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顾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徐思远,一下被吼的呆滞在原地。周围的仆从更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站着。 一时间,整个亭院都静的可怕。 半响,调整好面部表情的顾平正要开口。徐思远回头对那一众站着不动的仆从,怒极反笑道:“怎么?要我屈尊降贵求你们去请医生吗?” 话音刚落,整个院子才像是解开时间禁制般开始忙碌起来。 房间里,沈颂坐在床边任由医生摆布,徐思远一身低气压的站在一边。 哪有雌虫敢坐雄虫床上的?哪有雌虫受伤雄虫在一边守着的? 给沈颂治疗的医生满头大汗,一时没了轻重,伤口又渗出了血。 如果徐思远的目光有实质,估计都要把他打成筛子了。 “你出去,我来吧。”徐思远突然说。 房门被关上,下一秒徐思远就装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引得沈颂偏头看他。 “…抱歉,”徐思远随意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拿起一旁的碘伏与棉球准备给沈颂上药,一边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们…” 沈颂突然抓着他的手,抬头看他。 他想质问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但当他对上那倦怠的双眼后,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怎么了?”徐思远看着他问。 “……没事。”沈颂松开徐思远的手,又垂下了眼眸。 手腕上似乎还有残余的温度,徐思远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落在那纵横交错的伤口上。 “那我有事和你说,”徐思远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表明来意:“我需要我们的婚姻我…” 沈颂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顿,但徐思远敏锐的察觉到了,眼眸逐渐黯淡下来。 他是想通过沈颂保全自己,但非不得已也不想强人所难。 “所以你需要我的身份让他们有所顾忌对吗?”沈颂猜到他的目的,说道:“而我25岁也会被主脑自动分配雄虫。所以还不如不离。” “…是,”徐思远硬着头皮接话道,但为了不显的自己太没用,自荐道:“我会尽量保护你的。” 但说完就后悔了,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更别说,沈颂一军雌哪轮的到他来保护啊? 沈颂闻言笑了一声,还没等徐思远分清这笑声的含义,就听见沈颂的回答。 “好。” 下午,沈颂和徐思远一同离开的宅子。 徐思远坐在机甲后座,侧头望着沈颂问。这大概是徐思远穿过来后和沈颂为数不多的正常相处。 机甲内的顶光照的沈颂侧颜格外柔和,沈颂闻言,朝他看了过来,那双分外好看的眼睛却没有一丝温度。 徐思远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机甲就停到了家门口。 沈颂打断了他的思绪,轻笑了一声:“到了。” 一时间,徐思远竟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机甲重新启动,管家在前面操控着方向盘。S级精神力的威压充斥着整个机甲,压的人喘不过气。 从后视镜里看去,沈颂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摆弄着手上缠着的纱布,仿佛刚刚那一刻是错觉。 包扎的整洁干净,末端绑了个小巧的蝴蝶结。手法是挺不专业,但也绝不是某只雄虫会做的事。 “最近,盯紧点他。” 正午的太阳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在屋檐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眼睛有那一瞬的恍惚。 徐思远迷茫的从床上爬起来,全身都向散架了一般。他这几天老是做相同的噩梦,但醒来却又忘得一干二净。 去到后院,那半个花园几乎都变成了徐思远的菜园子。半边花草半边菜,还有一个药田。 菜地边还用土堆了一个灶,架了一个砂锅,是徐思远专门用熬药用的。 不一会儿,整个院子里就弥漫了一股苦涩气味,徐思远就坐在灶台前守着菜田发呆。 突然,他的光脑系统弹出一条到货信息。 【您定制的礼物已送达,请查收。】 礼物? 徐思远走近客厅就看到茶几上的黑色礼盒,还附赠了一张卡片。 建议在阳光下观赏。 徐思远扯开丝绸缎带,拿出那个灰色物件。客厅昏暗,徐思远走到门口,对着阳光端详起来。 一个残片标本,灰色的残翼上宛若薄纱,略有些透明,还带些精巧的细花纹,在阳光下栩栩如生。 “徐思远!” 雨中,沈颂眉头紧锁的看着他,手中抱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孩。 而画面中的自己缓缓低头,看到满是鲜血的双手。 啪嚓! 标本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玻璃划破了膜翅残片。在地上反射出灿烂的光泽,落在毫无生气的灰色薄翅上。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徐思远听见周围的惊呼,以及慌张失措向他跑来的管家。
