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谦听到沈逸的问话也没生气,而是平静的看了一眼后,转头看向沈辰峰,问了一句。 “可是想说运河之事?” 作为户部尚书的沈辰峰,虽然没有许谦在皇上面前得脸,但两人都是正二品官职,听到许谦提起朝会,不假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今日诺儿提起岳母大人身体,又想起二哥如今正是负责修建运河河堤的主事人。” 聪明人说话,有时候就喜欢说半句留半句让人去猜,尤其是作为官场之事。 在场的也许沈逸直爽豪迈,只是一个正五品的三等侍卫,也许沈辰云不曾接触官场,也许许泽恩不过是刚入翰林院的从五品翰林院侍读。 但许谦没说完的后半句,大家都懂了他的意思。 “妹夫的意思是?” 在家里,沈辰峰自然没有同沈辰云一样称呼许谦相爷,他是沈静好的嫡亲大哥,不论许谦官职多大,喊一声妹夫那是亲近。 “说句不好听的,岳母的身体,我们谁都希望她能长命百岁,福禄康健。但万一,万一呢?我们也得做些准备,你说呢?” 一对连襟平时在朝堂上能够互相呼应,互相维护,毕竟这官场个人立场不同,自会有些不对付的政敌。 如果一旦沈辰峰丁忧,许谦需得一人面对往日的政敌不说,沈辰峰自身没了官职,沈辰凌这时候就是他们最大的突破口。 摘桃子的人,针对敌对的人,怕是大有文章可做。 许谦的话,让暗室里一片静寂,其他人也许会对沈老太太的身体还有着期盼,虽然觉得话没错,但还是期希着。 许一诺是知道,在前世也不过就再有不足一月,沈老太太就撒手人寰。接着不过月余,沈老太爷也一并去了。 “大舅舅,三舅舅,这次在沈府住了些时间,常陪同在外祖母外祖父身边,听外祖母说着想念娘亲了,说是梦见娘亲喊她了。” 许一诺知道,老人常说梦见去世之人是不祥之兆,沈老太太又卧病多年。 “诺儿,不可胡说。” 许谦自然也是明白许一诺话的意思,只是直说多少还是不好。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会去信给二弟,做好准备。” 沈辰峰也没怪罪沈一诺,对于这个外甥,他虽然有些事情看不过眼,但到底那张酷似妹妹的脸也让他气不起来,也是疼爱的。 “如此甚好。” 许谦没有反驳,毕竟这是沈家自家的事,他虽是沈家姑爷,可毕竟姓许。 “大舅舅去信准备如何说?” 看两人准备就此结束,许一诺不顾两人诧异,问了一句。 前世他是知道沈辰凌因为母亲过世,太过忧思,匆匆交接过后就回了京城,也是因为如此后来被人诬陷时,才钻了不少空子。 “一诺,有什么建议?” 沈辰峰很是惊讶,这个平时对他有些惧意的外甥,今天却像变了个人。 之前有些讶异讨论这么重要的事情,妹夫却把他带上一起。 后来听许谦说起是许一诺提醒了他,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最近接触母亲最多的人大概就是这外甥了。 “大舅舅,去信可以提醒二舅舅,让他把修建运河的所有资料,供应、运输、石材、何人负责,负责的哪一部分等等。 人、事、物都登记造册相互对应,让所有人盖上手印,最后盖上二舅舅官印及所有负责官府和知府大人的官印。” 对于沈辰峰试探的问话,许一诺自然是对答如流,这些事情他谋划的整整一月,自然不可能被他问住。 天上雷公,地下舅公。 对于沈辰峰,许一诺心里其实是有些惧怕的,尤其是前世他做的事情与家族无义,大舅舅虽然不曾鞭笞过他,但对他也说不上好脸。 但这一世,许一诺自认自己所做之事,是真心为大家好,也有心改过。 许一诺的话,许谦和沈辰峰听后,对于许一诺的这份建议,做事严谨确实有些刮目相看。 “诺儿,可还有想法,一并说说?” 许谦看着许一诺,好奇的问道。 许一诺心里其实还真有想法,他不想沈辰凌被问罪是一点,他不想等三年后参加科考然后再由着许谦的游走,谋个六七品的小官虚度。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等不起,也不想等。 “二舅舅就算是回了京城,现在也可以提前把自己信任之人安排到重要位置,把控着整件事情,就算辛苦没了功劳,但求有事时无过。 三舅舅可以提前去青州,布置些商业产业,也安排些人多盯着。 另外万一真有那一天,我想去青州。再可信之人,都是外人,我去不一定要主事,可以让我参与进此事就行。” 许一诺知道他不要求做主事之人,只是参与这事,也一样能分得一个功劳,对于他上升有益。 还有就是他知道前世之事,对于后续也更能把控,囤药是以备不时之需。 但他明知道河堤会决,这种对百姓有害之事,他做不到置之不理,那是人命,还是无辜之人的人命。 而他知道,以爹爹许谦和大舅舅沈辰峰之能,安排个人进去,还提前这么久做准备,定是可以做到。 “诺儿,可是想进入官场?” 一家父子三人个个入朝为官,是不是有些太过招摇。 烛光摇曳,许谦有些看不明白许一诺的缘由。 “是。” 前世许一诺是被迫无奈入朝为官,只为了帮上官轩拉帮结派出谋划策,不惜取代了许谦的职位。 最后上官轩坐上了皇位,官拜首辅的他却落下个诛九族的结局。 何其可悲!!! 这一世,他主动入朝为官,只为了阻止上官轩坐上那个位置,只为了阻止卫贵妃成为太后。 他还要他要她,血债血偿。
