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就像是他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俞尚书颓然地回看白明理,蒙齐在这时大跨步走了进来。 通报的小黄门根本来不及说什么,蒙齐已经行完了礼。 “陛下!陛下臣从安国公府上搜出了一封信,是俞尚书同安国公谋划在美食节行凶的罪证,事关重大,还请陛下过目。” 蒙齐黑色的面上多了些潮红。 这是激动的,他是想要立功,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功劳等着他! 白明理让小太监将信传上来。 他一目十行地看过,便让小太监将信传给众位大臣瞧瞧。 唐丞相看过信,忍不住摇头,没救了。 虽然写的含蓄,但是安国公想要保住国公之位,与俞家做交易之事还是清清楚楚。 “安国公之位,是你们说留,便能留下的吗?没有大功,三代内降爵,这可是太/祖的旨意。怎么,杀了自己重孙算是什么大功吗?”季连惠看过信冷嗤一声。 俞尚书不再辩解,他的双手紧握,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 高成林摇摇头,要不是他亲眼看了信,怕是会以为俞家是冤枉的,当年自己师父不就是被几样简单的证据定了罪吗? 可惜现在不是死无对证,人证物证具在! 白明理却已经不想要看俞尚书的表演了。 “俞尚书,朕自然想要给真的母后母家留几分脸面,可惜如今看来真真是不值得。”白明理指了指宗正,“皇室案件,不便假手于人,还望皇叔亲自查明。” 沈至诚上前领旨:“是,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方长鸣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成了。
第48章 “高爱卿, 春闱在即,户部诸事繁忙,户部尚书便由你暂代。”白明理锐利的目光看向高成林。 唐丞相微微抬眸。 户部让高成林代管, 倒也合情合理,只可惜高成林不是他的人。 可户部右侍郎是俞尚书提拔上来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他暂代户部事务。 唐丞相心中虽有不快。 但也没表现出来。 白明理又下了几道旨意,安排官吏查安国公和俞家。 点到为止。 至于他要亲政的事, 白明理最后说道:“这东芝宫离着内宫太近了些,往后各位便每日卯时三刻到尚书省议政厅论政吧。” 虽说议政厅多年不用,但那里才是论政的正地方。 唐丞相等人, 都在等白明理之后的话。 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亲政的事, 已经呼之欲出了。 唐丞相眉头紧皱,小皇帝如今已经十五,说是已经成丁了, 但到底没有大婚,现下亲政未免太过急切。 便是季连惠都有些紧张,现在说这个还是早了些, 唐丞相和沈大将军不会答应的。 若是他们在查案时捣乱, 安国公和俞尚书的案子怕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可不是季连惠想要看到的。 “蒙齐, 将俞大人带下去吧。”白明理将目光移向俞尚书。 俞尚书此时倒是已经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 似乎真是冤枉的,相信只要调查后便能换他清白。 “请吧,俞大人。”蒙齐起身还算客气地说。 俞尚书被带走时深深的看了白明理一眼。 白明理却已经没有再看他了。 小皇帝希望能够得到亲情, 他却已经不需要。 “唐丞相和方大人留下同朕用晚膳。” “你们都下去吧。” 季连惠松了一口气,幸亏陛下此时没有提亲政之事, 如今还是要把安国公和俞尚书按死更重要些。 众臣行礼告退。 原伯环也被人抬走,郑一清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因着他们是白身, 一直走在最后。 “刘老太医、镇北王世子,你们等等。”白明理突然开口。 方长鸣会意地一抬手,抬着原伯环的禁军跟着停了下来。 “将他送到镇北王府,若是要提审,镇北王世子你便费心跟着去吧。”白明理说道,原伯环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他能活下来,白明理想把他送到北疆的季家军中。 是生是死,能否回来,都要看原伯环自己的造化了。 季连惠拱手应是。 他让郑一清等人跟着他离开。 白明理等他们走了,这才从位置上下来,竹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时刻准备上前服侍。 “两位同朕来用些晚膳吧,如今朝堂事繁,还要唐爱卿和方爱卿多多费心。” 白明理温和地说。 唐丞相十分警惕,往日小皇帝从来没有单独留下他,今日事出反常他怎么能够不警惕? 三人到了龙溪宫寝殿,宫人鱼贯而入摆膳。 白明理不入座,唐丞相和方长鸣都只能站在一旁,他笑得温和,作势拍拍方长鸣的肩膀:“方大人可是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可有什么不适?” 方长鸣一揖:“臣,并未受伤。” 他这句话刚说完,眼前就是一黑。 方长鸣一伸手把灯给打开了。 “真黑啊。”方长鸣懒懒散散地趴在了白老师肩膀上。 那么大个人,跟个大号玩偶一样挂在白明理身上。 白明理:“……” 好沉。 他闭了闭眼,看在他这么累的份上,自己不跟小孩计较。 “你真没受伤?”白明理侧过头,隐隐还能嗅到方长鸣身上的血腥味。 实在算不上好闻。 “没,苏硕来的很快,他们应该是一直盯着那些死士,所以能及时出现。”