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气派的马车?怎么来地部落了。” “地部落有人出息了?” “停了停了。” 骚动到马车在高峰家门口停下也未曾收敛,来福去敲了敲门,门内应了一道女声,开门的也是个尚未盘发的少女。 一辆少见的马车,马车旁还有不少带刀的侍卫,远处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群,少女紧了紧门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警惕道:“你找谁?” “请问是高峰吗?我家主子想找高峰买些蜂蜜。” “蜂蜜?”少女上下打量他,“你听谁说我家卖蜂蜜的?” 这便是承认是高峰家了,来福松了半口气:“是虎部落的巫推荐的。” 少女没有回答,直接把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来福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心底隐隐不太爽快,这人也太不识相了些。魏游坐在马车内把这一幕收进眼底,找了虎部落为他们引路的人问了话。 “这事算是丑事了。本来啊,咱虎部落和地部落的关系还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高峰便是决裂的关键。” “发生了什么?” “虎巫之孙虎啸与高峰之子高祥是同窗,早年关系不错,那时虎部落和地部落关系有些僵,可还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因虎啸与高祥往来密切,高峰又有一女,两家便定了亲。” 一听还有亲事,江盛八卦的心熊熊燃起,他对地部落观感不佳,可也见了几个善良的,虎巫家曾与高峰家关系不错,说明人品应该过得去。 那人继续说道:“坏就坏在前年高祥死了,而一同去科考的虎啸没事。高峰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当即怪虎啸怎么没死,是不是故意不救,好没了一个争秀才的人。” 高峰的儿子为人确实不错,他也并非死于山匪,而是忽见沿路一处河流中一小儿落了水,路见不平。 “那日天气不佳,水流湍急,虎啸不善泅水,只得在岸上干着急,哪是说救人就能救的。” 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一个老人没了儿子,恨那个落水的人,也恨同他一块去科考的人。人死不能复生,除了恨什么都无法改变。 好友没了,亲事断了,科举又没赶上,高峰还散播谣言坏人名声,虎啸虽有愧疚可也遭不住接连的辱骂,那些话实在恶毒到不堪入耳,不仅骂他还牵连全家。 久而久之,两家彻底反目。 “怪不得虎巫说起高峰时脸色这么差呢。”江盛小声嘀咕。 魏游掀开帘子下车:“再试试吧。” 这回隔了好久少女才开门,她怒气冲冲的脸上满是不耐烦,驱赶的话在看清来人后立即收了回去。 她认得魏游。 简陋的屋子里,药味侵袭屋子的角角落落。 高峰躺在床上,单薄的被褥里露出一张满脸胡茬的脸,看上去苍白消瘦,他是地动的幸存者,挖出来的时候截了一条腿。 高峰自嘲道:“王爷,您瞧我这副模样,哪里还能养蜂。” 明人不说暗话,魏游直叙来意:“你可愿卖养蜂的方子?” 高峰没想到魏游这么直白,他盯着头顶的茅草顶愣了愣神,又看了一眼侍奉在身旁的女儿,脸上的皱纹更加苍老了:“祖传之技,王爷恕罪。” 魏游没有逼迫,让人留了一锭银子后起身离开。 马车压过低部落边界,江盛拉了他的袖子,小声问道:“不要蜂蜜了?” 袖子上的手被另一手包在手心,莫名让人心安。 “他迟早会答应的,”魏游的话音一转,“倒是你,担心担心自己,你是不是没有察觉身体的变化?” 江盛一脸不解。 鼻尖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香气,当事人却无所觉,魏游一脸无奈:“你的情潮快到了。”
第51章 情潮? 人鱼成年至怀崽子前会有情潮, 情潮出现原因与阴阳调和一样遵循人鱼繁衍规律,无需多说,上回情潮距今隔了两个月时间, 如果不是今天魏游提及, 江盛又该忘了。 “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盛抬起胳膊左嗅嗅右闻闻, 身上除了衣物的淡香, 就只有魏游周遭熟悉的松香味,沁人心脾。 他又问:“确定没有闻错?” 颈部下一丝不苟的云纹衣领被拉开少许,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颈,魏游恍惚了一瞬,裹挟着体香的雪肌近在咫尺, 香气侵满整个鼻腔。 可江盛却像是没有察觉魏游渐深的眼眸, 低垂着头,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白兔一样, 毫无防备。 “你靠近点闻闻,或许是衣物上残留的香气,”温热的鼻息喷在颈肩,江盛不自在地抬肩用耳侧擦了一回,“哎, 你说句话呀。” 密闭的空间加了火炉吗? 怎么有点热。 良久,耳边传来熟悉的磁性嗓音:“嗯,没闻错。” 尽管是南方,入冬还是会礼节性降温,在体感十几度的空气中露出光洁的皮肤, 没一会儿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盛郁闷地拉上衣服。 他鼻子坏了吗? 怎么魏游可以闻到,他不行。 