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没反应,他不信邪,又按了几下。 还是没动静。 徐牧:“……”好好好,继热水器后又一个黑心厂家。 他怒而下单几款新的洗衣机,以备不时之需。 被子一大块被浸湿的深色区域,拧一拧就要出水。 要不,叫纳德司洗? 算了,还是别吧。徐牧立刻否决,打算先洗一洗这块地方,然后用水泡着,等明早洗衣机到了再扔进去。 还有这个……徐牧视线飘了一下,指尖勾出藏在其中的黑色薄纱,湿哒哒的缩成一团—— 是上次那条,绑带、镂空、蕾丝边。 徐牧赶紧找了个盆子,开始手洗。 洗衣液不小心倒多了,整个盆都是白色泡泡。 他搓干净后,来回过了几次水。 徐牧小心翼翼地摊开,应该洗干净了吧? 他不放心,又冲了次水,没有泡泡浮现。 ——干净了。 徐牧低头嗅闻,是经典的皂香味。 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熟悉那股味道,反而总有些残留在鼻腔的错觉。 …… 现在是半夜三点钟。 徐牧脑子亢奋,完全睡不着觉。 他躺在被子里,脸颊的一侧刚刚洗完澡的垂耳兔,香香软软。 徐牧埋进毛茸茸的肚子里,狂吸一口,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耳膜嗡嗡作响。 他谈恋爱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但他和念也哥谈恋爱了。 徐牧嘴角的弧度压不下,捧着垂耳兔蹭脸,努力压制自己诡异的笑声。 等明天他和念也哥说开,了解事情经过,他就真真切切地有男朋友了—— 是他完美的理想型、超级温柔的念也哥!! 徐牧想下楼狂跑几圈,大声把心里的激动喊出来。 但这样太神经了,他也不舍得睡在旁边的垂耳兔。 徐牧侧身,把垂耳兔身上的毛毯掀开,把自己的脸完全贴上去。 好软好香…… “……咕……咕……”垂耳兔歪头,睡梦里发出有点低沉、急躁的叫声。 徐牧连忙查看,发现兔子没醒,还睡着。 他担心吵醒对方,便松了手。 没想到,垂耳兔自己滚过来,肚子贴着他的脸,腿蹬了蹬,落在他的颈窝,柔软的耳朵拂过他的眼皮,泛起细密的痒意。 徐牧眯起眼睛,喟叹一声。 毛绒绒的兔子自己贴上来,不吸白不吸,他慢吞吞地亲,顺便轻轻用手rua兔子后背、脑袋,幸福感爆棚。 垂耳兔呼吸绵长,手环抱住徐牧的脖子,睡得很香。 徐牧忽然想起什么,试探性地伸手,拨开肚子上的绒毛。 嘶嘶嘶。 当时还没什么的、好吧,是有一点。 但现在来看,好像比他想象中要—— 严重一些。 徐牧指腹摩挲,想着要不要去星网买点药。 光脑投出的光屏缩成手机大小,亮度调成最低。 因为不知道哪个药效好,他一口气下了十几多个牌子,并且选择加钱的“专享极速”派送。 不出意外,早上六点钟就能收到。 要不要再买点其他,比如…… 徐牧眼皮眨得很快,话又说回来,他挺好奇蛇用的和正常有哪些不同。 嘶——原来是这样。 徐牧啧啧直叹,挺多学问啊,居然还有不同动物的分类。 他准备关掉页面,不小心刷新,购物车跳转到推荐页面,各种五花八门的特殊物品。 徐牧:“……” 他手一紧,匆忙扫了眼,赶紧息屏。 感觉不太需要,毕竟—— “呜……” 徐牧愣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滑腻腻的,嗅了下手。 他舌尖莫名泛起腥气,和唇边的血丝混在一起。 嗯,果然不需要。 - 柏念也醒过来时,第一眼是玻璃窗挂着的风铃。 很陌生。 他在哪里? 昨晚的记忆慢慢复苏,青年说过的每一句话,走马观花般地掠过。 确实应该要谈一谈。他冷静地想,其实最好的时机在徐牧说出的那一刻。 可惜,当时的他被磨得没有理智,像滩水一样,只想黏在对方身上。 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眼泪和不知所谓的胡话…… 柏念也想想,就躁得慌。 但青年却很温柔,耐心听着,陪自己闹,哪怕是再奇怪、没有逻辑的胡话,也哄着他、纵容着他。 ——唯一的缺点,是磨蹭。 虽然理解对方坚持不到最后一步,但其他……也太小心翼翼了,做足水磨工夫,实在难熬。 柏念也慢慢起身,发现自己的视角不太对。 太矮了。 柏念也拽着耳朵揉了揉,从拟态变为人形,顺势披了个毯子。 他看见床头有几件堆放的衣服,犹豫一下,挑了件黑色长袖穿。 松松垮垮。 所幸室内暖气足,倒也不觉得冷。 柏念也赤脚踩在地毯,第一脚有点飘,没有实感。 走出房间,纳德司正在走廊拖地。 柏念也犹豫一瞬,机器人忽然停住,高声大喊:“主人,柏先生醒了!” 一阵哐啷的声响,像有锅碗瓢盆落地。 柏念也走出去,还没到厨房,徐牧便一阵风似的跑出来。 “念也哥,早!”徐牧紧张地喊了声,“你、你醒了?” 柏念也点头,温和地说:“早,阿牧。” 徐牧被看得挺直脊背,“要不要吃早餐,我、我煮了面条。” “好。”柏念也欣然同意。 徐牧反射性地帮人拉椅子,柏念也一顿,若有所思地看过去。 徐牧尴尬一笑,“我的手……闲不住。” “我先去洗漱。”柏念也笑了笑,温温柔柔地说,“不过,昨晚我们还没做到最后,不至于让我走不了路,还动不了手——” 他视线滑落,意有所指,“不过,下次你能试试看。” 