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种无言的勾扯在其中。 沈乐郁双手背在身后,捏紧,某次强迫自己不率先挪开目光,对方也没有,然后就仿佛融进了那一双眼睛中,被拖拽着一样,能吃人一样,好像能燃起热度来。 他有种想转身避开的冲动,明明对方也不可能追上来。 可还是没能走得掉。 一直到检查结束,沈乐郁感觉自己好像也经历了一场检查一样,手脚发软。 ………… 下午有甜点,晚上是丰盛的餐食,精心准备,当真是为他庆祝了一番。 殷少宸全程都在,也没去书房,好像工作都在早上处理完了一样,说好的复查,其实上午就检查完了,医疗团队准备充足,根本没耽误多少时间,但结束之后,沈乐郁也一直有看到殷少宸的身影。 他感觉后厨好像不知道在哪里,偷偷放了茶多酚,或者是咖/啡/因,不然为什么心情总是浮动着落不下来。 吃过饭,沈乐郁就想回房间缓缓心情,然后就被关伯叫住,说可以去天台上走走。 沈乐郁点头说好。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浮动得更厉害了些。 天台他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但与之前印象中相比,竟已经大变样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挪来的花,也许是花房中的,一簇簇开在周围,还点缀着暖色的小彩灯,烘得周围的光亮也暖暖的,殷少宸就坐在天台边上,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他到来的。 “上这边看看。” 沈乐郁走过去,才发现不止是天台上开满了花,从天台望下去的视野中,竟也能看到开得茂盛的花草,还有同样点缀着彩灯的树,风一吹,就像摇晃的彩色海洋一样。 “虽然比不过度假山庄的风景,但这里也不错,可以随时上来看。” 殷少宸说着,又将腿上抱着的东西抬起来。 “早准备好的,送你的礼物。” “礼物?” “嗯,庆祝你得第一的礼物。” 沈乐郁抱着那一箱东西的手一顿,坐在殷少宸身边,忍不住看他一眼,好笑道: “殷先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拿第一,这个礼物早准备好,不怕送不出去吗?” 殷少宸笑了笑: “你可以当做只是个理由。”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都会送他吗? 沈乐郁抿了抿嘴唇,低头打开箱子,瞬间瞪大眼睛: “这是……这些是岩彩颜料?” 他一个个拿起来看。 “真的是!” 一个个小瓶子,足有几十个,颜色超全,全部都是各种矿石制作而成的颜料,是比沈乐郁在网上看过的还要齐全的颜料组合,很难找得这么齐全,要特意定做才行。 由矿石制作而成的颜料用于绘画,很不容易褪色,但都是消耗品,制作也不易,所以能想象到其珍贵的地方。 “喜欢吗?”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 还有眼前的风景。 这些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就准备出来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个人布置着这些,想着送他合心意的礼物。 究竟为的是什么啊,要做到这份上…… 要是个傻子就好了。 可沈乐郁又不是傻子,他有知觉,也知情识热。 不知名的“茶多酚”或“咖/啡/因”发了大力,或者随便那是什么,总之,沈乐郁深吸了口气,看向殷少宸,开口道: “殷先生,之前你问我,有想过我们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吗?” 殷少宸怔了下,喉结滚动,随即就听眼前人继续开口道—— “我有想过。” — 我的天,这次大早上去输液,还是好多人,门口都排上队了,感冒发烧的也太多了。
第29章 先生 空气中都弥漫着花香,好像又回到他离开林家的第一个夏天,在中心广场,也是两个人面对面。 新店开业,又是放礼花,又是装扮玩偶招揽客人。 周围人来人往,牵着手的,带着孩子的,踩着一路的礼花彩条,脸上都是笑容。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沈乐郁就记住了那个人。 然后去打工的店里买了杯柠檬水,顶着热烈的太阳,鼓起勇气跑了过去。 “我有想过,再次见面的话,我可能会上前,因为紧张再次说个冷笑话,然后会问……” 沈乐郁歪了歪头,笑着看殷少宸: “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或者换个称呼。” “哥哥……叔叔……那杯柠檬水好喝吗?” 话刚说完,后颈就被一只手捞住。 殷少宸的声音带着哑: “你叫我什么?” 三个称呼。 沈乐郁抿了抿嘴唇。 “先生。” 按住后颈的力道蓦地加重,沈乐郁控制不住向前倾,眼前的一切放大,嘴唇上传来鲜明的触感,有人碾压着攻城略地,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一样,单单去掉一个字,就引来了狂风骤雨。 殷少宸将人扣在怀里,一手按着后颈,一手揽在腰间,欲//望咆哮着倾泻而出,被人亲手打开了闸门。 