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你们、派人截杀、方长鸣,还、败了!”安国公伏在病床上,他面色青紫,双目浑浊,看起来就像是个死人,清醒过来便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安国公险些昏了过去。 傅岭按住安国公的人中,安国公这才勉强清醒了些。 他想要叫郎中,安国公却死死拉住他。 “咳咳咳咳咳!” “祖父,祖父你要保重身体啊。” “去,俞家给的信,把它拿出来!”安国公艰难地说。 傅岭哪敢怠慢,理解从袖中掏出了贴身带的信件。 “烧,烧了。” 安国公直直地看向傅岭。 “烧了?这可是……怎么能够烧了?”傅岭连连摇头,便是这次没能成功,没有证据,难道陛下还能将他们安国公府如何? “我、让你、烧了!”安国公心中有种诡异的预感,这一次他们怕是真的大祸临头了,他痛苦摇头,他哪里是不想要给子孙留下一份荫庇?若是此事牵扯不上俞家,按照俞尚书的脾性,或许还能保下他们安国公府些许血脉。 可要是牵扯上俞家,俞太后是陛下亲生母亲,俞家便是败落,也能留下一口气,到时候俞尚书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府上的人更是留不住。 “祖父……此事办的隐蔽,便是有人怀疑是我们动的手,也没有证据,您又是何必呢?”傅岭只感觉祖父这是病糊涂了。 安国公见他竟不听自己的话,他直接去夺傅岭手中的信件。 傅岭见祖父如此虚弱,哪里敢跟他争抢,这信就这样被安国公抢了过去。 安国公想要将手中的信撕碎,可是手上竟是一点力气都无。 安国公不由得悲从中来,不过短短一年,他是如何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似乎从陛下病好之后,他就再也摸不透这位皇帝的心思了。 “住手!” 蒙齐一脚将雕花木门踹开,直接从安国公手中夺下了那封信。 安国公府上的忠仆想要拦着禁军查抄,还有不少人偷偷报信,可这回蒙齐是抱着立大功的心思来的,自然是用了十二万分的心,这些奴仆都被禁军全部抓住,堵住嘴带了下去。 到了最后竟是连一个能给安国公报信的人也无!
第47章 张太医被带上来时, 便已经知晓事泄漏了。 苏硕等人根本不同他说话,但他们不仅仅抓了他,还抓了俞尚书派来的监视他的人。 见此, 张太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时候,禁军这般听陛下的话了? 张太医忍不住想。 东芝宫中的死士已经被带了下去,中央只剩下躺在担架上闭目养神的原伯环。 原伯环已经将自己能做的都做完了,此时他只感觉无比的安心。 便是此刻去死了, 他也能够闭上眼睛了。 郑一清悄悄给他重新把了脉,发现原伯环的脉搏平缓而有力,只要今夜回去不发烧, 应当能够恢复。 张太医看到此人脖颈上的包扎痕迹,还有在一旁候着的刘老太医, 张太医的心沉沉地滑入深渊。 刘老太医被派去给贼人治伤的事,同为太医,张太医也有耳闻。 竟然有人没死吗? 陛下, 竟是能将人证藏起来? 张太医咽了咽口水,他对陛下如今的势力有了新的认识。 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表面上他还是恭敬地向陛下行礼。 苏硕却是一脚踢过去,张太医直接跪倒在地。 “说说吧, 那一日谁让你给朕熬得催/情/药。”白明理直接了当的开口。 张太医猛地抬起头, 正对上白明理平静淡然的目光。 那目光似乎能够看透一切。 张太医压抑住寻找俞尚书的冲动, 他重重地磕头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臣不知陛下在说什么,陛下!定然是有人冤枉臣!” “哦, 是吗?你既然不记得了,那朕帮你回忆回忆。”白明理懒懒地说, “那日,你收到信, 信中说朕心思狭隘,不能容人,肝火旺盛以至于得了重病,如今重病怕是撑不过去,需要为大齐留下子嗣,托你开一副药,帮忙成事。” 白明理一边回忆一边说。 这还是岭南王从张太医口中严刑逼供出来的。 岭南王想要执掌大权,当然得罗织罪名将这些树大根深的辅政大臣扳倒,白明理勉强记得几条,只不过真假不好判断,所以他一直没有冒险让人去查,但是俞家给小皇帝下药这件事,他是亲身经历。 根本不是冤枉俞家! 张太医听着白明理不紧不慢地重复魏嬷嬷口述的命令,整个人都僵硬了。 信!没有信件啊! 他这般低贱的医匠,俞家怎么会留下证据给他? 可陛下所说的,又确确实实是实情。 想到良种是如何被寻到的,张太医一阵恍惚,难道陛下……陛下真的有上天庇佑。 就连这私下的谈话,都能知晓? 是……是从梦中所见吗? 众臣见张太医不急着反驳,反而面色苍白,战战兢兢。 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不让人怀疑都难。 “臣,原来竟是不知,皇室血脉可以任凭外人议论。”宗正沈至诚冷冷地说道,“张太医皇室对你不薄,你竟是转头便投效他人?” “在张太医心中,家人自是比朕重要,亲眷被抓在旁人手中,不得不为,张太医,朕如今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将你所知晓的说出来,朕可以放过你的家人。”白明理不紧不慢地说道。 “陛下真是心善,张太医这可是危害皇族的大罪,你心中可得有数。”方长鸣适时地出来补了个刀。 