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叶听晚笨死了,还以为是魏景承把他噶了,没想到是自己了解,“那怎么办?陛下准备怎么处理他?” “他死不认罪,以死明志,朕仅有向钧一人证词,刘党又怎么会乖乖顺从朕的意见,不过草草了事。”魏景承扣着青年的手,勾着他的五指,在掌心里把玩:“不过,刘飞既死,北疆的虎符便握在朕的手里,刘党不过苟延残喘,李贺今日在朝上向朕请辞,要告老还乡,他是明白的,知道朕不会留他。” 叶听晚‘哦’了一声,“那陛下放心就是。” 太后毕竟是反派头头,那里有那么好除掉,叶听晚也不知道魏景承担心什么,一心想赶紧把太后噶了。 “晚晚……”男人双眸微微抬起,看着他。 叶听晚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了?” 做朕的皇后。 “没什么,”天子滑了滑喉,“早些睡吧,今日朕睡小塌上,你自己睡。” 叶听晚:“???” “啊……怎么突然要分开睡觉了?” 天子已经起身,坐在小塌上,脑海里忆起昨夜种种,心里总有个声音道,何必在乎虚有其表的表象,就算并未拜堂成亲,他要了叶听晚又如何:“有些不习惯,晚晚先自己睡一段日子。” 叶听晚淡淡道:“行吧,那陛下早点睡。” 躺进被窝里,叶听晚又悄悄的瞅了一眼魏景承,发现男人好像已经睡了。 果然如他所料,魏景承这是对他不感兴趣了? 难道他的好日子就要来啦! 欧耶! - 一连数日,天子都是早出晚归。 早上醒了看不见男人,晚上睡着了也不见回来。魏景承繁忙,叶听晚却很闲,等着翰林画苑的画像,好早日给男人呈上。 许是知道叶听晚要的画是拿给天子看的,翰林院这里格外重视,好容易将画全都完工了,还怕叶听晚不满意,将人请了过去,带着那五个人照着画一一比较。 画师的画工定是没得挑剔,但是走的不是写实风,每一幅画,画的都很有韵味,好看是好看,但总感觉让人提不起兴致。 叶听晚坐在太师椅上,身边的小太监给他一一打开画轴,他根据面前五人的顺序,拿起一册,对着第一个小太监说道:“你转过身去,让我看看?” 第一个小太监是司衣局挑出来的,生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辰,小脸儿嫩的能掐出水来,就是手因为常年从事粗活,生的有些粗。 “公公,奴才这样好看吗?”小太监知道自己是去天子跟前伺候,别提多开心了,只以为叶听晚是陛下身边的公公,一个劲儿的谄媚,给叶听晚抛媚眼:“公公,奴才的眼睛是不是很传神呀?呦~美不美?” 叶听晚被眉眼抛的头皮发麻,把画收了起来,合了合眼:“还行吧——你能不能别要是扭来扭去的,对对对,就是这样,身板子站直了。” 小太监说话夹着嗓子,小嘴一抿,又开始扭起来:“这样吗?公公?奴才这样好看吗?奴才觉得自己这样好看一些呀!” 叶听晚扶额:“嗯,就这样吧。下一个。” “公公~”奴给您唱一曲儿吧,说话的是乐房挑出来的琵琶手,江南人,个子不高,一双丹凤眼生的倒是很有特点,叶听晚听他唱过,音如黄鹂,很是不错。 “树上的鸟儿……” “这个画的很贴切——喂!先别唱!” 叶听晚抱着画轴,刚打量一圈,那男子就要抱着琵琶弹唱,要不是这里是古代,就他那开嗓的架势,还以为高渐离开大了:“低调,低调一些!” 乐技轻轻咳了声,掩面退下,故作娇羞:“是,奴全都听公公的。” 叶听晚:“……” 怎么昨天看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还挺正常的,一日不见都变成大母零了…… 接下来,还有司珍房的狐狸眼小太监,浣衣局的大长腿小太监和一个异域男舞姬。 检查了画册出入不大,叶听晚便把人先清走了,带着画轴回了福宁殿。 - 御书房,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太尉王钦、御使大夫以及刚刚回京的北疆列将军向钧、北镇抚司使刘勇,数人侯在天子的书案两侧。 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学士,是先帝在时的老臣,亦是刘党之魁首,自然不从魏景承所议:“臣以为,陛下所议之事,太过荒谬。我大烨自建国一来,并未有男子进后宫为妃者,更……更何况是一个太监。” 御使大夫不做表态。 天子抬眸,冷冷扫过地下叩着的众人:“哦?依照太傅的意思,朕不该在朝上提起此事?还是说太傅看不上一个太监,觉得朕的眼光不行?” “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 “朕今日唤众位爱卿来,是商讨立后的日子,并非是要经过谁的同意,”天子冷声道:“爱卿可明白朕的意思?” 户部尚书乃是中立之臣,天子北征结束后,他有所倾斜,但脑子依旧迂腐:“陛下,太傅大人所言并非是谬谈,我大烨确无此先例,若陛下执意要立一个太监为后,空有损我大烨的声誉,有害根基。” 天子反驳:“朕既已在登基之时,下令百年之后立能臣登基,就无所谓此时的流言,爱卿不必说朕不爱听的。” “臣有一计。” 魏景承抬眼,像个榆木疙瘩一样跪了半个时辰的向钧,先刘勇一步发言:“哦,爱卿请讲。” 向钧:“北征结束我大烨数年来的边境安危,大振民心。叶公公此行为陛下出谋划策,在陛下遇难之时不离不弃,其忠心天地可鉴。