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在告诉它,它跟宿主的对话。 被听到了。 高玚可没什么耐心听它的絮絮叨叨,晃了下手上的锁链,连声催促:“你厉害,你谨慎,赶紧的,把我手上的链子解了!” 好不容易才把邢奚厌支走,等到系统的重新出现,绝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难得机会。 等他自由了,邢奚厌那家伙连他一根头发也别想找到。 系统数了数陈列在空间里,剩下的两次逃生机会。 还没失效。 犹疑了一瞬:“宿主,真的考虑清楚了么,用掉这次机会的话,就只剩最后两次喽……” 经历了这么多次失败,如今它对宿主的逃跑,是一点信心也无。 稍一被再次追回,机会就又要浪费了。 当然了,如果宿主执意这么做。 它也没法拒绝就是了。 眼下高玚只想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哪想管那么多,至于逃跑失败的后果,更不在他的顾虑范围。 见到系统这副磨磨蹭蹭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催促:“现在不跑,还等什么时候?!” 系统左右劝不住,只得顺着他:“行叭。” 随着软糯稚气的机械音落下,从高玚腕部连至墙根的暗金色锁链,咔嗒一声,忽的从中间断开。 看着从断口到手腕,长度将近半米的老长一大截的链子,高玚嘴角微微抽搐,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你剩这么长一截,是想给想让我缠腰上还是缠腿上?!” 他本意是想让系统断开腕上的手铐,没想到它竟是直接从链子中间切。 平白多了截累赘。 心知自己失了准头,不该从链子中间断开,系统眨巴着眼替自己的疏忽找补:“不止能用来防身,还可以拿来当鞭子耍,哼哼哈嘿,可帅啦~” 解释到一半,甚至即兴哼了一小段。 高玚那一串毫无旋律可言的杂音嚷得脑壳疼,直接放话威胁:“你他妈再吵,我拿你当鞭子耍!” “啊哦…”系统瞬间噤声。 察觉耳边终于清静,高玚神情稍缓。 他将那截有些碍事的链子缠到手臂,饶了几圈。 接着又将被子撕开,做了几条绑带,裹在链子外层,将锁链捆紧,以免掉下来妨碍了行动。 本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浪费金手指,他没有再让系统动用剩下的两次逃生技能将脚腕上的定位仪解开,只想着逃出去后再另想别的办法将那东西弄掉。 高家主宅—— 见到从车上下来的军装少年,一早便接到消息候在门外的陈沐觉,镇定自若地扬起手。 身后一众仆从瞬间会意,整齐划一地排成两列,面朝来人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礼:“邢少爷。” 邢奚厌将见面礼递到陈沐觉面前,神情淡淡:“带我去他的卧室。” “跟我来。” 陈沐觉中规中矩,接下少年递来的礼盒,转交到一旁的仆人手中。 高玚不知道的是,那天他跟邢奚厌的婚礼虽没办成,高家上下实则早已默认了他们的配偶关系。 甚至一致将两人婚礼没办成的原因归咎为军校的命令,是形势所迫。 压根没有想到,他们认定的“少奶奶”跟自家少爷,暗地里早已谈崩。 加上邢奚厌没少往他家走动,更凭着那张清高无害的脸,顺利打进他家,轻松掳获了陈沐觉等人,乃至他父亲的信任跟好感。 陈沐觉引着少年一路穿行,花了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总算把人带到自家少爷卧室门外。 “邢少爷,少爷的卧室到了。” 邢奚厌敛下眼底杂思,视线不离门把上残留着极浅纹印的指纹区:“他从小到大,没有换过其他卧室?” 陈沐觉摇摇头,语气感慨:“少爷向来喜欢呆在自己熟悉的空间。” 邢奚厌正要接着打探那人的其他喜好,腕上金属环忽而闪过一缕微光。 捕捉到那一闪而逝、跟其他时候有所不同的信号,他目光一滞,眼底随即凝起一抹沉重。 “邢少爷可是有其他事?” 陈沐觉没有错过他的走神,顺着视线看向那忽闪着的微光,不禁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家里不听话的小白狗。”思及那人大抵是又逃了,邢奚厌心底暴戾徒然猛涨,面上没有显露分毫,“带我进去吧。” 陈沐觉也不好再问,依着他的意思开了门。 半个小时后。 一身军装、身姿高挺的年轻上校,从高家宅邸中大步走出,直奔汽车停靠的位置。 冷峻无双的面孔覆满阴沉,破坏力十足的浓沉苦松,募地倾泄而出,层层席卷,以绝对的强势凶戾,侵占着周围的空间。 让候在车旁的下属,血液倒流,呼吸困难,脊背不自觉地弓起,本能地向那凌驾于所有alpha之上的顶级alpha奉上忠诚。 高玚想着,只要从那间房间里逃出去,想办法弄掉脚腕上的定位仪,最后离开帝都躲一阵子,邢奚厌找不到他,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所有问题,最后定能迎刃而解。 事实证明,他还是低j估没什么了那家伙的反应速度,更估了那家伙的变态残忍。 逃到街上不久,他就被巡逻机器人发现了踪影。 而几个小时前被他支开的邢奚厌,很快便跟着出现在窄巷的另一头。 他被他驱使着信息素公开羞辱,他反击不成,被打断了腿骨。 绝望混着腿骨断裂带出的剧痛,顷刻吞食了他所有意识。
