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景耀殿下,么么哒! 燕老贼跟燕绝辞从密道里逃了? “操。”梅淮安低骂一声,很快抬头喊,“赶紧备马,点兵一万随我追!” “好。”陈香在外面应声,正转身要走就听屋子里的人又把他喊住,“——陈香!” “在。” “传令下去,宁杀不放!” “是!” 陈香的脚步声这才跑远。 “我去追他们,城里的燕氏余兵交给你.....”梅淮安随手拿了根白玉簪子把头发固定在头顶,又弯腰蹬靴子,“不必等开宴了,急着找死现在就送他们上路!”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着逃,痴心妄想! 他这就领兵追出去,不论死活都要把燕老贼带回来鞭尸三百下! “此事.....”贺兰鸦系腰带的动作顿了顿,心底快速思索,“燕长枫不会冒然出逃,城中定有他的内应。” “不就那几千个燕氏余兵.....你先叫杨将军他们把城门关了,快啊!”梅淮安直起腰快步出门,嗓音在门口渐行渐远,“我这就把那老贼捉回来——” “......” 内室里安静下来。 贺兰鸦闭着眼睛掐点指肚,数日子。 岭南边境距离西州城有近千里,纵使快马加鞭也得耗费七八天的时间。 “那就不会是......” 他这才稍稍放心,动身走到窗台底下的铜盆架子边,准备洗漱。 但当视线落在铜盆里,脸庞被水波光影晃着的时候—— 贺兰鸦猛地抬眼,心说不好! 岭南若走水路自泗水南岸乘船而来,是完全赶得及的! 梅淮安此刻领一万兵马追出城外,等待他的很有可能是.....十几万岭南雄师! 他抬手叩响窗台:“速令杨元忠赵志远到前殿等候,通告全城将士岭南袭城,即刻迎战!” 鹰爪在门外当即应声:“是!” “主君有令——” “岭南袭城,即刻迎战!” “传主君令,岭南袭城即刻迎战!” “迎战——!” 外面兵将们身影瞬间就跑动起来,原本定于今日的流水宴就此泡汤。 ...... 城内某个暗巷。 堆着烂菜破布鸡笼的青石板被人从里面顶开,很快就有个年轻男子冒头了。 “父亲.....” 燕绝辞小声喊着被他用床单裹得严严实实,此刻正背在身后的人。 掌心里黏腻腥臭的触感让他反胃,这是地道污水和他爹身上流出来的血。 “辞儿,敲第三家的门。”燕长枫奄奄一息的说。 “好。” 燕绝辞背着人从脏污地道里爬出来,看着暂时还算宁静的巷子,数到第三家门前。 “叩,叩叩——” 刚敲了几下,木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拽开! 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将领出现在眼前,粗眉阔腮,衣角绣着岭南银色海浪图腾。 将领语气有些责怪:“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出来?已经惊动小太子他们了!” 落到今日地步,面对小小将领的责怪燕绝辞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忍着。 “.....是,地道久未开拓实在难行.....” 他面色难堪的解释着,视线往院子里看。 院子里挤的全都是夏兵,几乎没有空隙,最中间簇拥着一位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面色沉着冷漠,正看着他们。 “末将王滨,这位是我家主君。”粗眉阔腮的将领后退一步,介绍着身后穿着银色盔甲的夏博商。 燕绝辞背上背着肥胖的老父亲,没法儿拱手见礼,只能惶恐的弯了弯腰。 “多谢夏君来援,我燕氏上下感激不尽.....” 燕氏上下? 夏博商冷眼看着他俩,如今燕氏上下的男儿怕是只剩眼前这两个了。 他往门外看了一眼:“听闻大公子还有位弟弟,不知此刻身在何处?” “弟弟他.....”燕绝辞正要说身在极乐岛的燕王第三子,胳膊就被他父亲暗里抓了一把,“呃,凉竹已经不是燕氏的人了,夏君不必费心。” “那倒省事了。”夏博商拇指缓慢蹭了蹭腰间佩剑,收起唇角冷笑,转头朝身后自家兵将下令,“全力护着燕王与燕大公子,冲出城去!” “是!”众将士应声。 只有他们这些人进城了,其余五六万兵马都在城外等着接应呢。 “大公子,把燕王给我吧。”夏博商骑在马上朝燕绝辞伸手。 燕绝辞慌忙推诿:“多谢夏君好意,只是家父伤重怕是不好挪动,就由我来背着吧。” 夏博商懒得跟死人多说废话,直接朝旁边的王滨使了个眼色:“去。” 王滨一挥手,边上几个兵将当即冲到燕绝辞面前。 他们强行把已经残废的燕长枫扒下来,把绑在老贼肚子上的床单绳结,递到夏博商手里! “你们这是——” 燕绝辞惊恐的瞪大眼睛,这态度可不像是以礼相待的! 燕长枫脸色也更加煞白,隐隐觉得有哪儿不对,急的说不出话喘着粗气:“嗬..嗬嗬.....” 嗬嗬也没用,夏博商单臂拎着几乎裹成蚕蛹的老燕王,另一手攥着缰绳,“走!” “父亲,父亲!”燕绝辞被绑了手脚随意甩在王滨的马上,急的大汗淋漓只能喊人,“夏君这是何意啊!啊?” “闭上你的嘴!” 王滨看也不看的握着刀柄朝燕绝辞嘴上砸去,这蠢货废话真多。 “呃!” 