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司清点了点头,又问:“大人说入桃花源者皆不愿离开,那大人是如何离开的?” 阮元挠了挠头:“因为在下意志坚定?” 感受到众人无语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就在此时,他又听到柳司清问:“大人可在桃花源内夜宿过?” “这倒是没有。”阮元皱着眉说:“那些村民看人的眼神怪吓人的,在下每次统计完人数,都是即刻就走,可不敢与他们同吃同住。” “我知道了。”柳司清看向停在身侧的叶祁安,吩咐道:“祁安,你先将郡守大人送回府中再过来与为师汇合。” 见柳司清要送他回去,阮元连忙开口:“道,道长,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进去怕是不方便行事,我熟悉里面的地形,与那村长也有些交情,不如就让我来给各位带路吧。” 柳司清有些意外:“里面危险重重,大人确定要去?” 阮元一脸正气:“此事本就是需要在下来处理的,如今各位道长愿为在下冒险,在下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此行他们不仅要解决桃花源只进不出的事,还要去救姬宰,身边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郡守实在麻烦。 但这人好歹给了钱,柳司清也不好将话说得太直白,只劝慰道:“我们也是收钱办事,大人不必有心理负担,全权此事交给我们便是。” 阮元沉默了一会。 “懂了。”他低头在自己的袖袍中翻找一会,然后拿出一张纸递到柳司清手中:“这是另外的价钱对吧?再加三百两黄金,道长觉得如何?” 柳司清看着手中的银票片刻,默默将其塞入怀中:“……祁安,进村后保护好郡守大人。” 叶祁安&萧景策:“……” 他们仙剑门是马上就要破产了吗? * 为了不引起村民们的慌乱,他们选择了朴素的船渡上岛。 虽然村里的人长生后就不开船了,但好在船保存的很好,他们可以自己开过去。 快抵达渡口时,柳司清看到对面渡口边上有几个孩童在嬉闹,奇怪的是,周围竟一个大人都没有。 那些孩子看到有船只过来,有的兴奋地朝他们挥手,有的警惕地看着他们,眼底满是防备。 直到他们看到站在柳司清身后的阮元,这才纷纷露出高兴的笑容。 “阮叔叔,阮叔叔。”孩童们兴奋地对他招手。 感受到柳司清几人疑惑的目光,阮元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在下每每来村里统计人数时都会给这些孩子带些糖糕,所以他们对在下比较友好。” 柳司清点了点头,到底是没多问什么。 船只靠岸,他们纷纷下了船。 那些孩子一窝蜂跑了过来,围着阮元叽叽喳喳地问话:“阮叔叔,你今天也是来登记的吗?” “阮叔叔,我想吃糖,你今天带糖了吗?” “阮叔叔,你今晚会留下来吗?娘说今天是爹爹长生的好日子,你要留下来一起看吗?” 柳司清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有用信息:“长生?” 说话的小女孩点了点头:“对呀,只要被神树选中,举行完仪式就可以长生啦。” 话音刚落,旁边高一点的男孩就捂住了她的嘴。 女孩不开心地扒开男孩的手:“狗剩,你捂我嘴干嘛!” 狗剩皱眉道:“村长说不能对外乡人说这些。” 小女孩反驳:“阮叔叔的朋友才不是外乡人!” “就是就是。”其他孩子也跟着附和。 “好了,别吵了,给你们糖糕吃。”阮元似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两三句话就让这些孩子安静了下来,“阮叔叔有事想找村长,你们知道村长在哪里吗?” 孩童吃着糖糕,摇了摇头:“不知道,村长中午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柳司清几人脸色都沉了沉。 中午,正好是姬宰与柳司清联络的那段时间。 难不成围困姬宰的是村长? 可是几个普通村民,如何能困得住已经金丹期的姬宰? 柳司清正想着,阮元已经将孩童都打发走了。 方才说话的小女孩离开时不忘叮嘱这阮元:“阮叔叔,记得来我爹的永生仪式哦。” “好,我会去的。”阮元笑着回应。 得到满意的答复,小女孩这才蹦蹦跳跳地走了。 柳司清看着那孩子远去的背影,侧头问阮元:“这孩子也永生了?” “没有。”阮元拍拍衣服站起身:“这些孩子是村里延续香火的希望,村长不会让他们永生的。” “进行了永生仪式的人,不仅会变得不老不死,同样会不孕不育,村长为了村子的香火,禁止所有孩子进行长生仪式。”顿了顿,他又说:“病弱的孩子例外。” “还挺人性化。”柳司清调侃道。 阮元领着他们往村长家走去:“村长在管理村子这方面做的确实不错,但那些因为长生永远留在这里的外来者也都有家有室,身为夏河郡的父母官,我无法对那些被迫和家人分开的人视而不见,如若可以,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回到家人身边。” “希望吧。”柳司清淡淡回道。 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底,越是深入桃花源,周遭的死气就越浓重。 阮元口中的那些不愿离开的外乡人,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但他没有把话说绝,毕竟现在什么都还没搞清楚,阮元也不一定会相信他的话。 * 在前往村长家的路上,柳司清一直暗暗打量着村子的环境。 