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就是李笙歌,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叶知秋没注意到,还以为他也跟自己一样晕车。 走到不好的山路时,他甚至能感受来两个肩膀之间的相互触碰,还没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烫意,却又很快分开。 不到几分钟叶知秋的思绪就跑远了,也没心情欣赏景色,眼睛倒是眯起来,任凭着朦胧的睡意侵蚀自己的大脑。 而在一旁闭眼假寐已久的李笙歌同样也是坐立不安,特别是在感受到肩膀上传来属于外部力量的轻微压迫感时。 睁眼, 闭眼。 再睁眼, 再闭眼。 算了,还是睁眼,肩膀上的人头不安分的动了动,眼看着叶知秋的脑袋就要顺着自己的衣服往下滑,李笙歌连忙伸手扶正了这人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凉的手指覆上叶知秋被太阳晒得红润的一颊。 见睡梦中的男人没有被这点小插曲吵醒,才小心翼翼的将手收了回去,指尖似乎还带着点热意,热得他开始浑身冒汗。 “师傅,还有多久到啊?”李笙歌试图打开窗户缓解这种莫名的热意,不经意间将头扭到窗外,眼前快速滑过一片片金黄的麦地和水井,他记得这里曾经是一片荒地,现在都种上谷物了。 “还有半小时。” 那司机下意识的用这里的方言回答,想到后座这两个人可能是外地人,连忙换上一副僵硬的普通话,“嗯,半个小时就到了。” 李笙歌不自觉笑出声来,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这种笑声,连忙也用为数不多的家乡口音开口: “这变化真大。” 司机的耳朵一下子就动起来了,看了后视镜一眼,尤其是听到“真”这个字的时候,他们这里有个习俗总是会不自觉加重“真”字的读音,不是一家人,几乎是听不出来的。 “小伙子,你也是这的?”司机模棱两可的开口,手熟练的打了个大幅度的转弯。 “嗯,以前在这住过一段时间。” 李笙歌说着便分神注意叶知秋有没有被打扰,见睡得挺安稳便放下心来,左腿膝盖往溢出来的背包上顶了顶,这才没让箱子连着包一起掉下来。 还剩几个路口的时候,叶知秋自己主动醒了过来,才发现起来的位置有些不太对,他爷爷的,自己怎么靠了人一路的肩膀。 “你肩膀没事吧?”叶知秋急忙上手轻轻揉着李笙歌的肩膀,甚至还让人转过身去,捏起另一边的肩膀来了,根本不给李笙歌反应的机会。 “没事,就是有点疼,那你帮我按按吧。”李笙歌拧不过'罪魁祸首’的热情,只好听话的背对着叶知秋,任由两只手在自己肩膀上有力度的捏动。 叶知秋正起身来拿出自己无师自通的专业捏背技能,甚至还抽空看了眼时间,两个小时的车程,自己睡了一个半小时,而且他对这件事毫无意识。 驾驶位上开车的司机师傅一字不落的听了这俩人的对话,心想着这两个小伙子奇怪的很,在他看来明明是朋友之间很正常的举动,却让这两个人做得那么别扭,一个红着脸不知道捏的怎么样,一个僵硬的直挺着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直到这场将近二十分钟的捏肩结束后,司机才略为惋惜的开口说,前面就是土路了,不好走,让他们下车步行。 叶知秋不是个好打发的人,付钱时这司机师傅明明说好送到镇上的,他看了一眼硬邦邦的土地,要说下雨这泥路不能走就算了,现在这天干旱得要死要活,怎么就不能走。 司机见两人没有要下车的动作,急忙开口 催促道:“真不好走,路太晒了,我怕我汽车爆胎。” 叶知秋还是不动,像是屁股上钉了钉子一样,他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刚好跟司机试探性的眼神对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眼神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不送我们到镇上,就别想让我下车。 两个人在眼神在无声的明争暗斗着,一旁的李笙歌想着要是自己再不站出来说话,这两个人脾气倔的人可能争到天黑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往前稍微坐了坐,转换成一副柔和的语气来缓和两人之间的怪异氛围,“师傅,我刚查地图了,离镇上也就没几公里,您就发个好心,别跟我们这些回来小年轻一般见识。” 李笙歌一面说着客套话,一面又从拿起叶知秋口袋里掉出来的烟递给后脑勺对着他,正在独自生闷气的司机师傅,“来师傅,抽一根。” 见着自己的烟就要落入别人手中,“哎!”叶知秋二话不说就是下意识的伸手挡住,还没碰到香烟屁股就被一只手轻轻压下,李笙歌给他了一个安抚性的暗示,温热的指尖搭在自己手背上,叶知秋这才乖乖收起爪牙,后退到角落的座位上扭头看窗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宛如一只被顺毛的小狮子。 “行吧行吧,再往前走几公里,远的我可就不送了。” 那司机伸手接过烟就三下五除二的点着,边吸边开口称赞李笙歌会说话,是个会来事儿的人。 “占人便宜!” 叶知秋在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心疼白白浪费了一根烟。 就这样,两个人被说到做到的司机搁在挂着乡镇标的地方,又等了半小时才等来马浩的三轮车。 许久不见,马浩俨然已经是一副乡村小伙的打扮,挎着个白色背心,带着一顶比自己头还要大的草帽,吊儿郎当,带着些流氓痞性。 不过这种感觉在马浩开口第一句就被冲散了,马浩还是原来那个马浩,“来了叶哥,累不累啊,累的话咱先去吃饭,吃完了再回去。” “哎,这位是谁啊?” 