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悦悦撩起眼皮,“你不懂,唉。” 楼昊宇:“……你不说我怎么懂?” 年悦悦:“反正就……唉,算了。” 楼昊宇嘴角抽了抽,“说人话。” “好了,悦悦,也不是什么大事。”邹宁慢吞吞地摸她的头,“反正演不演,我都是找个地方挂着,你实在想看我挂树,那我回去挂给你看。” 年悦悦激动地说:“这还不是大事?你忘你排练多久了吗?” “……还好吧,就每天下午准时去挂树。” “不,你已经连续去了十天,忽然因为一个傻叉没了表演机会,你不生气吗?” 邹宁用吸管喝水,动作很慢,说话悠悠,“不是我一个人没机会,少了主角,整个社团都演不了。” 年悦悦一哽,“那也很让人生气!” 邹宁把头枕在年悦悦肩膀,“好啦,多大点儿事,你别生气,等下我请你喝奶茶。” 她把皇帝不急太监急演得淋漓尽致。 年悦悦“呜呜”抱住邹宁,“我可怜的小宁,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邹宁淡定回抱,“没事没事。” 年悦悦:“真的没办法挽回吗?” 邹宁:“你就是想拍我戴白帽子的照片。” 年悦悦:“哎呀,多可爱,我拍拍怎么了?” 她理直气壮,“不就少了个主角,还有五天时间,我看你们剧情也不复杂,临时拉一个就成了。” 邹宁:“话虽这么说,但要看社长能不能找到愿意拟态出演的人,或者删改戏份再报给学校,社团还在排练,估计抱着前者不行,就后者的尝试。” “现在天气太冷了,很少有蛇拟态的人愿意——”年悦悦卡了卡,忽然直起腰。 邹宁疑惑,“怎么了?” 年悦悦眼珠子转了转,“我好像认识一个蛇拟态的人……” “谁?”邹宁问。 楼昊宇咋咋呼呼,“呦呦呦,谁啊?关系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 年悦悦轻咳一声,“徐牧好像就是,但具体什么品种我就不知道了。” 楼昊宇:!!! “你怎么知道人家的拟态?” 年悦悦没好气地挥手,“收起你八卦的眼神,刚开学整理班级资料,每个人我都知道。” 楼昊宇若有所思,“啊,难怪他每天看起来穿这么多,还对着暖器吹。” 邹宁说:“蛇怕冷,社长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人选,大家就是不愿意这个天气出来……而且徐牧未必愿意展现拟态。” 年悦悦撑着下巴,“要不,先问问徐牧?” …… 徐牧打完电话,回到自习室,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徐牧:? “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没问题,扣得整整齐齐。 楼昊宇勾肩搭背,“来,牧哥,坐。” 徐牧听到这个称呼,眉心一跳,心生不好的预感。 年悦悦也拉近椅子,笑眯眯地说:“牧哥,喝水。”她递上一杯温水。 徐牧接过,“呃,谢谢。” 邹宁慢吞吞地从后面过来,双手奉上,嘴角诡异上扬,“牧哥,请你吃糖。” 徐牧惊疑不定,“……谢谢。” 他看着三张笑脸,心里打鼓,“你们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楼昊宇一本正经,“怎么,我们不能对你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徐牧冷静地说。 年悦悦摸了摸脸,心虚一笑,“那个,你知道吧,小宁的社团准备在雪神节上表演节目,她也要参加。” 徐牧说:“嗯,我知道。”他听两人聊天,不确定是否有所遗漏。 年悦悦和楼昊宇对视一眼,有戏。 楼昊宇轻咳一声,“但就在昨天,这个节目宣告破产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牧:“为什么?” 年悦悦接话,语气激昂,“因为他们的主演跑路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顶替,我们小宁白白浪费十天的时间排练,太惨了!” 徐牧:“啊,确实。” “但是——”年悦悦深谙转折之道,“老天不薄,降下了可用之人。” 徐牧:“……” “你说的可用之人不会是我吧?” 年悦悦假模假样地揩眼泪,“没错,这就是上天的缘分,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 徐牧沉默。 年悦悦加了把劲儿,倒在邹宁身上,大声假哭:“哎呦,我可怜的小宁,你每天的努力全部白费了,真的太太太惨了……呜呜呜,你早上六点起,晚上八点回,就为了演好一个角色,天杀的陈议晖……” 她偷偷觑了眼徐牧,哭得越发情真意切。 徐牧不瞎,对年悦悦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有点好笑,但还是松口,“演什么?台词多吗?还剩多少时间?” “本色出演,不多,大概还有五天,时间够够的。” 徐牧疑惑,“什么叫本色出演?” 