但我大烨确实没立男后的先例,不如陛下效仿前朝始帝,设立东厂,封叶公公为东厂厂公。陛下与公公伉俪情深,臣见之,心向往之。所以设立东厂,陛下与公公齐心协力为我大烨社稷效力,做一对明君能臣,也是不错的选择,何必将公公至于后宫,岂不是屈才?” 向钧一口气说完,魏景承脸上的笑意险些要压不住。 前朝皇帝重用宦官,将半壁江山送进太监的手里,导致最后皇权虚无,直至亡国。 吏部尚书和一旁一直并非坐态的御史大夫闻言,胡子险些要立起来,皆目瞪口呆看着向钧:“将军慎言!慎言啊!” 魏景承支着下颌,浅笑一声:“朕觉得向卿说的言之有理,叶公公饱读诗书,又善用军术,做朕的皇后实在过于屈才,前朝被宦臣操控乃是因为手下的大臣无用至极,朕如今有诸位能臣,何患会走先朝旧路。” 先朝走上绝路,并非只是宦官重权。朝中有皇权不作为、大臣肆意攀权,无人心存百姓。京外各个地方官署重赋税、收民地、征徭役、割领土。只一心为己谋利益,诸多条条框框,缺一不可。 所以,先朝亡国后,挨骂的不仅是皇室,就连那些末期的朝中众臣,亦不能逃脱历史的鞭策,遗臭万年。 敢问朝中重臣,谁能担得起遗臭万年的担子?户部尚书先一步,惶恐道:“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臣等迂腐之材,万不可背负我大烨的江山社稷,万事还是由陛下您做决定,先帝膝下无子,您是大烨的独苗,若真是重启东厂,恐百年之后,效仿先朝血路啊陛下!” 刘勇添油加醋:“以臣之见,向将军言之有理,反倒是诸位,陛下先要立后,诸位不准,现在立能臣为官,更加阻止,不知是何居心。” “你!” “好了,吵来吵去,吵得朕头疼,”天子演戏演累了,蹙着眉心,盯着地上的人,冷冷道:“如今北疆战事平息,辽东海南两地亦太平无虞,眼下已经过了上元节,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科举——立后的大典就安排在科举后的五月初,届时朝中能添诸多可用之才,朝政安稳,诸位也不必忧心。” 太子做出让步,三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竖着胡子离开了御书房。 天子难得忙里偷闲,一早回到寝殿。 吃过晚膳,叶听晚和天子去御花园散步。 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错,一路上和他说了许多行军的趣事,还交代了一下自己未来的规划。 魏景承:“科举之后,朝中那些前朝老臣,便可一一除去,届时朕便枕边无虞了。” “嗯,”叶听晚手里拿着魏景承给他折的梅花,放在鼻间闻了闻,倒是好闻的很,待会儿放到床头的花瓶里:“眼下陛下是不是算,做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了?” 天子踱步,走在青年身侧,垂眸看着身边的人。 月光幽幽似纱幔落下,青年三千青丝垂在雪色的锦袍上,长睫似蝶翼轻轻煽动,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落下一圈月牙形的阴影。 赏心悦目。 他走一步,偶尔抬着嘴角笑笑,偶尔抿着嘴巴,或者皱着眉心,任何情绪在他脸上待不了半刻钟,就烟消云散。 叶听晚心里想着画轴的事儿,眼下这个机会,恰好讨男人欢心。 他停下步子回眸,发现恰好停在了他们初见时的那座假山旁。 过了冬,湖水解冻,湖面上点着荷花灯,层层叠叠的好看极了。 “这里好像是第一次见陛下时的亭子?”叶听晚心绪有些飘走了,看着身后的男人,想了想道:“那时候陛下就在假山上刻字,奴才就认错了人,好狗血啊……” 魏景承轻笑,“什么是狗血?” “啊……”叶听晚收回目光,走到小亭子里,男人跟着他一起走过来,两人并排站着,叶听晚想了半刻,才道:“……是奴才家的方言。” “嗯,”魏景承觉得青年似乎有很多秘密值得他慢慢去探索,但是眼下他最想说的—— 叶听晚抿了抿唇,想着自己若是离开了,还怪舍不得魏景承的,毕竟都在一起这么久了。 感慨归感慨,但是一想以后天高任他飞的日子,心里还是向往的。 他转身,靠着亭子的栏杆,看着男人,道:“陛下还记得答应奴才的事吗?” 他要退休辣! ^v^! 魏景承这几日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淡了,明日就把魏景承看中的人请到福宁殿,之后—— 去哪里好呢? 上次魏景承带他去的那个城市就不错,物价也低…… “晚晚,”天子走到青年的身前,大掌抚上他的脸颊,两人的倒影映在粼粼的湖面上。 “嗯?”叶听晚抬眼,对上魏景承的双眸,男人俊朗的五官映在眼前,呼吸间的热气散在他的脸肉上,痒痒的。 “晚晚,朕等你很久了。”说罢,天子捏住青年的下颌,吻了上去,五指勾着他的五指,将人揽在自己的大氅里,扣着他的后脑,擦过唇缝,吻的愈加绵密。 叶听晚被吻的腿软。 怎么一言不合就上嘴呀! 魏景承不按常理出牌! 男人吻罢,抱着青年,将人的揽在自己的胸膛,手抚上他腰间的软肉,轻轻携过:“今晚交给朕,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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