第四十四章 现在的你,更听话 “谁都不能把你带走。” 上身赤裸的年轻军官,浅色头颅抵着怀中俊美青年的颈窝,有一下没一下地挨着,蹭着,喃喃自语。 发觉男人具体方位出现变动的那一刻,他便猜到那人定是又一次从房间里逃了出去。本想着替对方找到心心念念的生父遗物后,再出来寻人。 愤怒,不安,在定位仪忽然传来那句“我要离开帝国,离开这个星球,让他再也找不到我!”,顷刻暴涨,掀起前所未有的狂澜,扑灭了所有理智。 他再不能故作淡然,更无心配合对方破绽百出的小把戏,寻找那不知下落的“遗物” “现在的你,更听话。” alpha眸色发暗,心底那点无可救药的执念,触上青年脸上不同以往的乖顺静谧,非但没有因如愿以尝有所缓解,反倒越发不可收拾。 一如那沾了火点的干草,只稍微风拂过,转眼燃成火海,成灾成祸。 浸着鲜血的指尖,悄然滑入高玚指缝,缓缓扣紧,相扣合拢。 恨不能以血液为媒,将那只骨感修长的手,扣进自个的皮囊,就此连成不可分割的一体,好让对方再不敢生出乱跑的心思。 男人衣衫褴褛,双目闭合,四肢绵软无力,垂落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由着他的摆弄。 整个过程,男人没有做出半点反抗,又或者说,早在几分钟前就已被突如其来的腿伤痛晕了过去。 眼下意识全无,根本无法做出反抗。 很快,他便被人拦腰抱起,泛着腥甜气息的血珠争相从新鲜的伤口里冒出,顺着莹白赤裸的足根缓缓滴下,随着那人的缓慢走动,在地面上滴出点点刺目的红。 从巷子里头,一路延至巷口外头。 迟来几分钟的下属,规规矩矩地将那些被上司先前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 接着绕开地上或俯趴或侧躺、短时间内无法摆脱信息素压制的吃瓜群众,一言不发地跟上上司的脚步。 满目洁白的单人病房内。 身着蓝白条病服、墨发蓝瞳的青年,僵着身躯,平躺在宽敞的病床上。 自然上挑的桃花眼怔怔地睁着,目光一动未动,漠然而机械地呆望着天花板。 在他的右小腿,膝盖以下脚踝以上的部位,裹着一截小腿骨折专用的术后固定支具。 支具样式崭新,换上不到四周,恰到好处地固着他的小腿,既不会显得太闷,也不会过于松垮。 某种角度而言,小腿上的伤口在住院期间被照顾得极好,甚至无微不至,将他送到医院的人,似乎还没有良心泯灭到让他就此错过最佳治疗、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的打算。 饶是如此,高玚也半点开心不起来。 不论这地方再怎么服务周到,邢奚厌事后做再多弥补,也无法抹消他的小腿多了几枚钢钉的事实。 更不会从源头逆转他这些时日以来,那些曾经体会数次,甚至不得不再次体会的凌迟般剜骨钻心的伤害。 至于那腿上支具,与其说是助他加快腿伤恢复的医疗用具,不如说是邢奚厌变相囚禁他的刑具。 但凡那东西一天没摘下,他将一天不能像过去那样正常行走。 甚至连走出病房,都成了奢望。 跟那些笨重累赘的锁链比起来,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988……” 床上青年张了张嘴,声带颤动,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虚弱气音。 “在…” 被宿主点名的系统,圆滚滚的身躯抖了下,下意识地举起肉乎乎的小胖手,声音磕磕巴巴地回了句。 老实说,宿主被反派打残的一幕,真是吓到它了。 尽管宿主受伤那天的事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但每每不小心瞟上一眼宿主腿上的惨不忍睹,那天的画面还是会在它面前轮番重映好几遍。 看得它小腿一突一突的疼,生怕那反派突然转过头来,将它捏碎。 它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反派会这么凶残。 更没想到,宿主的遭遇比它想的还要苦逼。 “我这腿,还能恢复吗?” 感受着被植入钢钉的地方,时不时挑衅着痛觉神经的痛意,高玚手指倏而一颤,不自觉地抓紧身下被褥,声线透出几分紧张。 没穿越的时候,他受过最重的伤还是从家里两米高的楼梯架摔下来,弄出的手腕轻微骨折。 大多数时候,他都分外谨慎小心,诸如那些对身体容易造成损伤的活动,基本上是能避则避。 更极尽所能地将那些潜在风险,减到最低。 谁知遇上了邢奚厌,才是他遭罪的开始。 跟对方确认关系以来,身上的咬伤勒伤,几乎不带间断,旧的刚消退,又添了新的。 如今更是搭上了半条小腿。 该说他倒霉还是倒霉,真正的攻略目标没勾搭上,却招了一个疯子。 真是受苦又受罪! “宿主福大命大,一定能恢复哒。” 看着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颓丧的宿主,系统忙用上毕生积累,接着安慰: “人类有句话说,苦难越多,成长得越快。一个强大的宿主,势必能接受苦难,拥抱苦难!踏过了这座山,我们定能迎来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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