燕绝辞偏头吐出一口血,血污里混着两颗血淋淋的门牙。 众多马匹奔腾着从小巷子里冲出来,一路冲向集市! ............................... 与此同时,天色蒙蒙亮。 梅淮安跟陈香他们刚出来行宫,却意外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拦了马! 原本他们没想在意小孩子,打算直接冲出城去追老贼。 但小娃娃手里捏着一张纸,追着马蹄朝他们喊—— “景耀殿下,景耀殿下!你们认不认识景耀殿下啊?” “......” 景耀是梅淮安的储君封号,鲜少被人提起。 更因为没有举办储君大典,知道的百姓就少之又少。 此刻怎么会从一个西州小娃娃嘴里喊出来? 这叫梅淮安起了疑心。 他拽着缰绳回马,翻身下来站在小娃娃面前:“你叫我?” “嗯嗯!” 小娃娃好奇的仰头看着人,这老天爷长的真好看呀。 他眼里有些欢喜,嗓音脆生生的—— “我是来送信哒,给你!” 一只肉乎乎小手举的很高,踮着脚把信纸递到梅淮安面前。
第517章 绿叶又见山 “你是从哪得的?” 梅淮安一边展开信纸,一边打量小娃娃。 “刚才我们在街上玩,有个叔叔说要给你送信,可是他太忙了没有时间来,问我们谁有胆量来拦马,我就来啦!” 小娃娃说的很仔细,又从鼓鼓的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他还给了钱让我买糖....你要不要啊?” “既是给你的报酬,你拿回家吧。” 梅淮安一手看信,一手揉了揉娃娃的圆脑袋。 信纸上只有两句话—— 【三刻后到城门口接尸,勿要出城。 今此一别,绿叶又见山。】 梅淮安脸色不太好的掐着信纸,眸中满是疑惑。 陈香看人脸色不对,连忙翻身下马的凑过来看信,皱眉问询:“是谁写来的?为何不叫咱们出城?” “.....夏博商。”梅淮安说。 他转头看看周围街道,没有可疑身影出没。 此刻天色还早,家家户户都是起床没多久正在做着早饭,集市上也没几个小摊。 绿叶见山是为夏。 叫小娃娃喊他景耀是承认他这个储君身份,这表明—— 夏博商心底是对梅氏有愧的! 绿叶见山也可代指重负释然,经此一别,重负释然。 他都还没去岭南报仇,夏博商怎么就释然了? 除非是...... 岭南要投降。 不是向辽渭投降,是向他梅氏投降! 梅淮安这一刻的心情有些复杂,血海深仇的敌人还没等他上门就道歉加投降,让他有种一拳陷进棉花里的感觉。 也恰如贺兰鸦之前说的那样,夏博商成功夺了中州之后没睡过一个好觉,灵魂形同监禁。 遭遇海灾,赈灾银未到,被迫出兵伐梅..... 梅淮安吸了口气,夏博商这个人的好坏很难判定。 如果是他坐在夏博商的位置上,经历岭南所经历的一切,那么夏博商所做的每一步都是被逼无奈之举。 但梅淮安身为梅氏的人,就注定今生今世都不能饶过他们。 两州必有一死战,不能接受投降。 除非夏氏死绝...... 梅淮安隐隐感知到夏博商想做什么了,在这个时候‘救’走燕老贼—— 陈香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有些着急:“咱们真要相信这信里的话不追出去?万一叫那老贼跑了呢!” 梅淮安犹豫着正要说话,先行探路的陈元义骑马从街道另一边跑过来! 陈元义脸上的诧异还没消下去,大喊着:“殿下,您快来看啊!” “......” 一行人打马离开,街头只剩一个拿着两锭金子的小娃娃。 两只小小的掌心摊平了,娃娃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从未见过的‘大钱’,嘿嘿甜笑。 一枚是那个叔叔给的,一枚是景耀殿下赏的。 两锭金子最终贴靠在一起,被娃娃拢在掌心里捧回家,他要交给爷爷保管。 许多年以后—— 梅淮安坐在金銮殿上试考当年文生。 脱颖而出的状元郎却拒绝了旁的金银褒奖,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来。 十六岁的少年问:“这两锭金子小生珍重数年,但每每想拜念时都分不清哪只是皇上给的,故而多年未敢拜。” 娃娃长大后才知道银子是逆贼夏氏给的,不敢花也不敢拿,只能交给皇帝。 梅淮安盯着他掌中的金锭子看了许久,说:“天下各州齐心,本不该分出彼此来,无需介怀。” 少年心底终于踏实了,钦佩点头:“家中长辈也是这样教导的,是小生执拗了。” “......” 梅淮安认出长大成人的娃娃,偶然发现有一巧妙之处。 于是他下朝后直奔御花园,去找那位许多年也没长出头发的人。 两人坐在御花园湖心凉亭里喝茶,看着天下兵马大将军陪内阁燕大士十年如一日的划船采莲。 微风正好,莲叶泛香。 “原来南州归降的时间不是他们开城投降那日,是从小娃娃掌中两锭金子靠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与我齐心了。” 正拿小锉刀打磨菩提珠的贺兰鸦,闻言抬头:“你这是想改金昭新史,重新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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