第22章 郑兴辉 是夜,镇国公府。 司马震霄这次被召回京后,一直住在镇国公府,一个五进的院子,平时只有他儿时住的院子开放着,其他都锁了起来。 司马怡一直由皇后养在宫中,也已经习惯了宫中的生活,所以他并没有带她回来。 院子里大部分的奴仆都被遣散,只余下来些无地可去,自愿帮着守宅院的老仆。 十四年来,也就这些时日最为热闹,司马震霄从边关回来有近一千亲信。 其中一两百人都是回来加官进爵的,这些人大部分都在京城有家有室,除了这一部分人,其他现今都住在镇国公府。 “主子,暗五回来了。” 一道黑影闪过,司马震霄的书房中间赫然有一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在了中央,接着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 如果不是这道声音的出现,不仔细去触碰,怕是也难以发现那躲在烛光影子下的身影。 若是旁人的房间突然出现这样的情景,怕是要被吓上一吓,可在书桌后看着手上纸条的司马震霄却像是早已了然于心。 身子一动不动。 “起来吧,让人进来。” 如果许一诺在这,一定能听出这声音,就是他落水后救他之人的声音,低沉浑厚有力,却又带着些磁性。 可惜,这会许一诺不在。 “主子。” 同样一身黑衣黑裤的形象,同样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暗五恭敬的喊了一声。 “说。” 司马震霄头也没抬,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上的纸条。 “大皇子开府,除去沈家、诸家、陈家、许家,这些家族不仅人没去庆贺,更是连礼都只是下人送去普通同僚来往之物。 卫家在天黑后,从院子后门抬进去了几个箱子,看箱子落地重要不轻,属下后查探里面全是现银。 兵部郑家表面无人上门庆贺,后属下发现有一马车从后门进去,像是郑兴辉本人。 另外,沈家沈辰峰及沈逸下值后去了许相府,至今还未出来。” “暗六,可回来了?” 听到暗五的汇报,司马震霄放下手里的信,一手压在信上,一手手指有节奏的在书桌上扣着。 思索了几息,问道。 “没,传消息回来说,发现了当年的一些线索,有人认出一人,像是世子爷当初身边的亲信,还不确定。” 暗五和暗六是司马震霄身边掌管情报之人,暗五负责京城,暗六负责追查十四年前的事情。 “下去吧,好好休息。派人盯住上官轩和郑兴辉。” “是,主子。许府?” “许府派个人看着许家二公子就好,其他不用管。” 说起许府,司马震霄又想起了那朵高岭之花,紧了紧眉头,扣着桌子的手没动,另一只手却自然的摸了摸腰封。 玉佩会不会在他那? 想到水底下的那一吻,手又情不自禁的握拳在唇边。 暗五抬头偷偷看了看,已经不再吩咐也不再看他的主子,主子竟然在分神? “是,属下告退。” 主子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探,不然他怕自己会没命。 ___________ 康王府 等了一天,都没等来许一诺。 本以为他还会像以往一样,为自己去寻来奇珍异宝作为庆贺,结果却连约好的王府相见都没来。 上官轩心里一肚子火,要不是下人来报说郑尚书来了,他定要去许相府亲自问问许一诺。 “王爷,恭喜王爷开府,愿王爷府邸光耀门楣,举世瞩目,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郑兴辉对着上官轩笑脸相迎,嘴里说着诸多祝词,可眼角朝下,仔细看便能看出并未真心实意。 他有把柄在卫家,他也握着卫家买官卖官的把柄,算得上是双方合作。 这些年因为卫家在吏部一手遮天,他也算是得利不少,很多他的人也通过卫家坐到了想要的位置。 这也是他收到上官轩被赐康王的圣旨后,就算心里不愿也还是不得不来恭贺一番。 “多谢郑大人,郑大人快快入座。” 上官轩这人虽然才能不显,但因为卫贵妃母家得力,她自己位分不低,卫家把持吏部更是给康王选了不少幕僚帮衬,也是学了不少东西。 上官轩虽然很想去找许一诺算账,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看着被下人领过来的郑兴辉,也是早早的在门口接应,只是郑兴辉来的有些晚,屋内早已奢靡一片。 屋内是卫家和卫家提拔的不少官员,还有被拉拢的一些官员,正在屋内看着舞姬们的舞蹈。 有些更是直接上手抱起了敬酒的舞姬们,但这些举动屋内的人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郑兴辉一来,被上官轩安排在了他的座位右边的第一个位置。 大家也是一顿连番上前敬酒,郑兴辉也不惧,在这一堆人里,他的官职也是数一数二的,向他敬酒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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