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利亚配合地连连点头。 “我有种感觉,觉得这样的领域并非是出于我的意愿、这种领域并非是由我所构建的,相反的,我更像是一扇门,而有些东西借助则着我这道门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接着,他的神色忽然凝重了下来,“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不安。” “他的感觉倒是没有出错。”希利亚在系统频道里说。进入这个世界以后,他们两个通过系统交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队长是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作为同一个小队外出执行任务时的经历,”蒲鸢现在超过了他们,走在了他们两人的前面,一副探路的样子,“和我们离得最近的那个小队,里面有人突然被彻底污染了,险些让咱们也全灭了。” “虽然现在看来咱们俩肯定不会有事的吧。”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虞盛就未必了。” “记得。我还记得虞盛当时的反应比你好多了。”凯撒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蒲鸢被他提醒后,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好吧,是我的错了,请大家不要辱虞。” “不过我希望他没有找过来……太危险了。他毕竟还是个人类。”他叹了口气。 “他也把你开除人籍了。”希利亚对凯撒说。 “再说回第一次任务时的那件事。”蒲鸢发现他们又歪楼了,赶紧把话题扯了回来,“我当时就注意到那个人了,觉得他似乎与其他人不太相同。一开始我以为是这因为他就被污染得太快。但返回基地以后,又意识到有些不对。” “于是我就悄悄地折返了回去。嗯,多亏了我和端木川的交易。”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当时他也注意到了同样的特殊点,拜托我去将那人的尸体带回来交给他。” “在将尸体交给端木川之前,我试着侵占他的领域,却发现他的领域是完全失控的。” “大部分异种的领域都接近于一道安着锁的门,有些锁不算太牢,而另一些则比较稳固,可以随时开关;但他的门却是没有锁的,是完全打开的。即使已经转化为了异种,他的领域也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但同样的,也难以被我所控制。” “对于异种来说,吃掉人类和吃掉其他异种都是变强的捷径。而即便是像我这种认定自己是人类的异种,也无法抗衡本能。在当时,我确实感受到了难以控制的渴望感。” 说完这句话,蒲鸢似乎不经意地瞥了希利亚一眼。他还没有放弃让考生远离危险人物的想法。 “你看,他排挤我。”希利亚控诉道。 凯撒没有顺着他说下去,而是反过来劝他换位思考:“你也可以排挤他。” 希利亚正准备泡茶,他打算等到凯撒说出劝解的话之后就立刻挤出眼泪,结果没想到凯撒预判了他的计划,把他的路全给堵死了。 希利亚:“。” 希利亚棒读道:“哇,您真是太厉害了!我好佩服啊!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合适的应对方法呢!” 凯撒:“你再这样我就让系统把你屏蔽掉。” “哦,那好吧。”希利亚决定暂时安静片刻,“我们还是听听蒲鸢怎么说吧。” “在尝试吞噬他的领域的时候,我不慎被纳入了进去。我先是看到了和其他异种的领域内部差不多的情景,与现实有些重合,但更加奇诡,是对那人的精神世界的一种扭曲映射——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也处处都是端木川的痕迹一样。” “而这只是异种的领域最表层的东西。” 蒲鸢继续回忆着他的经历: “在试图离开的过程中,我不慎掉入了‘深层’。我只能用这种模糊不清的话语说明,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究竟是进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只能说,那里就像异世界一样,非常宽广、非常混乱,而且似乎与所有异种的领域都联通。因为在最后,我实际上是从另一个异种的领域中出来的。” 困惑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的所谓‘末世灾难’是因为有一群勇于作死的人类向异世界的‘神’祈祷,引来了某个正在渴望扩张自己的领地的家伙的目光。” “祂通过一些手段将自己的力量投注在了这个世界,而这些被投注的力量造成了异种的诞生。异种实际上是将两个世界联通起来的‘门’,它们的领域就是通道。” 希利亚帮他概括了一下。 系统也在更新它的日志,连忙把这段话记录了上去:[宿主-希利亚:对末世成因作出概括,以下为详细解释……] “消音。”希利亚说。 系统我行我素,还故意念给他听:[宿主-希利亚:与本系统发生纠纷。] “我可没兴趣和心智不成熟的幼儿园小朋友吵架。”希利亚嘲讽道。 此时,凯撒正好穿过了最后几个玻璃器皿,他向里看去,透过透明的容器和彩色的液体,看清了里面浸泡着的生物: 都是异种,各种形态的异种,从非人到越来越接近人形,最后那几个的形象甚至带上了他们三人的影子,很容易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 “我说的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扭曲折射就是这个意思。”