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沈颂正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唇色泛白,静静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雄虫官员,时不时交谈两句。 但不经意流露的疲惫被对方尽收眼底,对面的官员似乎也感觉到沈颂的力不从心,着了魔似的想从沈颂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徐思远从门外进来。 屋内两人都朝他看了过来,他熟练的笑着,一边对这个雄虫打招呼,一边自然的走到沈颂身后站着。 他撑着椅背,一只手垂到沈颂肩膀下,给雄虫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徐思远扮演着一位合格的纨绔子弟,散漫的看着雄虫笑问道:“什么事要聊这么久,也说给我听听?” 沈颂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雄虫似乎也没想到徐思远突然出现,含糊其辞:“也没什么,一点家常罢了。” “啊…”徐思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站在沈颂身边。他低头笑了一声,眼睛里却没什么感情。 当着雄虫的面,徐思远拉起沈颂的手,看起来极其熟练放在手中把玩,实际上偷偷的摸上了沈颂的脉搏。 他皱了皱眉,笑里藏刀的询问:“你有什么家常,和我唠唠?”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阵安静。沈颂就垂眸发呆,配合徐思远演着一副不敢反驳自己雄虫丈夫的模样。 但徐思远似乎还挺悠闲的玩着沈颂的手,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雄虫似乎也迟钝的感受到徐思远的敌意,刚想开口请辞就被徐思远怼了: “怎么?要我们留大人您一起共进营养液吗?” 沈颂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唇。 雄虫灰溜溜的走了。 门一关,徐思远立马松开了沈颂,和他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一抬眼,就和沈颂对上视线。 徐思远愣了一秒,然后慌张的移开视线,在沈颂的注视下挪到了门口清了清嗓子,尴尬的笑道:“那我…也先走了吧。” 沈颂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但第二天整个别墅就清冷了许多。 沈颂站在窗边往下看。 徐思远在庭院中坐着,面前搭了个炉子熬什么东西,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苦味。 门外一有人走进来,就被徐思远拦下,两虫交谈了一会儿,对方就离开了。 从头到尾没进过别墅的大门。 徐思远突然抬头,笑着朝沈颂招了招手。 沈颂愣了一下,一时间竟忘了徐思远也是拥有A级精神力的。 A级,在雄虫里也算是罕见的。 沈颂下了楼,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徐思远就端着一碗乌漆嘛黑还冒热气的汤药。 自从那天把他丢下楼,好像就有什么变的不一样了。 徐思远转头也看到了他,透过朦胧的雾气冲他笑了一下。 如枯树逢春般,沈颂第一次在这个偏执狂的身上看见了温文儒雅的一面。 与从前的疯子判若两人。 徐思远将那碗推到他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问:“昨天顺手给你把了个脉,你小时候…受过什么伤吗?” 话到嘴边,生硬的换了个委婉一点的说法。即使他知道军雌恢复能力极强,但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新伤旧病一同发作还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次轮到沈颂难得的沉默了,见他不想回答,徐思远也没纠缠。 两人静默了一会,沈颂低下眼睫,视线落在那碗中药上,岔开话题问:“你在…熬什么?” “中药,”徐思远起身,言简意赅的回答他:“放心,总归不会毒你。” 就是有点副作用,会乏力一阵子。 但徐思远没说,就溜去后院种地去了。 他翻了一晚上农书,只找到了一个关于改良星际土,且看起来可行的方法。 秸秆还田。 星际土原本呈深灰色,但在植物种植中被吸收营养就会导致土壤变黑且产生有害物质,最后导致植物变异。 但…… 怎么有这么多啊!? 徐思远望着那两迭和他齐腰的秸秆,产生了怀疑。 真的能种完吗? 事实证明,能。 就是秸秆能不能还田不知道,但他马上要还田了。 徐思远满身疲惫的回到别墅里时,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厨房的吧台上有一个空碗。 但不知道是药效发作还是单纯的不想见他,接下来几天却都没有见到沈颂的身影。 不过也好,省的徐思远费心思和沈颂周旋。每天就让管家送一服药,至于沈颂喝不喝… 他自认为自己还没这么乐于助人,但毕竟占了人家的壳子,顶多算是对沈颂的一点同情罢了。 徐思远依旧在周天下午卡点开了直播,但被系统警告了,原因就是直播间虫民的危险发言。 徐思远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镜头角度,才开启了直播。 “今天就稍微播一下改良的星际土的进度。”徐思远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会拉黑不好的违规评论,不要吵架了。” 【不是?还有后续?你还越挫越勇?】 【星历25年最大的笑话,改良星际土。】 【得了吧,这么多科学家都没研究出来的东西你一个雄虫掺合什么?】 但徐思远只关注着土地的情况,任由弹幕自由发挥,以至于这极具戏剧性的画风都要成为徐思远直播特色了。 直到临近下播,徐思远照常将镜头扭向中央喷泉。 画面只闪过一秒,那二楼的窗边坐着一只军雌,银灰色的头发,穿着衬衫靠在窗沿。 【卧槽我瞎了?我好像看见谁了?】 【……完了,那主播?!】 【万一看错了呢?银头发的雌虫多了去了。】 徐思远没看到这些,熟练的掐掉了直播就准备离开。 “徐思远,”有人叫住了他。 徐思远闻言,抬头望去。 只见沈颂靠在二楼的窗台上,逆着阳光,似乎是因为乏力,他半撑着头,整个身影看起来有些慵懒。 但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疏离,仿佛春天突然飘下的一片雪。 “你在干什么?”