指骨从手背擦过, 断了江盛合衣服的动作,他的皮肤还很凉,衬得魏游指腹滚烫,覆在皮肤上的指尖小幅度画了个圈,热意从那片皮肤铺天盖地席卷全身,像是被火烧着了。 “更浓了,你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香?” 魏游声音如常,要不是那手换了地方继续往衣物里伸,江盛都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了。 他没好气:“闻不到。” “上回情潮相隔两个月,这回也是,大概再过几天就会情潮爆发,”魏游有点不放心,“一旦身体热了,难受了,就立刻告诉我。” 说的一本正经,江盛眼睛坏心眼地打转,嘴角勾着份戏谑:“告诉你,然后呢?王爷要怎么帮臣呢?是像昨夜那样还是像洞房那样?” 魏游动作一顿。 望穿他满是狡黠之色的眼睛,轻轻笑了声。 一阵寒风刮过,马车上的小块窗帘被轻轻吹气,在帘角触碰到魏游发冠前,他低下头亲江盛勾引得逞的唇瓣上,辗转厮磨。 这条鱼虽傻,胆子倒不小。 “给个机会,让岳母送的小册子派点用场,可以吗?” …… 柚子的事与虎巫谈妥,由虎部落收购柚子,魏游方负责后续制作加工售卖等工作。 柚子放的起,但除了原料外的东西全都需要提前完工,时间虽紧,但大致能赶在柚子腐烂前投入生产。 魏游打算做蜂蜜柚子茶生意。 他没有一时冲动,蜂蜜柚子茶这等新鲜的玩意儿日后定有市场,能卖得好,这点毋庸置疑,魏游有信心。 收柚子不仅是为获利,且这算是做善事,饶州盛产柚子,但无市场,他这次大规模收购让原本卖不出去的柚子有了归处,百姓多一个进账,赚点小钱过个好年,多多少少能开心些,何乐不为呢。 至于蜂蜜。 高峰家养蜂的手艺不错,以前靠养蜂卖蜂蜜赚了不少钱,从其供独子读书就能窥见一二。可如今家里只剩下他和一个女子,早年的积蓄因为治疗腿伤花了七七八八,日后还要为家里的闺女打点嫁妆婚事,少不了花销。 魏游还找人去谈了一次,不要求高峰卖手艺,不过每年的蜂蜜必须达到供量,且五年内不得违约与别家合作。要求多,但核心的手艺还在,高峰自然不会不答应,毕竟魏游给的钱不少。 饶州城内。 “柚子的事听说了吗?” “我刚卖了五个回来,五文钱一个,只要是熟的好的,都收。” “张婶你们聊什么呢?” “原沧林的虎部落正在城外的果摊上收柚子呢,货钱两清,妹子你看看家里的柚子还有没有剩的,可以过去试试,一个柚子五文钱,蚊子小也是肉,大过年的正巧卖了钱换个新的对联子,喜庆。” “诶,多谢婶子,我这就回去让当家的跑一趟。” 似此等事,不胜枚举。 饶州各地只要家里有柚子的,基本上都脱手了大半,起先还有几个聪明人嗅着商业气息收购了柚子准备等虎部落提价了再卖,可接连几日没消息,只得又卖了出去。 虎部落空闲的屋舍狭小,装不了多少柚子,虎巫找来部落里的几个长老商讨,决议在东面空地上再建一座专门屯物的仓库,若是以后柚子卖得好,准会用到,若是卖的不好,日后就当做部落的公用仓库,不亏。 柚子有人收,玻璃罐头厂也在有条不紊地建设中,魏游这个领头人反而空闲下来。 于是,又在一众下人的惶恐中进了灶房。 “你这是要做蜂蜜柚子茶?又是那本奇书上的新鲜物?” 魏游拿了柚子削皮切丝,又取肉放糖熬煮,江盛不是白痴,深秋柚子成熟时妈妈也会做一些备着,一下子就猜到了魏游的想法。 “这些没用了吧?我帮你丢了。”桌面上还剩了些白色的柚子皮,江盛在做蜂蜜柚子茶上帮不上忙,丢个垃圾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好添点参与感。 “等等。” 锅里还在煮着柚子,热气腾腾,魏游把锅铲交给一旁的人嘱咐他缓慢搅拌防止粘锅,人快步上前按住江盛拿白瓤的手。 “不丢吗?” “嗯,不丢,给你做点柚子软糖。” “柚子软糖?”江盛怪异地问了句,“你这切得方方正正,像是肉块。” 白色的瓤一刀刀切下去,又轻柔地弹回来保持原样,像是弹性十足的棉花糖,不过光看表面还真有点像是在切肉。 “饿了?想吃上回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吗?”魏游没抬头,笑问。 魏大厨终于要重出江湖了? 江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回味无穷:“想吃,当然想吃了,你上回做了之后就一直没做过,我都馋哭了。” 将切好的柚子瓤清洗后入锅煮,魏游等水沸间侧头细细打量他,复又捞出煮沸的柚子瓤放入清水洗,边洗边说:“哭一个我看看。” 江盛:“哭了就能吃到?” “哭了再说。”魏游道。 江盛捧着两颊靠在桌板上,气鼓鼓:“你这是诓我!” 黄色的苦水去了一遍又一遍,只剩下清水后挤干水分,魏游加水加糖搅拌融化,倒入柚子瓤后继续调侃:“嗯?怎么变聪明了。” 江盛气得差点当场变河豚。 就你聪明!你全家都是大聪明! 要不是魏游还在翻炒柚子瓤,他绝对毫不手软拧巴他的手臂,让他尝尝嘲笑的后果! 在一人赌气,一人憋笑,多人看戏中,柚子瓤吸干了糖分蒸发水分,铁锅中表面覆了一层糖晶,直至柚子瓤表面挂了糖霜,魏游才把做好的柚子糖倒入碗中。 江盛背过身傲娇地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魏游递给他尝,忍不住转过身偷偷看他,结果被守株待兔的魏游逮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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