蒲鸢也看了过来,“这里还真的到处都是端木川的变态爱好。” 他的目光与其中一只异种相接触,看到荧蓝色液体中与他极其相似的轮廓,他感到一阵反胃。 “有点晦气。”他突然想嚼点什么东西,这是蔺寻之前的习惯,在焦虑的时候总喜欢咬着点什么,而这也被他原封不动的继承了。 “感觉这些东西像是随时会活过来一样。”希利亚说。 凯撒看了他一眼,蒲鸢也不怎么友善地看了过来。 希利亚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乌鸦嘴。”凯撒说。 几人终于从这些玻璃器皿间穿了过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三道扶梯,看样子像是通向同一个地方,而扶梯下面又是漆黑的深渊一般的空洞。 “右侧。”凯撒指向紧邻着墙面的那道。它的尽头没入狭窄的洞口,又淹没入黑暗中,与周围的另外两道扶梯相比看起来更加危险,似乎看一眼就会有从背后伸出一只散发着寒意的爪子,将人的心脏攥 "队长,我怎么觉得还是左边的更安全些……"蒲鸢看了看下方的黑暗,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希利亚的声音却紧接着他的话音响起:“可惜了,我会无条件支持你的队长的决策。” 他顶着蒲鸢充斥着怨念的目光,斜倚在了凯撒身上——他身上沾染的血迹已经不知道何时干透了,被异种血液浸泡的衣服颜色红得发黑,却没有变成硬壳,仍然保持着布料的柔软度。 而在系统频道里,他疯狂地戳着凯撒:“为什么选右边?有把握吗?” 凯撒给他发过来了一串省略号。 “直觉。”他回答说。 希利亚那边停顿了片刻。随后,一串“啊啊啊”在系统频道里刷起了屏。 系统终于无法忍耐了:“聊天可以,刷屏不行。我希望我亲·爱·的宿主们还记得,这里本来就不是给你俩聊天的地方啊!!” “好了,开玩笑的。大概是出于直觉?系统也验证过了,右侧应该是实际危险系数最低的。” 凯撒在三道扶梯口处都观察了一会儿,最终回到了右侧。 “愿意陪我冒险吗?”他向着希利亚伸出了手。
第52章 重启日(4) “三、二、一,好了,可以跳了!”蒲鸢目测扶梯与下方平台的距离,确认跳下去以后可以平稳落地,率先从扶梯上跳了下去。 另两个人影紧随其后,跟着他从上方跳了下来。 两个平面之间的高度差不小,跳早跳晚都容易出事。好在以几人的身手来说,完全应付得过来。 “我果然乌鸦嘴了吗?”希利亚向后看了一眼。在他们登上扶梯之后,那些原本沉睡在培养液中的、与他们几人有些相似的类人生物真的活了过来,现在正紧紧追逐在他们的身后。 扶梯并没有直接与他们现在所站的平台相接,而是直接断在了半空中。如果没有做好准备,直接从上面摔下来的话,把腿摔断也未必不可能。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摔死。他看向了以爬行的姿态飞快靠近的类人生物。 如果没死成的话,我就再过去给他们补刀。希利亚心想。 但比他的动作更快的是飞溅而出的黑色血柱,随之而来的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几道漆黑剑影过后,一把较为细窄的剑刃从上方斜穿刺过类人生物的大脑,像黑色的钉子般凿入了它们的头颅。 “身手不错。”希利亚鼓起了掌,掌声的空旷的空间内回荡,听起来有些孤单。 “别站在一边围观了,过来搭把手,把它们的身体剖开。”凯撒将有着希利亚特征的类人生物往他的方向踢了踢。 “不要踹脸啊,看着很疼的。” 话虽这么说了,但希利亚动手时却不比凯撒轻多少。 “算了,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看着和自己相似的脸做出这么恶心的表情,还真是令人感到难受。”他一边捧心一边划开了类人生物的头部,用的是从他的阴影中钻出的黑色荆棘。 凯撒向旁边看了一眼。 “没有办法,我又没有带武器。”他摊开了手,确实是两手空空,“接下来动哪里?” 类人生物的头颅内除了生物体组织以外,显然没有任何东西。 “腹部吧,能藏东西的一般也就这几处。”凯撒手中的剑锋已经划开了它的腹部,黑色的粘稠液体涌了出来。 “不一定,其实后面也不是不可以。还记得吗?以前被咱们坑进监狱的那几个家伙就试图在那里藏东西……好吧,腹部和胸腔也没有。” “你们在寻找什么?”蒲鸢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某种带着标记的东西?反正就是反常的物件,但在真正找到之前谁也不会知道它长什么样了。” 希利亚的荆棘正在游移着,他拿不定主意,下一步是该往上面动刀还是往下? “……也许,你们可以看看它们的右手小指骨。”在蒲鸢的注视之下,希利亚的荆棘滑到了类人生物的双腿之间,看起来跃跃欲试。他终于忍不住了。 “就是这里。” 他话音未落,凯撒就已经将他面前那东西的小指骨取了出来。新区域里到处都是喷泉和水池,借着流水将血迹冲净以后,骨骼上暗金色的怪异图案便显现了出来。 “一切旧有的都将被吞噬,一切新生的都将被更新的撕碎,献给深埋于心底淤暗中、伟大的‘蠕虫’……该死!” 希利亚突然捂住了眼睛,红色的血泪从他的指缝中滴落了下来,但他还是将最后一句话完整地念出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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