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我想把他头打爆,像爆西瓜一样,噗嗤打出满地血!” “老爷老爷……” “按之前的计划,卸他手,从肩膀开始,别让他自个接回去了。” 高琼瑜没有采纳那几个alpha的歪主意,推掉陈沐觉递过来的雪茄。 “好,就按老爷说的!!” “我要这条胳膊,你不能跟我抢!” “我要这条胳膊,你们也别跟我抢!” 两个长相相似度95%的双胞胎alpha,一左一右,开始拽着邢奚厌的胳膊往两个方向拉。 湿汗从alpha左右摇晃的额发发尾滴下,混入唇边的鲜血,眸光忽明忽暗,固执地偏向病床一处。 “弟,哥喊一二三,咱们就开始拔河!!” “听哥哥的!!” “一” “二” “等等!!!” 乍然听到青年的声音,高琼瑜等人一愣,齐齐看向床上青年。 “儿子,可别告诉我,你看不下去了想为他求情?!在求情之前好好想想,你受过的苦,跟他受的这点皮肉苦,哪个更重?!” 似是担心他会动摇,高琼瑜絮絮叨叨,话里话外提醒道。 高玚掀开被褥,下了床。 走动间,裤脚轻晃,时而露出脚踝上方的术后缝合伤。 他走到邢奚厌面前,隔着半米距离,目光不闪不避地跟他对视:“我想在你们动手前……跟他谈个事。” “玚玚……” 邢奚厌眸光忽亮,不断涌出心海的狂喜,在青年走过来的那刻,盖过了几近扑灭他最后一点意识的剧痛。 只可惜这份极速膨胀的欣喜,只短短维持了几秒,便在青年开口的下一瞬,分崩离析。 “邢奚厌,我们……离婚吧。” 青年声音压抑沉重,像是下了极大决心。 “玚玚,你在说什么……?” 邢奚厌瞳孔俱颤。 高玚握紧拳头,重新强调:“我说,我想跟你解除婚约关系。” 在帝国,办理离婚手续需要夫妻双方签字才能生效,只要其中一方拒绝,离婚申请将被判定为离婚失败。 要彻底跟邢奚厌划分界限,只能说服邢奚厌答应签字。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alpha垂下双眼,借着浓长眼睫遮过眼底汹涌的酸涩。 “与其……这样没完没了。”高玚逼着自己将alpha伤痕累累的模样收进眼中,“大家不如桥归桥,路归路。” “你忘了当初……是你说喜欢我……想跟我结婚?” “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对。”高玚微顿,语气更加冷硬,“但你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又有拿点把我当人看?!又何尝不是在伤害我、折磨我?!” 以邢奚厌对他做过的那些,按帝国刑法,够他吃个几年十几牢饭了。 “我可以改……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做到。” 邢奚厌倾过身,本能地想拥住半米之外的青年,却被两旁的alpha牢牢按住。 “我们已经结束了。” 青年退开半步,没有给他弥补机会。 高琼瑜看不下去了 ,催促:“你们现在就给我去民政厅,把离婚手续办了。” “我不同意。” alpha承受着身体各处越演愈烈的钝痛,唇角吃力地开合。 他们已经失去了孩子。 那一纸婚姻上的夫妻关系,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感情纽带。 他就是宁愿断掉双手,也不会跟他签离婚协议。
第七十九章 让他二选一 “你就不能不那么固执?!” 高玚胸口发闷,堵得厉害。 所谓的婚姻,不过是他为了拴住“主角受”的权宜之计。 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当年的一时冲动,有一天还会反过来拴住自己。 当初要提前知道有这么一天,他绝逼不会做出这种自打嘴巴的傻事。 “玚玚……你想要的……我可以满足你……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再逼你……不离婚……好不好?” alpha鲜血玷染的脸上,冷意抽丝剥茧,透出直白的恳切。 直击心扉、不掺一丝做伪。 断断续续的声线里,是高玚从未在他身上听到过的示弱。 高玚心里漫过酸胀杂陈。 他逼着自己放缓语气,直接指出对方话中的矛盾:“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是我想要的,就可以满足我。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应该同意跟我离婚。” 邢奚厌身躯摇晃,胸腔被疼痛反复淘洗搅拌,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抽搐。 他匀出最后一点没被痛意瓜分的意识,回道:“除了这个……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高玚对邢奚厌本来也不抱什么期望,眼下听他执意不肯离婚,反而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暗暗屏着气,不去留意周围越来越浓重的掺着苦香的血腥味,说出的话句句直戳alpha肺管: “你看,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却一直不肯放手。你根本就做不到,像你说的那样,尊重我的决定,尊重我的去留。” “玚玚……对不起。” 邢奚厌咽下喉咙里逆向上涌的腥甜。 诚如对方所言,他的确做不到放他离开,更做不到跟他毫无瓜葛。 他宁肯让他恨他。 也不能没有他。 “真是个倔种。” 