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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银珠被剪了短发，穿着一身看守所里的衣服，面容憔悴，却一副恨不得把他撕碎的模样。 “小贱蹄子，当初就不应该留你！” 宋锦末`叹息一声，摇头，“苏银珠，你们这种人，哪怕有一丝悔过之心，我都还觉得你们还算个人。” 他眸光一冷，“但是时至今日，我仍旧觉得你们是最低贱的畜牲。” “宋锦末！”苏银珠抓住听筒，死死瞪着他，“你要是敢伤害我儿子我出来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宋锦末`微微一笑，“你但凡长个脑子，现在不是应该好好求我？毕竟，你儿子现在还在我手上。” “果然，果然是你把小羽......不然，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不来看我。”苏银珠似乎找到了安慰，面上神色微松，随即又道，“你想把他怎么样？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不是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宋锦末`嗤笑，“你那个儿子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巴不得赶紧跟你脱离干系，你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拦着他，现在人已经出国避难了。” “不可能！”苏银珠咆哮道，“你少来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需要挑拨？我最后见他时，他还在求我放过他，说这些都是你指使他做的。” 苏银珠神情一怔，突然哑了声。 她不相信宋锦末`的话，可她相信宋锦羽的为人。 她自己生的儿子，从来就是这么自私凉薄的一个人。 平心而论，她和汪田中就算再狠，对自己的家人至少不会到这种地步，可是生出的儿子，却偏随了宋望飞。 也不知道算不算报应。 她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只是低声喃喃，“小羽他......不会这样的。” “行了，”宋锦末`不耐烦打断她，“这种话骗骗自己就好了，我可没功夫听你说那些废话。”` “至于他，”宋锦末`说，“你放心，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我都会一点点在他身上讨回来。” “你！”苏银珠意识到他是真的能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眼神变了又变，最终抵不过哀求，泪眼婆娑道：“宋锦末，小羽他还小，他才十几岁，人生还有大把的路要走，我们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大人有大量，饶过他吧？啊？” “凭什么？”宋锦末`似是觉得好笑，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冰冷寒意，“我的安稳人生已经被你们毁了，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宋锦末、锦末，你别走、等等，我求你，只要你放过小羽......” 宋锦末`面无表情挂断电话，看着苏银珠情绪激动地在玻璃隔窗内哭泣，他再听不见这道听了好几年刺耳尖利的声音，只能看到她被警察带下去，眼神中有怨恨，有哀求，嘴里还不停说着什么。 看口型应当提到了宋锦羽的名字。 宋锦末`在原地坐了两秒，起身，安静走了出去。 今天是个艳阳天，鸟鸣啁啾，车水马龙，瞧着一切都仿佛焕然一新。 宋锦末`抬手，眼睫轻颤着，阳光从头顶撒下，落在他苍白的面容上，隽丽而冷恹。 他好像不习惯太阳，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又被光芒吸引，忍不住抬头仰望。。 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些怨毒的咒骂和恶意的麻烦找上自己了，是不是，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宋锦末`握紧手中的相片。 本来是想给苏银珠看看宋锦羽的惨状，看他被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让她痛不欲生，这样，兴许自己就痛快了。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掏出相片。 他不想折磨宋锦羽的，更不想把自己弄得满手鲜血。 只是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怎么做什么，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和委屈。 可是，为什么都这样了，为什么明明知道宋锦羽是个卑劣自私的小人，苏银珠却还是要为了他跟自己求情？ 宋锦末`不想承认，他其实有些嫉妒宋锦羽。 就算再不堪，也有人会护着。 “你好像并没有因为报仇感到开心。” 顾尘寰端坐在后座另一边，垂眸看着手中的文件，随意翻动了几下内容，指节骨感、苍冷。 宋锦末`往靠座上一躺，冷着脸道：“谁说的？我很开心。” 顾尘寰指节一动，收好文件，把身边的一个袋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 “孟家宅院的房产证，宋望飞为了补偿之前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把房子抵出去了。” 宋望飞现在瘫痪在床，被顾尘寰派人在医院守着，口齿都有些不清晰了，还能把房产证吐出来，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有多少顾尘寰的手笔。 宋锦末`却只淡淡扫了一眼，“又不是我的房子，爱抵给谁给谁。” 顾尘寰沉吟，“里面还有孟清留给你的遗产，末末一直替你保管着，除了项链，其他都在这里。” 宋锦末`愣了下，笑出声，“她真的留了遗产给我？我以为是那老东西为了折磨我，专门说出来糊弄我的。” 顾尘寰抿唇，倒也没说什么。 宋锦末`把袋子拿了过去，一一查看里面的股权书和一些资产券。 他全程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耀光30%股份继承的时候微微挑了下眉。 “行吧，也证明她这个妈也不是完全把我当空气的。” 宋锦末`一边看着手里继承来的资产一边说。 遗落到最后的，还有一张不知道什么地的产权证书。 宋锦末翻开看了下，上面的规划用途区分是商业用途。 宋锦末`随口一问，“我还有商铺？” “你母亲留给你的一间铺子，这些年一直是项律师在替你打理。” “这些年的盈收全部打在刚刚给你的卡上了。” 顾尘寰问：“要去看看么？” 宋锦末`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了，没什么好看的。” “你好像对你母亲很抵触？” 宋锦末`收好证书，哦了一声，“还好吧，只是没什么感情而已。”