方长鸣摇了摇头,这些血不是他的。 他知道禁军一直守在他周围,不然他也不会直接从京兆府出来。 腰部被磕青,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说起这个。”白明理给了方长鸣一肘子。 “这么危险的事,你不跟旁人商量就自己上了?”他听说有人想要当街截杀方长鸣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时间来不及,再说了我很早就做出来一种弓/弩。射程和准头都不错,防身还是没问题的。”方长鸣竖起一个大拇指,大拇指的方向还指向他自己,“再说了,我的骑射功夫都不错。” 他笑得肆意,有种说不出的少年意气。 方长鸣心想,机会转瞬即逝,很多时候他能够大致掌握事态发展,但是其中的变化是他不能控制的。 “成吧,勉强说得过去。”白明理无奈地点头。 “说说吧,你既然没有受伤,行礼的时候动作怎么这么僵硬?” 白明理推开方长鸣直接了当地问。 方长鸣:“……” 白老师,你如果不戳穿我,我们还能做好朋友。 “咳咳咳,就是磕到了呗,腰被车辕磕了一下。”方长鸣放弃挣扎。 “你趴下我看看。”白明理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方长鸣直接摆烂了,他一下子扑在了小床上,白明理艰难地一层一层地剥开方长鸣的衣服。 嗯,大冬天的,方长鸣穿得太多了。 等白明理看到那一大片淤青的时候,白明理他自己先出了一头汗。 “你这还算没受伤?你这青得都快发黑了!”白明理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里面不会断了骨头吧。 他父母在生命的最后,都因为患病生活不能自理,他们久病,白明理就成了个半吊子医生,起码知道轻重。 这么想着白明理就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准备摸一摸方长鸣有没有骨折。 方长鸣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如何‘危险’。 他晃着小腿,大大咧咧地说:“就是被撞了一下,稍微有点影响活动,没什么问题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毫无防备的方长鸣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他泪眼汪汪地回过头,用控诉地目光看着白明理。 “嘶!白老师,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搞偷袭啊!” 白明理丝毫没有愧疚地收回自己罪恶的小胖手。 哼,这小屁孩,还跟他逞强? “还好,没有骨折,但是淤血得推开,不然之后几天有你好受的。” 白明理说着就从抽屉里掏出了一瓶红花油。 方长鸣抱着被子缩到床角,一副良家妇男、坚贞不屈的模样:“别、别了吧,就、就让它自己好不行吗?” 他聪明的大脑飞快运转着为自己找借口。 “那……那什么,红花油有味道,唐丞相多精啊,我这身上出去带着异味那不是会引起他的怀疑吗?等我回去!回去之后立马找人帮我揉开,那什么就不用白老师您亲自出手了。” 别说这理由吧,怎么听怎么有道理。 果然聪明的人,随口说的借口都那么有逻辑。 可惜白明理十分以及非常的冷酷无情,蛮不讲理。 “别废话,早点揉开对你身体好,还有你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身上还有血腥味,唐丞相又不是警犬,他能闻到多少?大不了多等一会等气味都散了再出去。你就是在这里睡上几觉都没有任何问题。” 白明理也十分有道理地反驳。 方长鸣:“……” 不是,平日里也没见白老师这么能说啊。 “那什么,白老师,我这身上脏兮兮的还有血呢,我都忘了,直接就躺床上了,这不是给你脏了床吗?”方长鸣的眼睛胡乱瞄着,时刻准备逃跑。 不过,这房车的空间拢共就那么大,他就是想躲开也没有能躲的地方啊! 白明理十分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才想起来啊,晚了,没事,大不了换个床单,我不嫌弃你。”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欣慰和感动,但是…… 方长鸣:这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吗?! 这是疼的问题啊! “白白白老师,你是业余的,所以咱们还是谈论一下正事,比如你留下唐丞相干什么?我帮你出出主意。” 方长鸣还在苦苦坚持。 白明理依旧冷酷无情,毫不讲理。 方长鸣想要挣扎,但是看着白老师那经不起折腾的小身板,他只能委委屈屈地重新趴了下来。 白明理憋着笑,给方长鸣揉淤青。 方长鸣咬牙切齿。 一张俊脸因为疼痛扭曲。 看起来像是一只龇牙咧嘴的大金毛。 还怪可爱的。 “我留下唐丞相是想要跟他说,我年纪还小想要亲政还需多多学习,我想要他分我些不重要的折子,让我看一看,除了你们从大朝会上递上来的折子,和走宋河等人的关系上的折子,我都是看不到的,哪怕只是请安折子,分我些看看也好。” 为了分散方长鸣的注意力,白明理主动说起了他为什么留下唐丞相。 小皇帝会郁结于心,其实也很正常,明明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却连折子的边都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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