高琼瑜在一旁啧啧吐嘈,心叹自家儿子遇到这样的alpha,真是幸也不幸。 眼见二人陷入僵持,一时半会怕是没能谈个结果,高琼瑜下巴微昂,张扬率性的眉眼间露出几分残忍: “儿子,就让他二选一。是要断手断腿,还是离婚。” “只是一道程序,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高玚别开目光,“离跟不离,都没法改变这段婚姻,名存实亡的事实。” 邢奚厌囚禁了他两年,对他做尽了不是人干的事。 毫无疑问,他是恨他的。 恨他的独裁。 恨他的偏执。 恨他施加给他的所有伤害。 邢奚厌今天要是还跟前几次那样,直接对他进行行为上的压迫,他想他今天没准真能断了他的腿。 只是眼前的邢奚厌,从今早上开始,就用那双哭肿的,湿红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活像被抛弃的流浪狗。 任打任怨。 任人宰割。 见到对方周身青紫的惨状,他心里没有因此得到半点报复的快感,只觉得沉闷窒息。 脑海中不免浮过两年前那个受人欺凌的少年。 那种隐秘的蛰伏深处的罪恶感,始终鞭笞着他。 让他既下不了手。 又做不到冷眼旁观。 “只是……一道程序……” 邢奚厌瞳孔微缩,只觉聚集在胸肋周围的痛意四散蔓延。 原来他憧憬的,守护的,在那人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道程序”。 他费尽心思换来的婚姻,终是在青年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下,支离破碎。 他们果真回不去了么? 高玚不去看alpha脸上变换不断的伤心欲绝,随手接过陈沐觉递来的外衣,套在身上,掩住心中纷杂:“爸,我们走……” 儿子都发话了,高琼瑜也无意再刁难一个小辈,朝那两个双胞胎alpha投去一眼:“放开他吧。” 邢奚厌因着大大小小的伤,浑身体力早就透支了个彻底。 现在没了那两个alpha的支撑,身躯一斜,砰的一声,径自砸向了地面。 高玚听着身后炸开的响声,心脏揉成皱巴巴的一团,拖鞋就跟黏在地板上似的,一时竟有些迈不开。 明明就要离开了。 离开那折磨他的坏种。 不知怎的,他的心情却没有见好,笼着沉沉的乌云。 许是过去一次次落空的逃跑,使那名为邢奚厌的毒无意识间早就浸透他的五脏六腑。 自由触手可及的瞬间,他脑子里想的不是坦途无际的未来,而是止不住地开始狂猜。 ——邢奚厌是不是真的放过他了。 正走神着,一只泛凉的手忽而握住他的脚踝。 像是将死未死的浮萍,于狂风骇浪中,艰难挽住那渐游渐远的浮木。 高玚小腿被那掺着凉意的触碰激得一颤:“邢奚厌,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玚玚……不能走……不能离开我……” alpha扣着脚踝的指尖合得更紧,胸腔起伏,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喃。 血迹斑驳的漂亮面颊,挨挨蹭蹭,贴着他踝骨。 携着几缕腥甜的热气,一会急,一会慢,尽数打向青年劲瘦细白、血管隐现的脚脖子。 高玚皱眉,脚踝上难以忽略的粘稠温热的血,搞得他莫名有些不舒服。 正当他下定狠心,准备踹开脚踝上的束缚时,alpha突然开口: “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就这么迫不及待,跟他划清界限? 高玚扫向窗外,黑压压的云田里闷雷流窜,大雨滂沱。 丝丝青筋缓慢爬上拳头,将薄净细腻的手背撑得更薄更紧,撑出皎白的骨节:“……对。” “你不肯,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想到过往种种,高玚冷下声,“但你要跟之前让我怀孕那样,拿离婚这事牵制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你知道,我……” 似是担心从他口中听到诸如“流产”“自残”一类惊心胆战的说辞,alpha先他一步保证:“不会……不会那么做……” 血液染红的唇温软,黏糊,在青年脚踝接连印下一串斑驳绵密、艳红腥热的吻。 直到高玚被他弄得有些不耐烦,他才停下啄吻。 斥满血丝的滚烫双眸,碎光忽闪忽灭,瞻仰着青年利落的五官:“我……答应你……答应跟你……离婚。” “不骗我?!” 高玚被邢奚厌破天荒的松口妥协砸得一懵,什么反应都忘了掩饰。 “不骗你。” alpha被青年舒一口气的表情刺得胸腔一紧,差点没直接痛晕过去。 他深喘了口气:“但我……有个条件……在我身边呆两个月……” 只要他继续留在他身边。 他就有机会。 高玚来不及收敛的激动顿时僵住,刚缓下的神经一秒绷紧:“你又想套路我?!” 邢奚厌咳出喉咙里的血块,整个人仰躺在地上:“我不限制你自由……你可以想去哪……去哪,只要……跟我在一起。” 他要他主动找他。 高玚还是不太想答应:“不过是个离婚证,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两年多的伤痛,已经足够他认清邢奚厌的危险。 跟对方处得越久,他的人身安危越没保障。 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离婚证,又一次自投罗网。 正要抬脚离开,脚踝上的力道抓得更牢更稳。 “邢意昭的命……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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