第189章 想留在这里 “她留了很多东西给你。”顾尘寰说道。 “所以呢？”宋锦末`转头看他，声音泛冷，“她留下了遗产，所以我现在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表达一番对她的思念和感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尘寰停顿了一下。 他其实并不擅长替人调解家事，毕竟他自己和父母的关系也是一团糟。 可是宋锦末`这样的态度，明显对故去的母亲有着不小的意见。 依照之前末末同他说的那些话，顾尘寰觉得或许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想，如果是末末还在的话，一定会懂得如何安慰宋锦末`。 顾尘寰斟酌着语气，又说：“项律师说，你母亲很爱你。” 宋锦末`笑了，笑得很是讽刺。 “真可笑，她爱不爱我难道我感受不出来，还需要一个旁观者来提醒？” “我不知道你们从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就我所知，你们之间或许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宋锦末`冷声质问，“她哪怕是平时多关心我一点，哪怕早点跟那个人渣离婚，早点带我走！而不是拖到最后，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独自面对那些妖魔鬼怪，我都能信她几分。” “她懂什么是爱么？她眼里成天就只有那个破公司！可最后还不是为了他人做嫁妆！” 宋锦末`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发颤。 回来这么久，顾尘寰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激动过。 他思考着怎么去劝慰对方，却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着实很欠缺。 “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她知道吗？那些畜牲是怎么对待我的，她知道吗？” “她死了倒是干净，可我呢？” 宋锦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狠狠抹去，试图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脆弱，“谁又管过我的死活？” “连宋锦羽那种人，都有母亲可以依靠，”宋锦末`眨眨眼，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下，“我有什么呢......” “她活着的时候对我就是不闻不问，现在死了，我还要为她披麻戴孝么？” 宋锦末`偏头望向窗外，看到玻璃窗内自己通红的眼，他厌恶自己这副表情。 他不想哭，正如他所说，他对孟清没感情。 “不过没关系，反正宋家没了，什么都没了，我也不在乎。” “东西你拿回去，我不会要她这种迟来的补偿。” 顾尘寰轻轻摇头，“末末说这是你的，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 “不过如果他看到你这样，也肯定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你有任何需要还是可以告诉我。” 宋锦末`嗤笑，“关他什么事？” “顾尘寰，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做这种自我感动的事情，且不说我跟那只兔子根本就不熟，就是相熟又怎么样？” “我的事情，还用不着别人来管。” 顾尘寰神色倏地冷了下来，周遭空气陡然升起一股压迫感，“我没兴趣了解你的过去，也不想管你，末末这么叮嘱我是因为他本性善良，你不该这么说他。” 宋锦末`瞪他一眼，又气笑了，“是，他本性善良，我就是冥顽不灵，所以呢？” “别忘了我才是这个世界的原主！” 他是不在意待在哪个世界，但也不想被时时刻刻提醒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沾了宋锦末的光，还要被眼前这个男人算计着想方设法弄走。 凭什么他就该乖乖听这个人的话？按照这个男人规定的路线走？ 顾尘寰伸手捏住他的脖颈，眼眶透着猩红，“他必、须、回、来。” 宋锦末`呼吸有点艰难，眼神中藏着恐惧，却依旧倔强和他对视。 两人各自深藏的心思在此刻展露无遗。 车在顾宅院子里停下。 司机过来开门的前一刻，顾尘寰还是先撒了手。 顾尘寰浑身透着寒意，一言不发，跨步下了车。 他脊背绷得笔直，手指握成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司机不敢说话，只安静站在车门一边，等待宋锦末`下车。 宋锦末`深吸一口气，看着车上散落的文件，索性也不理，径直下了车。 顾尘寰却站在门口，指着门内对他说：“谈谈。” 两人移步至客厅，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宋锦末`揉揉脖子，翘起二郎腿，语气并不算好，“别装了，我知道你信不过我。” 顾尘寰坦然，神情也很冷，但言语还算是克制，“你也信不过我。” 宋锦末`抱臂，靠在沙发靠背上，“我只是讨厌被算计，顾尘寰，你心眼子太多。” 顾尘寰抿唇，喉结滚动了两下，“我只是想让末末回来，没想对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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