问题太多,叶知秋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只能从最重要的一个回答起来,“这是李笙歌,我朋友。” 李笙歌缓过神来,疲惫的眨了眨眼睛,礼貌的挂上微笑,“你好。” “哦哦,你好。” 马浩只觉得面前这人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是他肯定见过。 李笙歌可能是被晒得中暑,精神都没之前来的时候那么好,现在整个人恹恹的坐在三轮车后座的小凳子上,自己一个人强撑说自己没事。 叶知秋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多说话,悄声买了瓶冰水,又将纸巾打湿,敷在李笙歌的手背上,额头上,他皮肤本来就白,太阳轻轻一晒就给灼伤了一样,反正凡是晒得通红的地方,叶知秋全都打湿敷在上面 两人一齐坐在三轮车的后座椅上,马浩则自己一个人开着三轮车开始跟后面的两人扯东扯西。 不过很明显,这两人没一个人有力气理他的。 马浩自觉无趣,也不再多说,加快了行驶的速度。 马薇薇早就在家里准备好了,知道叶知秋要来,一大清早就出去买菜,没等到人又怕菜凉,这下可算是在远处望到人来才急忙把饭菜端出来,又从冰柜里拿了几瓶冰啤酒。 见有新朋友来,而且看起来跟叶知秋关系不错的样子,马薇薇跟着格外关照此时还没完全缓过来的李笙歌,又是一会过来看看问人饿不饿,又是一会给人换毛巾的。 家里的箱子都被她翻了个遍儿也没找到缓解中暑的药,只好从邻居家借来几只藿香正气水,看到李笙歌没那么难受才放心回到饭桌上,担忧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朝卧室看去。 “他怎么样了,姐?”马浩夹了颗花生米到嘴里,哀怨的看着卧室的方向,自顾自的喝起酒来,没人陪他喝,因为担心李笙歌,叶知秋也放不下心来,酒也没有什么味道,到嘴里苦咂咂,不好喝。 “喝了支藿香正气水,现在好多了,问饿不饿,也说不想吃。” 马薇薇好不容易才坐下来吃了一口菜,原本叶知秋想着给人换水的,可马薇薇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自己都照顾不好还照顾别人,于是主动承担了照顾李笙歌的任务,说来也奇怪,小李这孩子看着比别人结实,却比平常人更容易中暑。 晚上凉快了一点,李笙歌才算完全缓过来,叶知秋一问才知道这人不只是单纯的中暑,再加上前一天都没好好吃饭,早上只喝了杯咖啡,问得叶知秋心里冒火,脸瞬间黑了,心想着就算仗着自己年轻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还没等李笙歌解释完,脸上还挂着“我保证你问我什么,我都说”的表情,叶知秋就留给他了一个较为冷酷的背影,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又掺杂着点委屈。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明明几分钟前还问自己还难受吗,这下他更难受了,一头栽倒在枕头上,有些烦躁的把脸埋在枕头上。 他是个情绪容易外露的人,特别是重活了一次再遇到叶知秋之后,凡事一丁点沾上叶知秋的事,情绪就像不受控制的阀一样被洪水冲开,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他生怕叶知秋出一丁点事儿,可又怕过多的干涉会加快某些事情的结局,既怕叶知秋再次想不开,又怕自己性子太急会让叶知秋无法接受。 他喜欢他,怕吓到他,怕他不接受,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请求他的原谅。 他可真胆小啊。 ---- 报——————更新惹 (奋力爬行)(逐渐扭曲)(卑微求收藏ing)
第41章 40 === 人一生病就容易乱想,病好了也容易乱想。 李笙歌在床上翻来覆去换了无数个姿势,眼睛望着空空的天花板,不会转头的风扇被他移小腿肚那边,现在吹得他小腿凉凉的,心里却十分烦躁想着该怎么跟半个小时前黑着脸摔门而去的叶知秋道歉。 还没等他在心里面组织好语言,叶知秋就端着个小碗进来了,见自己要起来,连忙将小碗放在一边,扶着人起来,“要上厕所吗?” 李笙歌整个人在床上滞了滞,“没有。”动作还没维持几秒,肩膀上就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掌按着他坐下去,“不是就坐着好好休息,你这两顿都没吃饭,薇薇姐让我给你留了碗绿豆粥,还热的,快喝了。” 叶知秋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将小碗稳当当的放到李笙歌的手上,然后俨然一副“你喝不完我就不走”的表情紧盯着面前头都快要低到绿豆汤里的男人。 李笙歌想开口说什么,盯着绿豆粥,仰头一饮而尽,数秒后才回味般得舔了舔嘴唇,是甜的。 碗里还有些稠的被煮得烂烂的绿豆渣,李笙歌则表示自己实在是吃不进去,求助的望着叶知秋。 而铁面无私的叶知秋自然是不会软下心来,见李笙歌流露出来的可怜模样,狠了很心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铁勺,“多少吃一点,那点汤喝下去跟没喝一样。” 见自己的怀柔政策没有效果,实在是没有食欲的李笙歌硬着头皮把碗底的绿豆渣用小勺挖了一口又一口,叶知秋就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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