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马上前,想要看看广偏发现了什么。南如月顺着广偏的指引,走到了他的身后,问道:“怎么了。” 再去看广偏发现的东西,也沉了声。 那个刺客的侧腹处,修了一条圆形的蛇纹,头衔着尾,绝不是寻常人觉得好看才绣上的。江渔承也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名堂,于是低声问广偏,“这是什么?” 只可惜,霎时间四周无一人说话,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这句问话。广偏先是看了眼南如月征询他的意见,见南如月未出声,挥手让他退下,才敢对江渔承解释这蛇纹的来由。 广偏将江渔承拉去一旁,又朝着外面看了眼,而后用着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江渔承。 “方才,你也看到那个蛇纹了。” 江渔承点头道:“衔尾蛇。” 这种纹样他只在现代见到过,还以为古代没有这东西呢。 广偏对于他能明确叫出这蛇纹的名字而感到惊讶,心想这人还真是见多识广,他用着蹩脚的中原话低声问道:“那若是提起蛇纹,你会想起谁?” 蛇纹? 那自然是。 “阿穆萨!”江渔承小声地惊呼道。 但即使他尽量地压低了声音,广偏还是觉得会被人听见,急忙捂着江渔承的嘴将他拉去一边。 本来广偏就身宽体胖的,力气也不小,江渔承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不可挣脱的陷阱给套走了,他排着广偏的肩膀,连问了好几声干嘛。 “小点声!”广偏将他拉至更远的位置,看着正在与阿迪力不知道说些什么的的南如月,低声道:“好歹阿穆萨也算是北疆的王,你这话若是被人听去了,指不定哪天就不知不觉的死了。阿穆萨的家族最善用蛊了。” 江渔承心道,明明是你暗示小爷说的。 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又问:“所以呢。” 广偏看着江渔承,表情好像有些不可理喻,“所以你还不明白。” 他凑到江渔承耳边,小声说道:“刺客可能是阿穆萨的人,他们身上的纹样,是阿穆萨的家纹。而这纹样极其不易发现,刚刚我也是因为那块沾了血,才看出来有异样。用草药擦了擦,结果真的是蛇纹。” 广偏所说的事情显而易见,江渔承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只是觉得,如果一个人身上的纹身就可以显示出他是谁的人的话,为什么不将这纹样抹去? 阿穆萨虽然值得怀疑,但是仅凭这一点,不能证明这二人就是受到了阿穆萨的指示。 江渔承想了一会,反问道:“如果是别的人找了阿穆萨的人想要嫁祸给他呢?不是也有可能吗,而且正因为这两个纹样难发现,反倒会成为让人深信不疑的确凿证据,如果我是阿穆萨,刺杀南如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会找自己的人来做。” 他刚说完,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吓了他二人一条,广偏更是下意识的跪下了。 虽然南疆礼与北疆礼不一样,不过这犯错就下跪的样子可是如出一辙。 “想不到我的爱人竟一直在想要如何刺杀我,竟会从已发现的刺客身上举一反三。” 南如月用着难以捉摸的神情看着江渔承,似乎认定了他会杀死自己,好像在看一个加害他的人,但又似乎带着赏识,好像觉得江渔承的法子确实可行。 江渔承一直专心跟广偏说话,没能发现南如月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可能好巧不巧,就只听见了他说的那句。 江渔承沉默许久,直接放弃了解释,说道:“如果想要发现真相,就必须尽可能的想到全面的事情。阿穆萨有可能,但不是他也有可能,还需要再调查。” 南如月点了点头,冷笑道:“你这意思是说,都有可能,所以到底是谁的不清楚,方才所猜测的那一堆,也与未猜测一样,根本没有证据。” 他用江渔承的话,来反驳江渔承,指明他虽有道理,但说了跟没说一样,没什么用。 江渔承不愿与他多交谈,看向一边不再回答。 南如月似乎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你起来,不如就让我们的客人去跟大夫一起,查清楚到底是谁吧。” 这完全出乎了江渔承的意料,他看向南如月,满脸疑问,“为什么,我不是俘。” “当然不是让你去悠闲混日子的,你对这二人做什么都行,我也会派人跟着你,让他们听你指挥,既然你考虑这么周全,那自然是满足你。” 南如月沉着眼眸,带着仇恨般看向江渔承。 “限你在祭祀之前,找出真相。” 距离祭祀,仅有七天。 江渔承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七天,要查出是谁要刺杀南如月? 且不说南如月软禁他,又是大厉王朝的敌国首领,他要去帮这样一个敌人,找出是谁要杀了他? 更何况,七天!这要怎么找? 南疆这么大,这么多人,去找一个有胆量刺杀南疆王的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帐篷内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江渔承敢肯定,如果自己说了一个不字,这些人就会冲上来,让他体验跟那俩刺客一样的待遇。 广偏跌坐在一旁,已经被吓个半死了。 南如月不需要他的回答,这是命令,不是商量,他跟侍卫说着,让看守江渔承住处的那些侍卫全部归队,以后要跟江渔承寸步不离,并且提供帮助。 他想起方才江渔承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大厉时,与顾非夜一起,毁掉了他的计划的江渔承。 同时又想起了,自己成为南疆王的这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嘲讽他、轻视他的人。 南如月并不是真的想让江渔承查出什么,他只是不想再看江渔承如此得意洋洋的样子。 如此不凡之人,高高在上,他必要将其拉下来,狠狠践踏才觉得痛快。 所有,所有欺辱过他的人,他都已经让那些人一一偿还了。 唯有江渔承,没见过过去的他,也不知他是如何成为这南疆王的,却如那些人一般干扰着他的计划。
