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书房里出来后,高玚没有见到邢奚厌。 他没有找他,而是跟着侍从参观起艾威格家族的建筑布局。 他漫无目的地观赏了 片刻,很快就没了兴致。 “等……等……” 正要离开这地方,回去的路上却被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喊住。 高玚循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目光一怔:“是你在叫我?” 只见一个周身缠满绷带的瘦削身影,坐在轮椅上,从那双机械义腿跟半条机械手臂可以看出,很久一段时间以前,男子似是刚从一场致命灾祸中侥幸存活。 一双深深凹进眼窝里的褐色眼珠,似是已经丧失转动功能般,一动不动地定格在高玚身上。 那目光过于冗杂沉重,直到高玚主动跟他打上招呼,才逐渐被浓烈的狂喜填满。 他艰难地扯开喉咙,借由那破损的声带发出嘶哑难听的嗓音:“对……对……是我……在叫你……” “你是……?” 侍从见状,只当高玚不认识轮椅上的男子,忙上前小声介绍:“先生,这位是费克里少爷。” 高玚内心大呼卧槽,双眼瞪圆:“费克里??!” 他记得费克里好像两年前出了车祸,当时听路云徵说,那家伙半条命都快没了。 在那之后,他在军校再没见到对方。 当时他还在猜对方没准哪天挺不过去,已经死了。 没想到今天这个节骨眼上,竟在对方的大本营里“偶遇”了。 费克里上下牙齿磨了磨,将嘴里的假牙磨得咯咯作响:“呵……不过……不过……两年……不见……就认不出我了?!” 高玚没有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放在眼里:“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只是,你包得这么严实,想认出来都难。” 费克里完好的左手紧紧攥着,差点被气得撅过去:“……还是……跟之前……一样……气人……” 高玚已然没什么耐心跟他磨叽:“你突然叫住我,就想跟我叙旧?” “不……行……?” “不好意思,我没空。” 眼看男人就要跟着侍从离开,费克里眼底暗光闪烁: “我……可以……可以帮你……对付……那家伙……”
第七十一章 把那套睡衣拿过来 “费克里少爷多虑了,我可没有要对付的人。” 高玚平下心底骇浪,寒着脸回道。 以他对费克里为人的了解,对方会提出要帮他,怕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费克里吃力地咧开嘴角,嗓音磕巴却犀利毒辣,直揭男人深藏的伤疤:“嗬……嗬……就知道……你会这么……这么说,你们的事……瞒不了……我,我还知道……你……现在是个……怀孕的omega……那家伙对你……做了……很多事……” 听费克里这话,似乎知道不少他跟邢奚厌之间的事。 高玚感受着指甲深深扎进手心传来的刺痛:“想不到,你一个贵族少爷还有偷窥别人感情生活的癖好。” 猝然被高玚挤兑一通,费克里脸色募地扭曲,活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思及对方还有待拉拢,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别转移话题……你一个首富之子难道……就不介意……不介意被那家伙……那家伙如此侮辱?!” 高玚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支开侍从:“我跟你们家少爷还有话要说,你不用跟着我。” “好的,先生。” 侍从没有多做迟疑,规规矩矩地退出休闲厅。 侍从一走,高玚也没了顾及:“介意又如何,难不成我还指望你真能帮我?” 费克里似是没听出他的试探,张了张嘴:“我能……” 高玚打量了眼他的义腿:“单凭你一句话,我实在难以相信你是诚心帮我,而不是想换个法子报复我,毕竟现在的你,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我知道……你不信……只是比起你……我更恨那家伙……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更不会从此失去艾威格家族的第一……第一继承权!” 提及邢奚厌,费克里身下的轮椅嘎吱作响,带出一阵满是恨意的噪音。 高玚掩住眼里的惊异:“你是说,当初你出车祸的事,是他做的手脚?!” “除了他……还能有谁?!” 费克里完好的拳头猛地捶下,工艺精良的金属扶手倏而压出小块凹陷。 高玚当做没看到他的举动:“我不否认你们是有点过节,只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做的?” 费克里火气更冲:“证据……证据……还要什么证据?!我的身体……就是证据……” 高玚没忍住,泼了他一记冷水:“你也只是猜测而已,就没想过可能是别人做的?” 费克里胸口一堵,气得语无伦次:“只有他……只有他……能对我下手……” 眼看对方左右摇晃,差点没连人带轮椅摔向一边,高玚只好顺着他的台阶下:“听你这么说,我倒有点好奇,你想到什么方法对付他?” 费克里却忽然冒出一句:“很早之前……我就给你发过……消息……没能联系上……”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邢奚,却一直苦于没有“人选”。 