是放弃自己和亲人的性命保住幕后之人,还是将话说清楚,保住自己亲人的命,他总要有个选择。 “臣……臣。”张太医冷汗淋漓,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臣说。” 他选他的亲人。 若是以前的陛下说要放过他的亲人,他是不信的,不是不信陛下有这份仁心,而是不信陛下有能力达成他的承诺,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禁军和镇北王府都已经明确站在陛下这边。 陛下说放过他的亲人,应该能够做到。 这才是他选择的原因。 白明理点点头:“说吧。” “是……是俞太后。” “大胆!当今太后岂是你能胡乱攀扯的!” 俞尚书再也坐不住了:“陛下,张太医不过是一介医匠!若是他胡乱攀扯人,难道便能信吗?若是以后,随便找出个奴才来嫁祸他人,往后朝堂和后宫怕是永无宁日了!” 他说完就跪倒在地:“还望陛下明察!” 方长鸣十分不在意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他悄悄挪了点位置,腰上的淤青让他坐立不安,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差点被俞尚书逗笑了。 好家伙,当年吴太傅不就是因为一个死了的人证,和一个能被偷出来的印章定了罪吗? 怎么换了你,你自己就接受不了了? 真是双标啊。 更别说这件事可不怎么体面,方长鸣相信白老师不会说谎。 “张太医,你继续说。”白明理没有搭理俞尚书。 他忍耐俞家一年,此时并不想要忍了。 “俞太后派魏嬷嬷给了罪臣一封信,信中的内容便是陛下所说的,臣的亲眷被俞家看管起来,明说是照看,实际便是威胁臣,臣无法只能开了一副药……当夜俞家女便入了宫,只是我们都没想到陛下会突然苏醒,身子还一日好过一日,此时便就被搁下了。” 张太医既已经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他不仅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甚至还未白明理圆了谎,将魏嬷嬷带来的口谕,说成了信件。 “只是那信被臣烧了,臣不知陛下竟然全都知道,臣……臣实在愧对陛下的信任!”张太医说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那你先下手中岂不是没有证据?!既然没有证据,你信口污蔑当今陛下的亲生母后,可是死罪!”俞尚书听到那封信被烧了,松了口气,他指着张太医大义凌然地说道。 张太医抬起头,他的额头上已经被磕破,血顺着脸流了下来。 “谁说臣没有证据?臣,留了一点当日的药渣。臣还知道因着药房管得严,臣弄不到方子中的药材,是俞家!俞家走了内宫的路子!将药材掺在贡品中,运入宫中!臣可以将所知的关窍和宫人写出,陛下一查便知!” 张太医并不去看俞尚书,他冷静地说道。 便是蝼蚁尚且偷生,张太医并不想要傻傻地被挡枪使。 话音一落,众臣顿时议论纷纷。 往宫中运药物向来是大忌。 怕的就是有人会毒害皇嗣,俞家真是跟天借了胆子,竟敢如此! 若说没有药材这事,还能推脱是俞太后一人糊涂,做出了这种事来,她到底是皇上的亲生母后,总不能杀死,最后也就是落个幽禁的下场,俞家还能保全。 如今却是不能了! 没有俞家的帮助,俞太后如何能够做到将药材运送进宫的? 俞尚书如坠冰窖。 这医匠真是疯了!疯了!这般要命的东西都敢留下来! 难道就没人真心忠心于他们俞家吗? 俞尚书心中冷笑。 是了,他那个女儿得势便猖狂的性子,怎么会将这些蝼蚁放在心里,便是他,不也是不在意这么个医匠吗? 他算是明白,别说现在张太医手中有证据,便是没有证据,皇帝心中已经给他们俞家定了罪! 更别说,此事真是他们干的! 俞尚书回头去看唐丞相和沈大将军。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收敛。 唇亡齿寒! 他就不信,唐丞相和沈大将军会坐看陛下一连铲除两位辅政大臣! 到时候陛下想要亲政,易如反掌。 他们能够忍受吗? 唐丞相躲过他的眼神,便是皇上亲政又如何,他依旧权倾朝野,他还等着蚕食俞尚书手中的户部,而且没了俞氏女,陛下的皇后之位争起来倒也容易些。 沈大将军虽然气愤于禁军投了皇上。 但是他也惯会审时度势。 此时,陛下明显想要除掉俞家,禁军想要立大功,他拦着? 他又不傻,再说了他虽不在战场,但手中还有些兵权,他们沈家在军中素有威望,他大儿子又是为大齐战死,陛下若不想要军心动摇就不会轻易动他。 两人皆没有回应俞尚书的眼神。 这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俞尚书惨然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如今往太后娘娘和俞家身上泼脏水,难道不怕外人耻笑吗?” “朕若是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那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白明理瞧了一眼俞尚书。 他那种震惊、失望、耻辱的模样,演的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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