第3章 马甲好难捂 一帧帧画面如断裂的旧磁带般从眼前转瞬即逝。 他看见他死后的大梁鹿走苏台,社稷为墟。 转眼又见到少年的徐思远用花梗上尖刺割伤了自己身体,缓慢的转过脸,病态的朝他笑了起来。 徐思远下意识后退一步。 眼前场景不断变化,倏地停留在熟悉的徐宅门口。 雨夜中,徐思远手中拿着一片翅膀残缺,狼狈不堪的被沈颂掐着脖子喘不过气来。 他阴郁的笑着,声音透着一丝诡异,仿佛地底爬出来的恶鬼。 “你逃不掉的,沈颂。” “咳咳!”徐思远猛的惊醒,靠着床边咳出一口鲜血。 他茫然的低头,摸了摸胸前的衣服,似乎是确认自己还活着,又抬头看向四周昏暗的房间。 窗外的天空呈灰白色,月落参横,恍惚间有种末日与未来交织的错觉。 透过白色帷幔,徐思远静静地坐在床边,颓然的低垂着头,发丝耷拉到了眼下,扎得眼睛生疼。 那他该怎么面对沈颂呢?去模仿一个虐待狂他可做不到。 早晨,当管家敲响第一声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徐思远面无表情的拉开门,对还在一旁愣怔的管家丢下一句话。 “我去后院,没事别找我。” 事实上是直播时间到了。 他已经摸清了这个系统的直播规律,每周至少要直播一次,不然周天就会被系统强制惩罚。 徐思远独自来到后院,忽略系统的警告开启了直播。 【这是固定了每周天直播吗?】 【这不会是雌虫装雄虫博关注吧?】 【所以白菜怎么样了?该不会死了吧?】 徐思远每天看着清一色的恶评,不禁有些发愁。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系统啊? 徐思远一边往菜田里走,一边回答:“应该已经长好了吧……” 声音戛然而止,连带着弹幕都静止了一秒。 【我就说坏事干多了要遭报应的吧?】 【这是…你们的新癖好?种变异毒株?】 【还不如死了,这下好,白菜变紫菜了。】 【为难你了,本可以直接吃软饭还要污染我们的双眼。】 徐思远看着一地的紫色白菜陷入沉思。他甚至都能预料到明天的爆料会怎么写。 本身雄虫的性别就是热词,再加上特管区的定位标签。 这简直是把他架在热搜榜上公开处刑。 徐思远叹了口气,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堪忧。 但徐思远还是低估了八卦的传播速度。 当晚,就被送上星网信息,标题还是【特管区雄虫竟种出神秘植株!】 徐思远:……过奖了。 好在热搜没挂两天就被另一则铺天盖地的新闻压下来了。 但是这个新闻与沈颂有关。 【沈颂判断失误被困,精神力受损,预计下周返回第一星际。】 徐思远一时半会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则消息。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漏洞百出的一看就是敷衍群众的,而且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沈颂呢! “那我没有其他的房产了吗?”徐思远坐在客厅里,皱眉望着管家问道。 他实在是不太能和沈颂见面,怕沈颂会忍不住和梦里一样掐死他。 “呃……”管家迟疑了一下,说:“有一个庄园,但是地址偏僻不太…” “好!”徐思远站了起来,对管家说:“这两天就收拾行李搬过去!” 能让他安静养生又能远离沈颂,这也太好了吧! 徐思远满意离去,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表情复杂的管家。 解决了与沈颂见面的难题,那就只剩下紫色白菜的问题。 扎根土地三小时,出来已经不成人样了。 徐思远身心俱疲的往回走,刚走到客厅,就听见机甲降落在门口的声音。 嗯?沈颂不是下周才回吗? 徐思远疑惑的望向门口,就措不及防和进门的三人对上视线。 无他,徐思远太显眼了。 为了方便干活,他穿的黑色短袖五分裤配凉拖。现在,他的身上全是泥,脸上不知道从哪里蹭的土,灰头土脸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扛着一把锄头站在那里,身后还有一段泥巴脚印。 最后还是沈颂下属小心翼翼的询问:“沈上将,这是你……” “不认识。”沈颂淡淡的移开目光。 这下轮到徐思远疑惑了,他看向沈颂问:“你不是要下周才回吗?” 见沈颂没反应,他的下属赶紧接话道:“噢,今天周一。已经算是新的一周了。” 徐思远默默的看了一眼,沈颂旁边的装聋作哑的管家。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要去庄园吗?”沈颂开口打断他的思绪,神色淡漠的看着他,提醒道:“那你要快点了,不然就走不掉了。” 徐思远猛地想起某些记忆,表情变得有些难以言喻。正想说些什么,但无意间瞟到沈颂衣领下的绷带。 徐思远一哽,妥协道:“我尽量这两天就搬走。” 然后在旁人惊讶的眼光中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关上门,徐思远立马虚脱的靠着门松了一口气。缓过来之后又忍不住去想沈颂口中的“走不掉”是什么意思。 但第二天下午徐思远就懂了。 “思远啊,”顾平挨着徐思远坐着,熟稔的和他聊着天:“我代表顾家看望一下沈上将,实际上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可别,”徐思远与他拉开距离,直白的拒绝了这顶高帽并逐客:“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赶紧回家吧,我和沈颂都需要静养。” “好走不送!” 但拒绝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来来往往的几乎都要把门坎踏破了。 徐思远这才看出来,这些人哪是借探病的?分明来打探虚实的,而且是看在沈颂是雌虫不敢反抗的份上才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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