要是能有“高玚”这股东风助力,扳倒邢奚厌完全不是问题。 高玚傻眼:“你还给我发过消息?!!” 难怪今天早上邢奚厌突然说出那番话,现在看来,对方没准已经猜到费克里的诡计。 他按下心中想法,接着问:“你想做的事是什么?” 费克里左手伸进衣兜,缓慢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瓶子:“把这个……给他喝……” 高玚接过瓶子,视线透过那透明的瓶身,观摩起瓶子里暗紫暗青相交相融的液体: “做这事之前,总得告诉我这东西是什么成分吧?!” 费克里:“是一种……可以破坏……腺体的药剂。可以让他……一夜之间……从sss级alpha……跌至劣质alpha。” 高玚晃了晃瓶子里的液体:“我猜,这药效应该不只有破坏腺体这么简单吧?!” 腺体是alpha最薄弱的部位,稍有不慎还会死亡。 费克里向来睚眦必报,说那药液没有其他副作用,他是不信的。 不出他所料,费克里接下来的话,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测。 “……会让他沦为……一个生不如死的废人……届时我会找……买通媒体造势……让他再无法翻身。” 高玚冷嗤:“我能有什么好处?” 费克里:“我可以……洗掉你……身上的标记。” 在他看来,高玚本是alpha,如今不仅成了omega,还被人标记。洗掉标记一事,于对方而言定然重要。 谁知,高玚却不以为意:“洗标记这种事,我找人照样能做。” 费克里:“我让人……弄掉你肚子里……的小孽种,你不也想……弄掉他?” 高玚再次拒绝:“我是想弄掉他,但不一定要借助你的手段。” 费克里咬牙,痛下决定:“我让人……把你恢复成alpha!”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高玚一定无法拒绝。 高玚耸耸肩:“你开的这个条件,已经有人先一步帮我承诺了。” “……是谁?” 高玚没有跟他解释,随手将手里的药液扔到窗外:“我看交易的事,还是免了吧。” 他再不济,也不会蠢到给别人当枪使。 另一边,alpha正循着感应器的位置找到楼下。 视野内忽而闪过一抹异色,坠进一片鲜绿的绿植之间。 alpha鞋尖微动,俯身剥开草尖,将那盛着满瓶液体的小瓶子捡起。 费克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满意之作如同不值钱的垃圾般,被人扔到窗外,差点没气疯: “你……还是……那么无耻……就不该……找你……” 高玚拍掉手里的灰尘,不欲再跟对方耗时间:“谢夸。”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计划……就别想……走!” 费克里用力敲了敲扶手。 “你想对我下手?”看着从另一扇门里接连涌入休息厅的十几名保镖,高玚歪头看向轮椅上的男人,“你确定?!” 费克里目光狰狞:“为什么不……你现在是邢奚厌的禁脔……就算在我这里出事……也是他担罪。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高玚不由感慨了句:“你这算盘打得还挺响。” 让他陷害邢奚厌,却没有为他提供任何保护措施。 不就是想借他的手铲除邢奚厌,顺带拖他下水。 真当他傻?!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当初录了我的视频,我也不会去买醉,就不会……”意图遭人戳穿,费克里脸色一黑,索性卸下所有伪装,“都是你!” 高玚只觉不可理喻:“哟,还怨上我了?!” 费克里扬起手,恨意不加掩饰:“把他抓起来……拔了他的牙……断了他手……他的脚……让他跟我一样……” “轰——” 不待他说完,休息厅的大门猛地从外往内被人撞开。 “谁敢动他!” 浓郁苦香势如风浪,不容抵挡,沉沉地压迫着休息厅内的每一个alpha。 见着那走进休息厅的熟悉身影,费克里本就泛着蜡黄病气的脸,霎时血液褪尽:“邢……你……怎么……会……” 高玚摸了下腕上的感应器,倒不意外邢奚厌能找过来。 以对方那性子,想来不可能不在感应器里添加追踪功能。 邢奚厌却像是没听到费克里的声音般,旁若无人的抚了下高玚后颈:“为什么不等我?” 高玚甩开黏在颈后的手:“谁他妈知道你在哪等。” 邢奚厌吩咐身后侍从:“带他先走。” 侍从会意。 高玚跟着侍从刚走出门外,身后的门板忽地合上。 侍从:“先生,属下带您前往停车场。” 高玚看了眼紧闭的大门,随即将门里的恩怨丢到脑后:“走吧。” 高玚坐进车内不久,耳边呼过一阵马达启动的嗡嗡声。 “?!!” 似是觉察男人脸上疑问,司机视线从后视镜移开,一五一十道:“少爷刚才交代,先送先生回别墅。” 高玚了然。 手掌无意识地摸向颈后隐隐发热的腺体。 费克里的提议虽不能用,艾威格家主的那番话却给了他不小“启发”。 倘若邢奚厌真的患上信息素饥渴症,兴许他可以像当初邢奚厌诱导他发情那样,借用标记诱导对方陷入狂躁状态。 在履行跟艾威格家主的约定前,在肚子里的玩意还未生出自我意识前,早点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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