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13区的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即使政府上报了无数次,联盟也不愿意派人过来堪察改善一下。 摆明了就是要放弃这个辖区。 沈颂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一片坍塌多年的废墟。 特里站在不远处,看着沈颂穿梭于之片荒地里,白雪渐渐在肩头堆积,指间拂摸着一块块黄土,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可是怎么会呢?沈上将出生3大家族之一,再怎么样也不会住在这穷乡僻壤。 但好在沈颂也没有过多的停留,上车之后,两人都缄默不言,特里为了缓解下气氛,随口问了一句话 “上将,你以前来过这吗?” 沈颂望着窗外,出乎意料的,他点了点头。 然后说出了一句更意料之外的话。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 雪越来越大,今年的冬季好像比往年更加寒冷。 . 历时2个多月的魔鬼训练,徐思远也展现了惊人的学习能力,以至于现在已经可以熟练进行临床试验了。 他穿着和实验室里人一样的白大褂,忙碌的穿梭于各科室之间。 “徐组长好呀!” “徐组长来拿检验报告吗?” “徐组长有些地方我不太清楚……” 是的,仅仅2个月从医学小白飞升成为专研组长,7分靠自己,3分迫于形势。 时间已经不能等他充分的学习完这些知识了,不然再过几个月,13区可能也不复存在了。 实验室里彻夜不眠,灯火长明,所有人都想赶在年前完成手上的任务。 徐思远有时也经常因为观察数据忘记吃饭,缩短睡眠,甚至没有察觉身体不知不觉中的衰弱。 除夕那天正好是个难得的晴天,也许是春天到来的前景,所有人都期盼这个漫长的冬季快点结束。 沈颂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转身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这难得的好天气,太阳刺眼的光线有些晃眼。 他顿了顿,转身朝阴暗冰冷的走廊里走去。 徐思远昨晚一夜没睡,和团队一起熬到了今天。 外头似乎热闹极了,恍惚间,徐思远看着门外,竟然有些感慨。 除夕啊,都过去那么久了? 不知道除夕有没有吃饺子? 想着,徐思远低笑着摇了摇头。 想来虫族也是没有这东西的。 “徐组长,可以了。”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徐思远收起了思绪,走到手术台前。 无影灯一开,徐思远站在阴影处,神色自如的拿起助手递过的工具。 原本应该如往常一样剖开实验体的身体,可徐思远却有点下不去手。 刀尖在灯下闪烁在冰冷的光泽,打了麻药的实验体仍惊恐的瞪大着双眼,眼底毫不掩饰的害怕。 手起刀落。 叮咚! 熬了数日的病体还是倒下了。 徐思远撑着手术台,一点点滑落在地上。 周围的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他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揪紧胸前的衣襟,心脏的疼痛使得喉间的血腥味也没这么突兀了,一时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水。 可是,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痛?好像被生挖出来一般。 为什么会哭?明明已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能想,心脏疼得变形,徐思远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泪水晕湿了血液。 在众人焦急的神色中,徐思远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25章 初遇 大梁十年,隆冬。 “传闻新知府是直言进谏得罪了新帝,听说还是皇帝以前的待读。” “19岁当翰林学士的那位?啍,谁知道是不是使了什么计谋被落了把柄。” “叫什么…徐随?听说还是大梁第一美人?” “只希望朝堂的风波不要波及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 虞州城外,大雪飘扬,高耸的城墙结了一层冰霜,半人高的雪堆积在墙角,也无人清理。 城外的景色和虞州一样落寞,远处的群山一片银装素裹,不见一点人烟,只有一道浅显的车轮辗过的痕迹。 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紧闭的城门面前,远远看去,只见满天大雪中,车前驾马的小厮下了车。 不一会儿,城门开了。 车身稍稍颠簸了一下,檐下的铃铛也随之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遭变得热闹起来,街边行人的声音隔着深色门帘使终听不大真切。 不一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起了帘幕,那只手修长干净,指节处泛着微红,看着就像娇生惯养的少爷。 徐思远靠在窗沿,青丝如瀑般垂下肩头,车内阴影衬得他的身形格外清瘦,但那双桃花眼看人时又实在风流。 这时的徐思远长相比后来要清秀一些,眉眼如黛,咋一看有种雌雄莫辨的错觉。 他一路望去,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阴沉的天气似乎也丝毫不影响百姓出门的热情。 徐思远收回目光,却不经意间与路旁的姑娘对上视线。 他愣了愣,转而莞尔一笑,便收回了目光,落下帷幕。 留下姑娘一脸震惊,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公子,府邸到了。” 周围也是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吵吵嚷嚷的站在门口朝马车上张望。 