直到嘴唇濡湿,尝到了唇舌的味道。 随之而来的是愈发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 沈乐郁作品获奖的事情,工作室也知道。 倒不是他往外宣传,而是他准备毕设的时候,空余时间画线稿,被圆圆看见了,自然就聊了起来。 所以这会儿知道结果,工作室的人都凑过来看。 “画得真好。” 有人客气着赞美。 圆圆开口: “一看你语文就没学好,有这么夸的吗。” “那该怎么夸?” “夸笔触,夸线条,夸人物啊,我就喜欢这个画里的小哥哥,一看长大了就是个帅哥,神韵都画出来了诶,活生生的,好像真有这么个人一样。” 圆圆突然诶一声,看向走过来的陆书珩,语出惊人—— “老大,我怎么觉得这画里面的人这么像你呢。” 陆书珩看向计算机上展示的那幅画。 “像吗?” 圆圆摸了摸下巴: “就是感觉……不过要说像的话,也是像老大你小时候吧。” “得,你这就是在变相拍老大的马屁吧?” “什么啊。” 这是指圆圆刚才夸这小孩长大是个帅哥的言论,圆圆笑着和旁边人打闹,刚才那句话纯粹就是一拍脑子说出来的,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依据,随便一听就是了。 谁都没往心里去。 倒是沈乐郁看看自己画的画,又看了看陆书珩,心想象吗,他又不是照着陆书珩画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 沈乐郁看向这时候开口的陆书珩。 “没见过。” 陆书珩看了眼那幅画,又看向沈乐郁: “眼睛治好了是十几岁时候的事情,以前也没留下照片——” 话音倏然顿住,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陆书珩盯着沈乐郁,目光深沉: “你嘴上是怎么了?” 沈乐郁下意识舔了舔嘴角的伤口,接着视线一偏,目光游移着: “没怎么……” 那天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 竟然还记得抱着那箱岩彩颜料。 直到第二天早起,才发现嘴唇惨不忍睹,渗血的地方已经不流了,但一舔就疼,像是非要他印象深刻一样,留下的印记跟盖了章似的,张嘴说一句话都要想起来吻上来的力度和热度。 那是殷少宸从未展现过的一面。 好像被他埋起来,又被挖掘出来,终于忍无可忍的攀着人不放。 沈乐郁回过神,发现陆书珩还在盯着他不放。 他又舔了舔嘴角的伤口,侧转过身。 裴听澜的高考成绩也出来了,考得挺好,超出了平时的水平,让沈乐郁怀疑裴听澜以往展现出来的成绩,是不是在框他呢,不过之前答应过的,还不能食言,等下班之后,对方会带着宣辰来找他吃饭。 吃过饭,就给这场补课画上个句号。 还有这份工作。 沈乐郁算了算,快毕业了,钱也攒的差不多,这份实习工作也可以勾上句号了。 还有什么……这次沈乐郁没往下去想。 ………… 晚上裴听澜带着宣辰过来,也问了他嘴唇的事。 沈乐郁还是原先那套说辞。 可他忘了,这次面对的可不是一样的人。 裴听澜哄着宣辰去找服务员要炸薯条,之前宣辰闹着想吃,裴听澜没让,现在竟然就让了。 等宣辰出去找服务员,裴听澜看着沈乐郁嘴上那痕迹,脸色是难以掩饰的差,语气也很冲: “你骗鬼呢,没什么?自己待着没事咬成这样的?你自虐吗?” 沈乐郁皱起眉: “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吧?” “对,是没关系。” 裴听澜顿了一两秒,语气更差,口不择言: “但你也要点脸,这还有孩子呢!” 又过了一两秒: “你和殷少宸,你们……你们两个——” “裴听澜。” 沈乐郁深吸口气,喊了裴听澜的名字,但还是没能打断对方。 “我只是想提醒你。” 裴听澜咬着牙: “虽然不知道你和殷少宸究竟是怎么回事,装得好像多有感情一样,但那是青然哥不在国内……沈乐郁,你别忘了,当初殷仕信要对付殷少宸,昏了头才盯上青然哥,那时候都觉得荒谬,可结果呢。” “结果是殷少宸将他叔叔也送进了监狱,还把青然哥送去国外疗养。” “之后就是和你订婚。” “你觉得你是什么?” “别装久了,连自己都给骗了!” 要是宣辰没捧着薯条回来,这顿饭就吃不下去了。 小孩乐呵呵的,等着薯条炸好才回来,生怕到嘴的薯条会飞走,回来后还大方分给他一起吃,再多的话,沈乐郁都没法说,更没办法离开,只好偏过头不去看裴听澜,跟宣辰一起吃薯条。 那之后,沈乐郁没和裴听澜说一句话。 一直到吃过饭,临走前,裴听澜的躁动达到了高点。 他把沈乐郁拽住。 “我会在本市上大学。” “哦,那挺好。” “你毕业后,是不是也会……” 裴听澜还没问完,就见沈乐郁抬起眼,不知道望向哪里,看到那眼神,他突然就怔了一下。 剩下的话就忘了说。 他怕得到不是想要的回答。 沈乐郁挣脱开裴听澜的手: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 回去的时候,殷少宸加班,没见到人。 沈乐郁已经吃过饭,洗洗就睡了,好不容易睡着的,却睡得不是很好,第二天起来头昏脑涨的,吃过早饭去工作室,好半晌才发现工作室的人一直在看他。 有些眼神不太对劲。 有些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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