第九十六章 时限七天 在这一瞬间,南如月似乎撕下了所有的伪装,就那样狠狠的盯着江渔承,过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他施加到了江渔承一个人身上。 “这北疆大夫可怜,完全是被你连累,若是七日查不出,我便先杀了他,再将你关进牢狱。” 南如月对视着江渔承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每日卸下你的手指脚趾五官,剜下你的肉,寄给那个人。” 江渔承对于南如月的恐惧绝不是无迹可寻,此人心胸及其狭隘且睚眦必报,被江渔承坏了好事,就一直在想着怎么报复。 但是这一瞬间,江渔承没有感受到害怕,他本能上是恐惧着的,但心底仿佛一汪潭水,毫无波澜。 江渔承的逆骨和性子让他想要跟南如月对着干,而江渔承的执念,让他在这一瞬间,脑海内生成了逃跑计划的雏形。 大不了带着广偏一起跑了,回到大厉,还怕他一个王爷护不了一个外国人么。 “七日?” “七日。”南如月看着江渔承,冷声道。 江渔承握紧了拳,跌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道:“七日怎么可能呢,大海捞针,广神医,我们死定了。” 他深深低着头,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着,只是双目明亮,表情也没有变化。 他虽不想这样出丑,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南如月放下戒心,以为他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能人。 南如月对此十分满意,甚至语气中也带着满满的得意。 “你只管查便是,别忘了,你的身上可背负着两条人命,一条我的,一条他的。” 南如月所说的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乍一听是说广偏,但江渔承听出了南如月的意思。 他根本不将广偏放在眼中,又怎会觉得,广偏算条人命呢。 他所说的,是现如今还在寻找进疆路、想要救他出去的顾非夜。 不要说是手指脚趾,就算是寄过去一块碎衣,也足以使顾非夜发狂。 江渔承想着,或许不止顾非夜,还有顾非夜麾下的所有士兵与将领。 若是顾非夜一怒之下举兵攻打南疆,在没有任何南疆信息的情况下,必然会被南如月狠狠的埋伏,而南如月又怎会放过这次机会。 南如月也不是什么只会看到儿女情长的人,说他背负人命的那句话,必然是这个意思。 毕竟那些大厉的士兵,在他眼中,也算不上一条人命。 南如月自命不凡,且很会用人,江渔承不否认南如月确实想要他查出真相,但是不管查没查出来,对南如月都没什么影响,都可以说是有利的结果。 他搀扶着广偏走回自己的帐篷,还离着好远,就看到数十个人站在帐篷前,那些士兵看见了他,小跑着过来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好像是江渔承带领着他们,但实际上,是江渔承被监视。 “或许南如月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只是,一直没找好理由,他肯定早就想安排很多人监视我,最后再把我安排进牢里。” 江渔承无奈看着惊魂未定的广偏,又道:“就算真的,我们找出了真相,你的命可保,我应该还是被这么多人跟着,被监视。” 最基本的隐私那些侍卫还是为江渔承保证了的,只要他在帐篷内,他们就不会进来,而是守在外面,那数十个人,几乎一个挨一个的围着这个帐篷,只有出入口那里有个空缺,可以供人出行。 “对不起啊,广大夫,你替我治病,我却连累了你,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广偏现在听不得命字,一听便呼吸困难,意识模糊,他连连摆手,似乎说了好几句北疆话,又转到了南疆话,休息了好一阵子后,才用中原话别别扭扭的说道:“别、别说了,我死了,死掉了。” 江渔承听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说自己害怕的意思。江渔承替他倒了杯葡萄酒,扶着他喝下去。 “慢慢喝,压压惊。” 广偏接过酒,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渔承,“你的头不死掉吗?” 江渔承也迷茫的看着他,有点不敢确认的说道:“我不害怕?” 广偏确实是这个意思,他冲着江渔承竖起了拇指,看来这个手势在北疆与大厉还是互通的。 “怎么办,我不想死,江渔承,我还好多病人,我不想死。” 江渔承让广偏放心,并将他的身体扳正,直视着他,认真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死的,你不会死,我会想办法。” 广偏在他的安慰之下,逐渐冷静下来,他搜罗着自己所会的中原话,问道:“怎么办,江渔承,你要查是谁安排的刺客?” “既然他让我查,那我便查,不仅要查,还要彻彻底底的把所有人都查一遍,就算将整个南疆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人。从那两个刺客开始查,如果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就再去查阿穆萨,一个接一个,每个人都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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