作响,他安慰自己,只是一次约会而已,江舟凉年纪太大,林砚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还有下一次约会机会,节目组也不会过早地让CP定下。 谢无宴在这别墅里住了两天,就没有一天是睡着过的,但今晚的失眠,和昨夜又不太一样。 昨夜的兴奋是刺激,是喜欢,是跃跃欲试,但今夜的无眠是嫉妒,是难耐,是焦虑。 谢无宴辗转反复,又一次起身下楼,来到了客厅。 男人没有开灯,客厅的一切都处于黑暗中,各个摄像头只能拍到模糊的影子,窗外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站在花苞面前,看着小小的嫩芽,拿起放在一旁的半瓶水,浇了上去。 谢无宴的动作轻柔,垂眸一瞬间的神色是少见的温柔。 * 约会当日,天气很好,艳阳高照,与多数人的心情成反比。 江舟凉没有穿西装,反而选择了往年轻的方向打扮。 他把高档皮鞋换成了运动鞋,西装三件套换成了显年轻的卫衣,一下子从成熟的大人变成了兄长级别的人物。 林砚说:“江哥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因为今天不是江叔叔了。”江舟凉语带笑意地说,他心情很好,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 比起江舟凉的特意改变,林砚倒是没多大变化,青年穿的很随性。 这也很正常,长成他这样子,无论穿什么都是顶级美貌。 江舟凉说:“走吧。” 他们离开别墅的时候,其余人都在大厅。 等到节目组的车离开视线,段辞站了起来,在别墅里绕了两圈,来回地走着。 段辞感觉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他如果去甜品店的时间能再早一点,就能避开陆羁,到时候说不定就能遇上小学弟。 谢无宴没下来,留在了房间里。 他捧着带过来的手稿,躺在床上,视线却没有聚焦在面前的书上。 良久后,他把手稿压在脸上,遮盖了所有的表情。 陆羁坐在沙发上出神,他看向窗外,忽地留意到茶几上多了一个矿泉水瓶制成的花盆,里面放了个小花苞。 他记得这是林砚昨天抱回来的,今天青年没给它浇水。 男人单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地给花苞浇了一遍水。 过剩的水没入稀少的土壤里,溢满土壤底部。 段辞又一次从别墅面前绕过来,陆羁抬头:“别走了,看着烦。” 段辞顺势坐下,他拧开一瓶矿泉水:“这是小学弟拿回来的?” 陆羁点头。 段辞就“哦”了一声,看这丑不拉几的小花苞也觉得顺眼起来:“月季?牡丹?玫瑰?” 陆羁:“看不出来。” 段辞用手扒拉了花苞尖尖:“不管是什么都挺可爱的。” 随行的工作人员看出他们的情绪不佳,但碍于规则,他还是硬着头皮提醒:“各位,你们五位还得——” 在陆羁看过来的目光下,他将“约会”吞了下去,换成了:“聚会。” 徐尧哪里有心情出去,他说:“我们就在这儿聚聚。” 摄影师:“……” 徐尧指着一旁的米酒和桌上的花苞:“有花,有酒,不满意?” 摄影师强颜欢笑:“满意,很满意。” 约会车上的氛围却跟别墅里截然不同。 对于“约会”这回事,林砚本身也挺紧张,但江舟凉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安慰他说:“别把这当作一次约会,这只是节目组的说辞,实际上就是两个朋友出去玩。” 林砚问:“我们去哪儿?” 这古镇位于郊区,节目组的约会又限定了时间,时间仓促,江舟凉不方便带他去其他地方,在排除了一些不适合初次约会去的地方后,江舟凉定下了周边的一家水上电影院。 这是今年新开发的项目。 节目组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边拍边感叹,还是有钱人会玩。 林砚下了车,跟江舟凉进了电影院。 这家私人电影院位于公寓顶层。 顶层是一片游泳池,天花板做成了穹顶的形状,是透明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天空,在白日光线最强烈的时候可以自动调节成黑色。 前方是Imax大屏,泳池上漂浮着被固定好的气垫,气垫有靠背,足够两个人并排躺下。 但无论如何,这里是水上电影院,因此要换衣服。 室内开着空调,很热,哪怕林砚换上了度假短裤,也不会觉得寒冷。 青年穿着电影院提供的衣服,白色的短袖短裤上印着海边的落日,露出的长腿纤细修长,没有一点瑕疵,躺坐在气垫上的时候美不胜收。 林砚踩上气垫的时候,气垫顺着水流晃动,他站不太稳,被身后的江舟凉用手扶住。 江舟凉和他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绅士地和他隔了一段距离,没有碰触到他。 花家攻真的还是花家攻。 泳池、单独两个人的私人影院,这气氛不升温都不行。 江舟凉:“想喝什么?” “奶茶。”林砚说。 江舟凉应了,他叫来一旁的侍者,很快为他们端上两杯奶茶和一桶爆米花,还有个水果拼盘,放在气垫边的架子上。 林砚拿着这杯奶茶:“你选的是什么片子?” “北国之歌。”江舟凉说。 这是一部音乐题材的电影,不是新片,是多年前的老片。 林砚没看过。 很快,四周的灯光骤然一黑,顶部的玻璃穹顶也自动调节成黑暗模式,唯有大荧幕亮了起来。 在水池上看电影是很特殊的体验,因为水会晃动。 只要坐在上面的人稍微一动,气垫就会随之摇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大荧幕开始出现画面。 这部剧讲述的是主角热爱歌剧,他出生北国,北国是个寒冷肃穆的国家,不注重乐理,因此主角只能偷摸学习歌剧。 在学习歌剧的途中,他被同学霸凌,同学偷走了他的手稿,污蔑他,他被迫逃到了南国。 南国是乐理之城,他的才华无法被遮掩,在这里,主角遇到了比他大一轮的恋人,同样拥有歌剧方面的才华,两人成就了一对佳侣。 剧情很简单,但曲子却写的不错,所以林砚听的还挺认真。 江舟凉忍不住侧目看他。 青年的脖颈线条漂亮而修长,他柔软的头发半遮住耳朵,露出小半个耳垂,就算是花衬衫都被这身瓷白的肌肤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男人看着他,就像昨天在小城里找到他的时候,像在看一片云朵,柔软又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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