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晚想哭,不是因为自己要死了,而是因为见到了魏景承。几个月的相处,他整日与男人呆在一起,这是他在异世接触最多的人了,就好像他的亲人。 现在他要被魏景承抛弃了。 叶听晚赶紧自己的脖颈间冰凉的剑刃,抬眸看了看身前的男人。 然后—— 那把剑这么锋利,应该不会太疼吧? 呜呜呜呜,他总算要做一次英雄了。 叶听晚朝着刘飞的脚下吐了一口,然后瞪着他骂骂咧咧道:“呸!你想的美,小爷……” 叶听晚话还没说完,只听见远处的天子,冷冷喝道:“好,朕答应你。” 叶听晚抬眼,看着魏景承,樱唇抿了抿,“……什么?” 魏景承:“朕答应你。” 天子身边的向钧懵了,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僵硬的看着身边的天子,疑问:“陛下?” 魏景承挥了挥手,示意他闭嘴。 天子扔下了手里的剑,跃下战马:“但是朕要和他死在一起。” 叶听晚更懵了:“?啊?” 天子道:“向钧,带着禁军回营,等朕死了你便带军回京,待找回朕的遗体,再按照朕登基时的口谕,拥立朝中能者登基。” 魏景承说着,卸下了自己的战甲。 向钧怒视刘飞:“陛下三思啊!” “待臣取下这反贼的首级……” 魏景承走到悬崖边上,身后退一步便是百丈深渊,掉下去必死无疑。 天子命道:“走,带着人回大营。” 向钧:“陛下!” 刘飞已经迫不及待了:“向将军,快滚吧。” 叶听晚看着魏景承,头皮一麻,魏景承难道已经想好了退路了? 向钧只得领命,带着全部重甲兵往大营的方向走去,半个时辰后,逶崖只剩下灼烧的火焰和孤身一人的大烨天子。 魏景承站在雪中,褪去了战甲,花瓣般的雪花落在他的乌发上、长睫上、宛如耸立在雪中的神像,孤看着对面的叛军——以及叶听晚。 刘飞哼笑一声,收了剑,想揣叶听晚,却不想身前的青年站了起来,朝着他狠狠的扔了一把雪:“混蛋!” 刘飞被扔了个措手不及,抹了把脸,又听见‘嗖’的一声,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子飞了过来,狠狠的击中他的眼球,男人一声惨叫,单膝跪在了地上:“操!” 叶听晚:是李德! 叶听晚乘机拿起了他的剑柄,狠狠的朝着男人头上打去,“小爷打死你这个坏蛋!” 刘飞身后的禁军乱作一团,以为是向钧去而复返,左右瞭望着雪地,无人关注地上捂着眼睛的刘飞。 “谁!” “快滚出来!” 叶听晚用了吃奶的劲儿打男人,但时间有限,打了男人闷声骂了几声,连忙往魏景承身边跑:“陛下!!” “是个小孩儿!” “快去追!” 李德见自己的位置暴露,一骨碌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刘飞从地上起来,用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看着身前的两人,夺过一把弓箭,朝着叶听晚的位置绷紧了弦:“去死吧!” 说那迟,那时快,去而复返的向钧披着战甲回来,带着身后的禁军冲向刘飞:“给我杀,救出陛下。” 男人身后的禁军此刻像是炸开了锅,一众面对去而复返的重甲兵,一众看着身前的将军,着急道:“将军,那人又回来了。” 刘飞杀红了眼,只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人。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朝着叶听晚背后射去,箭簇如飞鸟疾行,穿过茫茫雪海,就在要插进心脏的时候。 ——天子一把将青年揽在怀里,果断的跃下山崖。 叶听晚刚刚碰上男人的胸膛,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身子就失去了重心。 男人紧紧抱着他,好像听见他说了声“叶听晚,抱紧朕。” 叶听晚发出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
第34章 一瞬间的失重感结束,随之而来的便是坠落的痛感。 短短几秒,叶听晚便感觉自己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但是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痛苦,明明是面朝下摔下的,可好些只有手掌碰到了,本就有伤的掌心火辣辣的疼。 身下—— “……晚晚……” 叶听晚听到了有人喊他,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魏景承微微张开的双眸,以及……男人嘴角溢出的血痕。 ——魏景承把他揽在了身上。 怪不得不疼。 叶听晚一骨碌起身,腰间却有只大掌紧紧攥着,他猛地抬头,魏景承却软软的喊他:“晚晚别动,小心……” 男人似乎摔的不轻,说话几乎都费力,叶听晚这才发现自己和魏景承压根就没掉下山崖,而是悬在了半空中。 “陛下?”叶听晚不敢动了,身子紧紧贴着他,蹙眉看着受伤的魏景承,道:“你还好吗?” 魏景承如原抱着青年,手臂慢慢收紧,环着青年那一节窄腰,“朕没事……只是……好像是腿断了,或者手断了,大概暂时死不了。” 叶听晚闻言,目光呆泄了:“啊……那……” 魏景承见吓到青年了,“好骗,朕没什么事,手脚都无碍。” 叶听晚:“……”啊啊啊啊啊吓死他了都QAQ “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浓密的白雾笼罩着,他们身下好像很是平整,像是山崖壁上突出的石板接住了他们,大概只能看清五六米的视野,而眼前可视的地方除了已经干枯的树枝,就是像他们身下的石砖一样的东西。 