徐牧喉咙干涩,心里像有一簇火在燃烧。 “我、我去盛面条。” 徐牧落荒而逃,逗得柏念也忍俊不禁。 他其实并没有表面看的那么冷静,昨晚青年茫然的样子历历在目。 但那一句句喜欢做不得假,对方在他耳侧啄吻,一滴滴落下的汗珠滚烫灼热,吐露出的爱语亦然。 “哗啦”,卫生间响起水声。 柏念也吐出口中的牙膏沫,镜子的一侧在反光。洗漱杯的凉水入口,他眉头微蹙,脸颊涌出酸胀感,喉咙也有些刺痛。 果然,他当时脑子不清醒,居然觉得可以两个…… …… “不加葱,几滴麻油。”徐牧把碗推过去,“吃完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好,谢谢。”柏念也捏着筷子,先挑了旁边的番茄吃。 徐牧在嘴里塞面,余光不忘关注柏念也。 吃一口,看一次。 终于,他按捺不住,“味道怎么样?” 柏念也抬眼,轻笑:“还不错,比上次好。” 徐牧嘴角又控制不住地往上飞。 “咳、是吗?可能纳德司教得不错——”他一顿,生硬转折,“是念也哥教得好。” 柏念也失笑,“哎,怎么不说你自己聪明呢?” 他语调含着亲昵,有几分熟悉的打趣。 徐牧心里一动,“我觉得我还是不够聪明。”不然也不会谈了一个月的恋爱毫无所觉。 他复盘了一晚上,惊觉对方态度的转变和拟态的任rua任亲,似乎都有迹可循。 柏念也慢条斯理地咽下,定定看了他一眼。 随后淡淡地笑,“不会,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着聪明。” 徐牧怔了下。 他慢慢低头,“嗯”了一声。 他心里跳起了踢踏舞,刹那间,五颜六色的彩带炸开了。 客厅 吃完早餐,徐牧和柏念也并排坐在沙发。 他有点局促,下巴绷得紧紧的。 “念也哥……”他想说的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咽回去了。 柏念也侧头,耐心等待。 徐牧憋半天,只吐出一句,“我买药了。” 柏念也眼皮颤动了一下,不自然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徐牧支支吾吾,从储物舱拿出来,推到柏念也面前。 “绿色能涂嘴巴、和口腔内壁的,灰色涂皮肤的……你膝盖有点淤青,灰黑色涂大腿内侧破皮的位置,红色和绿色一样,但听说红色没这么辣,你先试试……” 徐牧从开始的磕巴,到后面逐渐流畅。 “就这些了。”他呼出一口气,“你如果不记得,我之后写下来。” 柏念也低声说:“我记住了。” “好……” 沉默蔓延,徐牧曲起指骨,在膝盖一敲一敲。 “念也哥,我、我先说对不起,然后……我能问问你,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 柏念也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阿牧,你知道在尼卡瑞,送银行卡代表什么意思?” 徐牧摇头。 “是告白。” “……”徐牧听到问题,大致有所猜测。 他说:“对不起。” 柏念也抿唇,不说话了。 徐牧心慌了下,抬手,试着去碰柏念也的尾指。 没有反应。 “对不起,念也哥,我不知道银行卡有告白的意思,这是我的问题。当时我只是想着,总是在你家蹭吃蹭喝,不太好,想报答你,但不知道怎么做,钱可能很俗气,可它很有用,是我想到最好的……” 徐牧越说越慌,他看着柏念也沉默的侧脸,所有想法和感情,一股脑儿地全盘托出。 “我很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开始的喜欢、或许……比较复杂,我的意思是那种欣赏的喜欢,我觉得你很好,非常非常好,温柔、勇敢、好看、善良,耐心好得出奇,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很耀眼,我不知不就被你迷住……很多时候你不经意的靠近,我就会变得不正常,心跳很快,手臂又麻又酸,浑身僵硬,还看着你发呆……” “后来我慢慢明白,我的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像情侣一样,我开始追你,送你花,邀请你看展,借口去你家吃夜宵,都是我想靠近你……我前天还以为,我快追成功了,因为你好像不反感我的接触……但昨晚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们之间的认知出现了错误……” 徐牧说得口干舌燥,期待地看向对方。 “好,我知道。”柏念也指尖颤了颤,慢慢点头,“难怪,有时候你冷漠得这么突然,也不怎么和我亲近……” “拟态还比较亲昵,人形就疏远得不行。” 徐牧听到这个,头皮发麻,正要说什么,被截下。 “虽然好像鸡蛋里挑骨头,自己找罪受,但阿牧,你老实告诉我——”柏念也看着徐牧眼睛,认真地问,“你是喜欢我的拟态多过人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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