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也差不多证明了他的这种担心,方启敏锐地察觉了他和施遂之间的关系,天天妄想着能通过他搭上施遂从此以后有源源不断地攫取好处,因此各种想办法想要和林沫然拉近关系。 只是林沫然实在不想应付和搭理,便直接在暗中做了准备。 他的第一个准备,是在外地方启常去的地方做了鱼钩,只要方启贪心上钩,就能直接把人送进去。 事实证明,他果然上钩了,但没想到他过于狡猾,那边没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归案。 林沫然因此预感方启应该会朝着他下手,于是和自己上大学时结交的一位警察朋友打了招呼。 当方启出现,麻针扎到身上的那一个时刻,他除了做一些措施让自己不那么快被麻针麻倒之外,还暗搓搓地按下了手指上的隐蔽按钮,那里面藏着紧急呼救的信号,会送达到他那位警察朋友手中。 他会根据这个信号直接追踪到林沫然的下落,顺便将方启一并抓获。 林沫然特意拜托了这位警察朋友,让他行动尽可能快一些,如果够快,那么方启这边可能还来不及把勒索的电话打到施遂这边。 那位朋友很靠谱,行动也很快。 然而最先到达林沫然身边的,还是施遂。 不用细问林沫然也能猜得到,他暗中有动作,施遂又怎么会毫无察觉。 可能在林沫然刚刚有动作的时候,施遂就做出了更加周密的部署。 方启前脚绑了人,车子还没有开出那家超市的停车场就被施遂安排的人整个地兜住了。 得到消息的施遂第一时间赶到,在随车的医生帮着林沫然做了检查用了药说没有大碍之后,他便下了车,一步一步走到方启面前,抬脚踹了上去。 因为林沫然还活着,因为他醒来的及时,所以方启的下场没有上辈子那么惨,施遂也明显比上辈子要克制。 但,林沫然还是清晰地察觉到施遂受到的刺激。 之后一连几天,施遂除了变得稍微粘人一些外,看起来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但林沫然知道他这几天的状况很糟糕。 每天他都和自己一起吃一起睡。 但饭后他会不自觉把吃下去的东西吐个干净,背着自己,在卫生间。 他总是陪着自己睡,但其实没有一刻能够陷入沉眠,只要他稍微一动,施遂会立刻收紧抱着他的手臂,或是轻轻摩挲他的脊背,明显一直都没有睡着。 他也越来越沉默,很多时候都是一言不发,似乎回到了当年把自己关起来拒绝和外界交流的状态。 他还一分钟都不想和林沫然分开。 去警察局做笔录,去林沫然的工作室开小会,甚至是去施氏上班,施遂都希望林沫然在他身边。 施氏集团大厦林沫然倒是已经去过好多回,从前台接待到总裁办公楼层的所有助理秘书也都和他混得挺熟,大家对总裁忽然找了个总裁夫人并三五不时带过来上班,最近更是离谱到每天都带着的事情接受程度挺高。 毕竟总裁夫人是最近红透半边天红到国外足够优秀耀眼的林沫然,他足够匹配他们那个沉默寡言情绪缺失看起来除了帅和多金再没什么情趣的大总裁。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段时间,终于,连施遂自己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了。 这天林沫然又陪着他窝在总裁办公室,施总抓紧处理批示手中的文件,林沫然读完最近的追更正无所事事时,就接到了田琦颖打过来的电话。 “出来玩儿啊,我跟詹姆斯叫你几次了你都不挪窝,你是长在家里了吗?来吧来吧,这次老吴和伍思远也在,好久不见你了他们也想你来聚一聚。” 被念叨过好多次的林沫然这次还是给拒绝了:“帮我转达一声歉意,忙着!实在是去不了。” 田琦颖不信:“忙啥呀?你就说你在忙啥?说出来我听听合理的话我就放过你。” 林沫然看了一眼旁边看似埋头处理公务,实际上悄悄伸长了耳朵在偷听他讲电话的施总,回应:“忙着赚大钱,回头有什么需要投资的可以来找我试试。” 这个理由合理到那头的田琦颖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吐槽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林沫然挂了电话,抬头就看见施遂朝他看过来。 “怎么了?”他故意问。 犹豫半晌,施遂还是开了口,道:“你要是想去,那就去吧!” 林沫然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问:“这样的吗?” 施遂点头:“嗯。” 林沫然便不客气地站起了身,拿了外套对施遂道:“那行,那我就去了。” 说着,真就转身出了总裁办公室。 门口的柳秘书还一脸意外,稀奇道:“林少,你要走?” 林沫然:“啊,朋友叫去吃饭。” 柳秘书:“这样啊,那施总呢?” 林沫然回头看了眼没关门的总裁办公室,回:“你们施总当然是留在这里好好上班了。” 说完,他微笑着离开了。 此后的日子看起来终于恢复了正常,两人还是尽量赶着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起床一起出门各自上班。 施遂似乎也没再那么粘人,到哪里都要和林沫然在一起。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林沫然和田琦颖吴众铭他们相约去参加詹姆斯在隔壁市郊区一所度假山庄里举办的品酒会,其实也还是玩儿,都是詹姆斯在国内结交的一些好朋友,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 因为是在隔壁市,所以林沫然需要在那边住一夜。 当夜,林沫然却没有出现在住处。 施遂在车里沉默地等着下属发来的消息,消息来了,对方告诉他:“林少不见了。” 施遂一瞬间又感受到了那种全身的血液被冻住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林沫然的那间房间的。 