魏景承:“大概是山崖半腰,不过晚晚放心,这石棺结实的很,咱们就算是在这里住一辈子都不会掉下去。” “石棺?”叶听晚这才注意到,周围分部的石板,看着样子不就是棺材的模样,“陛下是早知道这里有石棺吗?” 两人还是面对面的姿势,说着话,淡淡的热气甚至能喷到对方脸颊上,叶听晚有点不习惯,想与身下的男人拉开些距离,却听见魏景承闷声哼了下:“晚晚,别动,朕的伤口疼了。” 叶听晚这才再也不敢动了,乖巧的靠着男人的胸膛,也不敢想魏景承是不是又故意唬他。 少顷,魏景承好像是缓了一会儿,放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松了松,才回到他方才的问题:“没,朕也是刚刚发现,所以才敢带着晚晚跳。” 叶听晚眼下也没时间胡思乱想,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贴着魏景承的胸口,软绵的“嗯”了声:‘原来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叶听晚觉得魏景承好像是刻意和他挨得很近,他身上穿着轻甲,与男人只穿着单薄的衣物的身体紧紧相连,好像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 大约抱了半个时辰,天空中开始下起绵密的雨滴,浓雾被雨水冲散了些,视野更广了。 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衣物,现在还是冬天,北疆的温度又低,不一会儿叶听晚就发现魏景承的唇色都变了。这么呆着去不是办法,他们很快会被冻死的。 叶听晚抿了抿唇,主动环抱上男人,依偎着、想给男人保暖:“陛下,你冷不冷?我们要想办法离开才行——也不知道向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魏景承巴不得就这么呆着呢,可惜天公不做美。这里少说离地面也有百米,向钧解决完刘飞,应该会派人去山崖下寻他,一时半会待着确实不是办法。 魏景承又环上青年的腰,鼻尖贴着青年的鬓角,黏腻的肌肤温暖极了,他有点舍不得:“朕确实有点冷,晚晚再抱抱朕,你往上靠靠,暖暖朕好不好?” 叶听晚轻轻‘嗯’了声,胳膊撑着石棺往上挪了挪,脸几乎他魏景承的脸持平了,他还想再往上点,把魏景承的脸都抱到自己的胸口,这样应该会更暖和一点,男人却阻止了他的动作,“晚晚,再往上容易侧翻,就怎么贴一会儿就好,朕缓缓就起来。” 叶听晚只好停下,抱着男人,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两人像是相濡以沫的鱼儿,紧紧贴着、严丝合缝。男人的脸上也好凉,“陛下,这样好点了吗?” 魏景承的鼻尖蹭在他的耳梢,冰凉的唇贴着他的脸颊,魏景承的唇很锋利,一点都不软,喘息间的热气却像是暖风剐蹭着他:“嗯,好多了,辛苦你了。” 叶听晚心道:刚才要不是魏景承,他现在已经死了吧。 该说谢谢的是他才对。 “该说谢谢的是奴才才是。”叶听晚小声道:“谢谢陛下不愿舍弃奴才。” 沉寂在身侧的男人久久未言,像是睡着了一样,贴着他的脸颊,只用肢体语言对他回应。 “我救你并非因为你是小叶子,”魏景承心道,晚晚你愿不愿对朕敞开心扉呢?他却知道自己急不得,“晚晚,你是朕的朋友,是除了定安之外,朕的第二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嗯。”叶听晚知道,“我们是共患难的好兄弟。” “嗯,是。”魏景承满足道:“所以,晚晚,以后在没人的时候,能不能喊朕景承?” “……这”叶听晚有些犹豫,向定安都是称他为陛下的,但是他也不知道向定安私下是不是喊天子的名讳,“好,奴才答应陛……我答应你。” 魏景承轻笑了声,“那晚晚叫一声?” “景……”一直喊男人陛下,眼下说出来十分拗口,他缓了缓,慢悠悠道:“景承。” 魏景承满意的松开青年,手抚上他鬓角的碎发,叶听晚也抬了抬头,一双清澈的眸看着他,魏景承和他对视,鼻尖几乎要蹭到一起,绯红的唇肉就在自己呼吸咫尺间,“我很喜欢晚晚这么喊。” 叶听晚笑了笑:“景承?景承。景承。” 魏景承:“嗯,我们起来吧。” 叶听晚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好。” 雨逐渐大了起来,叶听晚的轻甲也湿了个透,没了保温的效果,两人从石棺上起来,并排坐着,魏景承动作间轻轻吁了口气,叶听晚立马关切的看着他:“陛下,你还好吗?” 魏景承点了点头,好在除了冷了些外,身子并没什么大碍:“没事。” 魏景承扫视了一下四周,果然如他所料,这里是蛮夷部落的石棺群。他记得少年时期来北疆行军的时候,见过这样的石棺群,不远处或者在他们下方,应该有修建石棺的工人用过的山洞。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浓雾小了很多,果然在他们右下方大概一个成年男子身高距离的位置,有一个山洞。 跟着石棺的摆布,应该能在再次起雾前到那个山洞里去。 魏景承握着叶听晚的手,示意他往下看去:“哪里有个山洞,我们要下去,否则一会儿天黑起雾,我们就要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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