徐思远微弯着腰从马车里出来,搭着小厮的手下了车。 一时间,周遭都静默了一瞬。 长发束在身后,至双肩滑落到胸前,手中捧着一个暖炉,纤细的手指隐藏在袄袖下,绛色刻丝大氅更衬得他皮肤白皙,一瞥一笑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徐思远收回目光,他着实不太适应这么多人的环境,但只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踏进门坎,徐思远回头。 朱红的大门渐渐合上,外头无数探究的目光被隔绝在门口,只留下一个令人惊心的回眸。 新知府上任的消息一出,便在虞州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除了纷纷猜测徐随的行事作风,说得各有千秋,但对他的相貌,风评却出奇的一致。 被贬的那个漂亮的病弱文官。 传闻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徐思远上任三天后也没见着个人影,反而被看到郎中好几次夜访徐府。 正当大家都在为新知府的性命担忧之时。 一周后,全新的改革条例颁布了。 新官上任就直接掀桌,还把其他人吃饭的家伙给烧没了。 徐思远改革半月后,中央传来天子南下巡游的消息。 “天子巡游?” 徐思远笑了一声,靠着亭子间的栏杆,将手中的信纸丢进雪地里,看着雪花将纸上的字迹晕染,吞噬,然后掩埋。 一旁的待卫已经端着中药在候着了。 徐思远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接过那一碗黑色的汤药,面不改色的喝完。 瓷碗被放回桌上,徐思远拾起一旁的配剑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去城南。” 虞州城城南,著名的贫民聚集地,后接群山,由于又是少数山匪的聚集地,也鲜少有人敢管理这里。 使本就贫瘠的虞州雪上加霜。 徐思远此去也是为了摸清这里的具体情况。 苍青色的群山被大雪覆盖,一座迭着一座,无穷无尽延伸到天尽头,消失在云雾深处。 这里的景色格外秀丽,像是隐居的世外桃源。 当然,忽略掉这里的混乱的秩序的话。 徐思远和待卫在这晃了一圈,顺便还解决了几个准备通风报信的人。 一路行至更偏僻的地方,徐思远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破败寺庙中。 从荒凉的林中小径穿过,古旧的寺院门口掩映着几丛修竹,阵阵冷风穿过破损的木质窗棂,破烂的窗纸随风婆娑,飒然作响。 庙中的佛像已经生出裂纹,一只断臂在昏暗的檐下显得格外诡异。 “咔嚓” 徐思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踩断的,不知道是那个倒霉鬼的白骨,转而抬头,眉眼盈盈的看着聚在庙堂中央的山匪,声音温柔得没有一点威摄力。 “我劝你们把手上的小孩放下,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看是个文弱书生带过待卫,下意识就毫不留情的嘲讽道:“放我们?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罢,只见那山匪拿着一把大刀就直冲冲朝他面门劈来! 而徐思远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甚至还给对面的小孩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咚! 那山匪直直的倒在众人面前,其余人甚至都没看清那待卫出刀的动作。 血流了一地,徐思远没沾到一点,还惬意的拢了拢大氅,众人再次看向他的笑容时,眼神中都带着一点复杂。 徐思远仍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声音温柔的说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小孩子留下。”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定,拿起手中的棍刀,还不忘放两句狠话:“我就不信我们兄弟几个还解释不了这两货——!” 那可能是童年沈颂印象最深刻的一天。 只见那淡笑着的文官面不改色的立在原地,下一秒,利刃出鞘,凌厉如刀,极具力量又不失美感。 被击中的目标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就咔擦一声,被切菜一般倒在地上。 浓烈的血腥味顿时充斥着这一方天地。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沈颂内心默默的想。 而为主的屠夫,眉眼中尽是书生气,身后血流成河,浸染了一片雪地。 剑身泛着冰冷的寒光,鲜红的血沿着剑锋到剑尖滴落到地上。 而剑的主人身上滴血不沾,风光月霁的模样与刚刚判若两人,他微弯了弯腰,朝小沈颂伸出了手。 “你好啊,小可怜。” 远山如黛,潺潺流水,深冬之中却有一种万物复苏的盎然,却在眼前人的衬托下颜色尽失。 徐思远以为他只是害怕,于是就干脆把沈颂抱了起来,出了寺庙。 “按照公子吩咐,放跑了一个。” 徐思远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尸体,对他道:“处理的干净一点,顺便给小孩买一套衣裳回来。” “是。” 徐思远将沈颂领回了府,此时的小沈颂已经被徐思远用大氅包的严严实实。 毕竟只穿了一件衬衫加背带裤的小沈颂在徐思远眼中等同于裸.奔。 徐思远平静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小沈颂被他抱着,没法装听不见,认命的回答他:“沈颂。” 沈颂的银色短发乖巧的垂在额前,眼神中却充满了戒备和迷茫。 他不是刚从13区的军事基地里逃出来吗?明明只是转了个弯怎么就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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