他麻木地站在房子正中间,属下说林沫然的行李还在,只是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下一刻,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传来,接着,熟悉的气息靠近,很轻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被我抓到了~大骗子。”是林沫然的声音。 施遂猛地回转身,死死地将人抱进怀里,如果可能,他真想把人绑起来,哪里都不放他去。 但他到底还是不敢,反而成了那个接受惩罚的人。 林沫然细数他的罪状:“我说了你有心里话一定要说给我听,你答应了却又做不到。” “你不想我离开又不告诉我,还偷偷地跟踪我。” “我在工作室你在路边的车子上偷着盯;我在家里你也在对面的房子里偷着盯;现在我跑到隔壁市来玩,你在家答应得很好,结果转头又偷偷跟过来偷着盯。你自己说,该怎么罚你?” 施遂抱着人不撒手,嘴唇抿了几抿,想说什么来替自己辩解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早就在心里对着林沫然说过很多次,平时的他不是变态的他。 真正变态的他,会把林沫然吓到的。 林沫然制定的惩罚措施出来了,他说他要回留乡镇住一阵子,不许施遂跟着。 临走前只留给了施遂一句话:“你自己在家反省反省。” 如此一去十多天,先找过来的是施遂的大哥大嫂。 大嫂最近胎气稳了不少,正好过来林家医馆小住养胎。 两口子一起来找林沫然谈话,开口就先替施遂道歉:“小沫然你能不生施遂的气吗?他也是因为太在乎你。” 林沫然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问:“施遂自己说的吗?说我生他的气?” 大嫂道:“当然不是,他什么都不说,但我们看得出他很懊恼,又有点儿回到小时候谁都不肯理的样子,而且我也听小娄说了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有点儿过分了,你被他气到了也是正常。” 林沫然笑了一下没说话。 大嫂想了一下,试探着问林沫然:“施遂小时候的事,你知道多少?” 林沫然回道:“差不多知道个大概。” 顿了下他问施家大哥:“伯父伯母……都是什么样的人?我听说他们是很恩爱的。” 大嫂看了眼大哥,大哥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脊背,表示自己没事。 接着他慢慢回忆着回答了林沫然的问题。 “我爸是个很聪明的人,很会做生意,小遂是遗传了爸爸这一点的,而且还是青出于蓝。” “我妈和我爸也是因为家族联姻才结合到一起的,只是他们不像很多貌合神离的联姻那样,他们的确很恩爱。” “但再恩爱的日子也会有一些问题,他们的问题是我爸太忙,我妈的嫉妒心重。” “或者说,是占有欲强。尤其生了小遂之后她的情绪更加不稳定,即使有心理疏导也还是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她经常疑心我爸变了心,和哪个秘书或者哪个合作伙伴、甚至是某个宴会上擦肩而过的女人产生了暧昧或移情。” “那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在小遂六岁的时候,因为又一次的争吵,我妈拽着小遂的胳膊把他塞到要出差的爸爸怀里。” “她觉得爸爸带着孩子就会有所收敛,觉得那样别的女人会因为爸爸身边有个孩子就没那么上赶着。” “但那次是永别。” “爸爸带着小遂去的那个国家本来就有些乱,保镖失职了,爸爸和小遂遭遇了绑架。” “其实绑匪一开始就没想留下活口,拿到钱之后他们直接灭了口。幸运的是当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小遂还有一口气,但爸爸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妈像疯了一样。疯到最后她需要找一个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的出口,于是她把责任推到小遂身上,骂他是祸害,骂他连累了爸爸,说不是他爸爸就不会死。” “但清醒了之后她又会抱着小遂哭,说该死的人是她。” “所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她决定带着小遂一起去死。” “可是到了最后的时刻她又心软了,她把小遂绑在床头,自己坐到窗边发了很久的呆,然后跳了下去。” 大嫂回握住大哥的手安慰,林沫然安静着没说话。 关于施遂的病情前因他听林嵩说起过,大概知道他小时候受过的刺激。 所以他不想让方启惊动到施遂,不想他再被“绑架”两个字刺激到神经。 父母先后身死给小小的施遂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而在那之后的几年中他又听过很多糟糕的议论,他们说施遂是刑克父母的扫把星,说靠近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就像上次林沫然还亲耳听见了施遂大伯母这样子警告过自己。 所以小时候的施遂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自闭、自残、丧失了活下去的本能。 “我承认……”施大哥继续对林沫然说道:“弟弟在一些方面有点儿像妈妈,占有欲,嫉妒心,那时候有些好转的他看见你有很多朋友包围,他会重新把自己封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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