这个村子四面环水,村内土壤肥沃,是个非常适合生活的地方,按理来说,这些年村里人员只增不减,村民对粮食的需求应该更多才是,但村里却荒废了不少田地,种有粮食的田寥寥无几。 阮元察觉到他的疑惑,开口解释:“村民们长生后便不吃饭了,所以种田的人家也少。” 柳司清了然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走来十几个村民,他们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镰刀,看起来气势汹汹的,有几个人嘴里还骂着脏话。 “那小子到底跑哪里去了,跟耗子似得,找半天找不到。” “他娘的,他竟敢偷神女的牌位,要是影响黑娃今晚的仪式,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修士的听觉灵敏,哪怕隔得远柳司清几人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动作。 迎面走来的人群这时才瞧见他们,为首的中年人看到阮元,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阮郡守?” “村长。”阮元抱拳道。 村长不解扫了他一眼:“人数上个月不是刚统计过吗?” 阮元尴尬笑了笑:“是,这次我来不是为了公事,我是……” “是我们让郡守带我们来的。”柳司清打断阮元的话:“听说贵村有长生之道,不知村长能否教教我们?” 村长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想要长生?” 柳司清没有闪躲,坦率地点头:“对。” 村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郡守,语气有些烦躁:“你来的不巧,现在弄不了仪式。”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柳司清明知故问。 见村长瞬间警惕起来,阮元连忙解释:“我这几位朋友都是江湖人士,身上有些本领,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村长闻言又打量了他一番,片刻后才问:“你们可有寻人的本领?” “不瞒村长,在下最擅长的便是追踪术。”柳司清脸不红心不跳道。
第44章 你不疼吗(修) 大约是急着找人,村长略加思索,便将寻人一事托付给了柳司清几人。 “我们要找一个半大的小子,年岁瞧着……”村长扫了一眼站在柳司清身后的萧景策几人,语气带着几分烦躁,“与他们三人差不多大,长得倒是不错,一身锦衣华服,倒是不难认,但这小子很能藏,我们十来个人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你可有把握?” 听完村长的描述,柳司清更加确信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姬宰。 “把握倒是有,只是我的寻人方式可能比较繁琐,需要挨家挨户的查,不知这样是否会打扰到其他村民?”他故作为难问。 村长不在意摆摆手:“没事,你只管找,只要人找到,我今晚便给你安排长生仪式。” “今晚?”柳司清与阮元对视一眼:“可我来的时候好像听说,今晚已经有人要进行仪式了?” “你寻找神女牌位有功,让你与黑娃一同进行仪式,想来神女也是不会怪罪的,只是这人必须在子时之前寻回,你确定没问题?”虽然有阮元的保证,但对于柳司清这几个衣着华贵的外乡人,村长还是持怀疑态度。 柳司清点点头:“我有把握。” “行。”村长转头看向身后的壮汉,随手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跟他们一起去找。” 对此,柳司清并不意外,毕竟这个村子秘密太多,村长若是任由他们自由在村子里行走反而奇怪。 为了早点找到人,他们决定分头行动,柳司清萧景策带着两个村民往东边找,叶祁安和苏长云同样带着两个村民往西边找,阮元原本也想跟着,奈何村长说很久没见他,一定要他留在家里陪着喝两杯。 他们心里都清楚,村长这是怕他们搞事,特意将阮元留在身边当人质。 可阮元毕竟是金·主,加上又手无缚鸡之力,柳司清不太放心他和村长呆在一处,正犹豫该如何开口让村长换一个人留下,就被阮元用眼神制止了,“正巧我也有话想与村长说,找人的事就辛苦你们了。” 他用眼神示意柳司清赶紧去做正事。 柳司清迟疑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从阮元身旁走过时,不动声色往他手里塞了张符咒,小声叮嘱:“如有危险,撕碎此符,我会立刻赶来救你。” 说完就带着萧景策跟那两个村民走了。 * 在前往第一个村民家途中,柳司清暗暗用传声玉唤了姬宰两次,仍旧没有应答。 柳司清有些担心,从储物戒中取出姬宰的长生牌瞧了瞧,没有任何异样。 长生牌是仙剑门所有师者在弟子入门时抽取弟子一丝灵力制作的命牌,弟子是生是死,师者一瞧命牌便知,人在牌在,人亡牌裂。 姬宰的长生牌此时完好无损,说明他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可能被人困在了某处。 暂时没有姬宰的踪迹,柳司清只好跟着村长指派给他们的两个村民前往村民家挨个搜查。 他们搜查的第一户人家是个用土砖盖起来的茅草屋,屋子四周用篱笆围出来一个院子,院内的树下坐着两个老人,两个中年人,听到脚步声,齐齐抬头朝门口的方向望了过来,动作整齐到让人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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