第4章 掉、掉马 徐思远往上看去,只见沈颂神色淡漠的俯视着他。 但引起徐思远注意的是他背后的翅膀。 恍若透明的薄膜覆在纤细的骨架上,顺着脉络延伸开来,末端泛着浅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可现在却像蒙上了尘灰。 原本的光泽在阴影偏移下逐渐黯淡,翅脉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缝,如冰裂纹般缠绕着脉管。 难怪,徐思远想到沈颂衣领下的白色绷带和近来明显迟缓的动作。 “你……” “你愿意给我看看你的伤吗?” 徐思远突然出声,堵住了沈颂刚准备说出口的话。 徐思远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一时愣怔在原地。 沈颂也止住了话头,低头望向他。 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 也是,以原主的行事来看,对沈颂下过手也说不定。况且,以他这远古医术也不一定能治。 徐思远越想越觉得懊恼,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沈颂的声音穿过花园传了过来。 只见沈颂坐在窗边,似是无所谓的朝他看了过来,道:“好,那你上来吧。” 沈颂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与徐思远卧室隔了一些距离。那间屋子伫立在角落,如与世隔绝般,连窗外的光也照不到一点。 徐思远过去的时候,房门没有紧闭,他推门而入。 屋内的沈颂坐在桌前,听见推门动静才将手中物品放进一旁的抽屉,落了锁。 徐思远进来就看到这副画面。 他顿了一下,然后走到沈颂面前,朝他伸出手。一脸淡定的说:“手给我。” 徐思远与他相对而坐,他低着头,修长的指节搭在沈颂的手腕上。黑发从耳畔滑落,自然垂下遮住眼睫,房间寂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沈颂的目光从他的头发移到手腕上,徐思远的手干净白皙,骨节分明,完全不像是抡锄头抡得那么熟练的样子。 “嘶……”徐思远深吸一口气,自顾自的念叨:“脉象缓涩而弦,沉取若有若无…” 怒后不振,肝郁气滞,气血运行受碍,导致气血不通。 他抬起头来看着沈颂,眼神中似乎有些惊讶:“你…还是个小心眼?” 此话一出,两人都难得沉默了。还是沈颂把手抽出来,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庸医。” 这大概是难得看见沈颂这么丰富的表情,徐思远忿忿道:“你才庸医,你全家都是庸医!太医院那群老家伙知道了得骂死你…” 沈颂见他自己搁那自言自语,脑海中闪过一丝怀疑,但下一秒,徐思远突然起身凑近。 徐思远精准的捕捉到沈颂眼底的一丝惊慌,他侧头看向沈颂,微微一笑道:“怎么这种眼神?我长的很丑吗?” 沈颂看到他得逞的笑意,噎了一下。 他就知道,徐思远那有这么好心,估计那刚刚也是演给他看的把戏。 “……有病。”说完,沈颂就想推开他,但立马就被徐思远按住了肩膀。 莫约是怕沈颂又把他扔下楼,徐思远没有松开手,只是收起了笑容,神色认真的说:“别动。” 徐思远专注的观察翅膀上的伤,沈颂望向别处,似乎也不在乎他这个庸医能看出来什么。 正午的光线正好透过地板,反射到沈颂背上,恍的徐思远眼睛有些迷朦。 “你这……是中毒了吧?”徐思远冷不丁冒出这一句,沈颂脊背一僵。 徐思远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以为他是被拆穿的尴尬,也只是站起身来,神色自若的说:“现在已经从翅脉蔓延到肝脏了,再不医治就只能等死了。” 沈颂怔怔地看着徐思远,但后者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眉头微蹙在光脑上记录着一些奇怪的字词。 过了好一会,徐思远才松开眉头,露出了一个浅笑。他对沈颂说:“过两天,过两天再给你一副新药。” 说着,就准备离开。 “你……”沈颂踌躇了一下,压下心底的那些疑惑,有些自暴自弃地问道:“这是什么医术?” 徐思远回头看了一眼沈颂,眼中笑意更甚。他回答:“已经灭绝的博大精深的中医。” “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眼看着门被带上,身影消失在门外。落锁的声音格外清脆,沈颂却久久没有回神。 出了房间,徐思远也松了一口气。但转眼,神色就凝重起来。 有人费尽心思给沈颂下毒,营造出一种人心惶惶的社会风气,让沈颂处于极大的劣势。 估计联盟已经在挑选新的军雌来接他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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