年悦悦猜对方不知道要展露拟态,决定先把人骗过去,感受下氛围—— 俗话说得好,融洽的环境促使大胆的决定。 “要不我们去看看?” 徐牧:“……班长,你不要坑我。” 年悦悦立刻说:“怎么会?” 楼昊宇收到眼色,立刻架着人起身,“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徐牧半推半就,被几人拉到社团排练的教室。 训练室极为宽敞,四面都是镜子,放眼望去,仿佛没有尽头,喊一声就能有回音。 “哎,小宁?”社长明显刚练完,肌肉壮汉,打着赤膊,一张脸汗水涔涔,“你怎么来了?” 邹宁说:“社长,你们找到替换人选了吗?” 社长瞬间叹气,“没人愿意来啊。我已经发动身边所有亲朋好友,符合条件的不少,但一听要在大冬天待足二十分钟,就不肯了。” “其实也不用怎么动,找个草丛待着,台词全部后期配,摆动几下、扭一扭就可以了。” 徐牧听到后面觉得不太对,正要说什么,年悦悦抢先一步。 “社长,我们过来是给你推荐人的。”她一把将徐牧推出去,“不过,我朋友还不太熟悉角色,也放不开,想来感受一下氛围。” 徐牧:“……” 社长一愣,先是茫然,随后恍然大悟。 “噢噢,是不是放不开?害,没事的,时代在进步,拟态是潮流,是展现自我的一种形式。” “你看看我们排练,看多了就能放开了。”他大手一挥,连续鼓掌走向训练室中央,“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我们再把第七幕排一次。” 徐牧迟疑,什么“nitai”? “徐牧,我们坐着看吧。” “嗯……好。”徐牧压下疑惑,走到旁边。 年悦悦问:“小宁,你要上场吗?” 邹宁点头,“你帮我拿着储物舱。” “行。” 邹宁打了个哈欠,慢慢坐下来,蜷成一团。 徐牧奇怪,不理解邹宁的举动,一眨不眨地盯着。 几秒后,轻飘飘的衣服落下,一只树懒从衣服里爬出。 她按了按储物舱,衣服全部消失。 年悦悦蹲下去拿起储物舱,顺便撸了一把树懒的头。 “去吧。” 树懒很慢很慢地朝对面的假树走去。 砰—— 年悦悦听到响动,转过头,惊讶地说:“哎,没事吧,怎么摔下来了?” 她去扶徐牧,楼昊宇离得近,先把人扶起来了。 徐牧僵硬地抬头,像老旧的电视机,一卡一卡的。 “刚才是什么……” 年悦悦没听清,凑过去,“哈?你说什么?” 徐牧坐在塑料椅上摇摇欲坠,语气虚弱,“邹宁……变成树懒了?” “对,怎么了?”年悦悦点头,“是不是很少见树懒的拟态?可爱吧。” 徐牧瞳孔睁大,难以置信地重复,“她、她变成树懒?” 年悦悦开玩笑地说:“不是吧,徐牧,你这么封建吗?什么时代了,还讲究拟态不能——” “吼!”一声嚎叫响起,紧接着,整个训练室震了震。 徐牧看着出现的灰色大象,表情寸寸崩裂。 他嘴巴张张合合,有种头晕目眩的荒诞感。 紧接着,后面草丛嗖地蹿出一只猎豹和两只狼。 徐牧记得,刚才的草丛站着三个人…… “徐牧,其实呢,现在展现拟态已经成为新的社交名片,用更加原始、本能的直觉去交朋友,是当下潮流的趋势……”年悦悦絮絮叨叨,一口气讲到后面,用最真挚的眼神看着徐牧。 “所以,考虑一下,神话故事的蛇形男主角非你莫属!” 徐牧缓慢地移动眼珠,“蛇形……男主角?” 年悦悦意识到什么,急忙解释,“哎,我不是故意偷窥你的拟态,是大一开学的时候,辅导员叫几个班干部去档案室整理资料,我刚好拿到你的档案,录入核检看到你的拟态。” “咔嚓”,徐牧恍恍惚惚,耳边像有什么炸裂开来。 哦,是他的世界观。 ——他居然从一个人变成一条蛇??? - “爹爹、慢……你快……我腿不动……”烨烨嘟着嘴,跌跌撞撞地跟在徐牧后面,试图用小手去抓对方的裤子。 徐牧停住,没吭声,弯腰将烨烨抱起来。 烨烨乖乖搂住他的脖子,黏糊地喊:“爹爹、爹……你不笑……笑笑笑……” 徐牧沉默,只摸了摸男孩的头,等待电梯。 他将烨烨安全交给卡朵后,准备回家。 “阿牧!”柏念也从厨房出来,“快煮好饭了,你直接过来吧。” 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脸庞,眉眼徜徉笑意,像浸了汪清澈的水,展现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柔软。 烹炒的香气阵阵逸散,咕噜的汤水声清晰入耳。 徐牧站在玄关,怔怔地出神。 柏念也今天下班早,刚回家就匆匆脱下外套,准备晚饭,等待烨烨和徐牧。 当他听到开门声,霎时惊喜万分,不假思索地跑出来。 “阿牧?”柏念也觉得奇怪,走前一步,“你——” “我今晚有事,就不和念也哥一起吃了。”徐牧垂眸,低声说。 柏念也眉头微蹙,“是遇到棘手的事吗?” “没,不棘手。”徐牧摇头。 柏念也还想说什么,徐牧已经侧过身,准备走。 “我走了,念也哥。” 柏念也收回半空的手,蜷起的指尖按了按掌心。 他轻声说:“那不要忘记喝营养液,身体最重要。” “好。” …… “欢迎回家,我的主人。”纳德司绅士地鞠躬。 徐牧“嗯”了声,径直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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