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抓住漏洞,沉声质问道,“你都说它很难,水很深,为什么还要小歌去走呢?” 陈桉一字一顿道,“因为她喜欢。” 面上是难见到的沉稳。 陈桉停顿了下,缓和说道,“所以我支持她。” 许应语气很淡,“喜欢又能持续多久,我是她父亲,我比你更关心她,我希望我女儿一辈子平安健康,走地平平稳稳,以后她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多年后她就会感谢我当初拉了她一把。” 陈桉深呼一口气,决定剑走偏锋,“您根本不关心她,您甚至还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许应脸肃了下来,责备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清歌不敢跟您说,但我敢说,可能我接下来说的话有些冒犯,请您见谅。从小到大您都没有尊重过许清歌的决定。” 许应脸色阴沉的可怕,陈桉心一横,都到这步了,她要是怂了,岂不是太辜负许清歌的信任了,她硬着头皮也得说下去。 “刚上幼儿园那会儿,许清歌说她被小朋友欺负了,您说为什么她们只欺负她一个人,小学三年级,许清歌喜欢跳舞,您硬帮她报了奥数班,她哭着不想去,您说是为她好。初中许清歌喜欢收集明星的卡片,您说影响学习,把她的卡片全撕了。” 这些事情许应忘了,许清歌忘了,但是她记得。 在那些封存的记忆里,她记得许清歌是怎么抱着她小声哭泣,问她,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她。 如果这次要是失败了,许清歌肯定会很难受,而且是难受一辈子。 许清歌哭起来那么难看,可不能让她掉眼泪。 想到这里,陈桉心里莫名升起了勇气,抬头对上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所以您一点也不关心她想要什么,只会一味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许清歌身上。” 这些话彻底激怒了许应,他拧紧眉头,“你懂什么,这是为她好。” 陈桉重重叹了口气,“又是为她好,您的这些好,她不一定想要。” 许应喝道,“陈桉!” “为我好?” “我有想坚持的东西,你们的好有没有考虑过是我需要的吗?” 那日许清歌声嘶力竭的声音与此时陈桉所说的话在仿佛重叠,给了许应心里重重一击。 难道在一个外人看来他所作的都是错误的吗? 许应靠在沙发上,竭力压住自己的呼吸,“你走吧。” 她向许应鞠躬,眼眶微湿,“对不起,许叔叔。” 陈桉拿出口袋里的优盘放在茶几上,“这是许清歌从小到大参加各种活动表演的视频还有她在训练机构练习时录下的视频。我很喜欢,您应该也很喜欢。” 一墙之隔的许清歌,听着他们剑拔弩张的对话和最后的对峙,她恨不得出去阻止,可她不能,如果她出去了,那么陈桉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难过、委屈、自责,甚至还有欣喜混杂在一块,情绪乱了套,她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走向桌子的脚步都忍不住发软。 许清歌想,够了,陈桉,即使没有成功也没关系,至少你永远是站在我身边。 陈桉从许家出来,茫然地站在自家门前,发了三分钟呆,然后开始思考这剂强针是否有效。 许叔能让她进门,代表着他想了解这个行业,为了许清歌。 对,是为了许清歌,许叔对许清歌的爱,是陈桉敢这么说话的唯一筹码。 只有这根强针下得足够强,才能让许叔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方法是错误。 作者有话说: 陈?脑洞?超强助攻?桉已经上线!
第四十六章 直到第二天, 陈桉也没到隔壁听见有什么动静,她有点担心许清歌,在猪肉铺做事心不在焉。 在陈桉第五次称错重量后, 陈余直接摆手让她滚,“你个小兔崽子, 照你这称法,买三斤送五斤,铺子明天就要倒闭。” 陈桉讪讪一笑, 麻溜地滚到一旁待着, 刚打开手机准备斗地主缓解下心情, 弹窗里就弹出很多条消息。 顾一珂:大佬大佬,成了成了, 许学姐来了! 顾一珂:不枉你苦熬三个晚上整理资料。 顾一珂:还是许学姐妈妈带她来的。 顾一珂:阿姨好温柔啊,比叔叔温柔多了,细声细语的。 陈桉放在屏幕上的手指微微顿了下,然后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往上扬, 最后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声突然响起,十分响亮, 在猪肉铺子前面排队的顾客闻声纷纷望向她, 投来疑惑的眼神。一个女生坐在椅子上, 眼睛就盯着手机屏幕, 一个人笑得难以自已, 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顾客表情奇怪, “这是您女儿?” 陈余真的不想承认面前这个笑得和神经病一样的人, 是自家女儿。 陈余实在看不下去了, 把刀一放, 瞪着她, “别笑了,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给我滚回家待着,生意都没法做了。” 陈桉捂着脸努力将笑声停下,但声音还是染上了清晰的笑意,“好,我滚了。” 离开陈记猪肉铺子后,陈桉脚步轻快地往车站走,就算陈余不赶她走,她也不待着了,斗地主哪有去找许清歌重要。 她在离车站还有几步路的时候,一辆公交车从前面反向行驶开过来,在马路对面站牌停下。 陈桉心里突然心尖一颤,抬头望去。公交车停了会儿后发动离开,重新明亮的视野中,她看见站在对面的许清歌。 许清歌微微歪着头看着她,冬日暖阳下的笑容极其美好。 如果按照电视剧的发展,陈桉此时应该飞奔过去,朝着许清歌给她一个个大大的拥抱。 可现在她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因为许清歌已经比她先向她走来,有远及近,走到陈桉面前时,她还是发愣的状态。 “心动了?” 陈桉还没回过神,只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许清歌愣了一下,撩过碎发别到耳后,嘴角翘起一抹小弧度,“我就知道。” 陈桉盯着她看,面带疑惑,“知道什么?” 许清歌见陈桉这副呆傻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听见刚刚自己的话,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笨蛋。” 莫名被骂“笨蛋”的某人,挠了挠头发,“你怎么骂人?” 许清歌缓慢地眨了下眼,“你难道不是吗?” 陈桉龇起牙,“好你个许清歌,刚开启迈入大明星的一步,就这么对你的大恩人,以后还了得。” “那谢谢大恩人。”许清歌笑。 “不用谢。” 许清歌是心情极好的样子,陈桉忍不住盯着她看,为了掩饰自己放肆的眼神,嘴上问道,“你爸后面找你说了什么?” “他说...”许清歌顿了顿,眉眼漫上笑意,“他说让我离你远点,怕你带坏我。” 陈桉一听炸毛,“我哪有,我没带坏你,这不完蛋,你爸本来对我态度就一般,这下把你爸爸彻底得罪了,咋办?你有没有在你爸面前帮我美言两句?” 陈桉开始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你说我要不要买点礼物送过去赔罪,烟还是酒?” 许清歌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么怕我爸吗?” “那也不是,我主要是怕他不让我和你玩,万一以后....”陈桉果断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万一以后我俩在一起了,你爸不就是我爸。 这句话在脑子里一窜而过,陈桉反应过来,觉得她实在是想得离谱,她们都还没在一起,哪能到见家长这步。 简直想太多了。 许清歌好似猜到她下面的话,勾唇,“我帮你美言了,我爸说待会儿让你去我家吃饭,别瞎想了。” “是吗?”陈桉说,“不能空手去,我从我爸那拿点前腿肉带过去。” 陈桉拉着许清歌就往回走,边走边说,“待会儿去你爸那,你一定要再多多帮我说好话。” “嗯。”许清歌点点头,眼光投向她们牵在一起的手。 前个夜晚,许应来到她的房间,和她进行了一场父女间的夜谈,是一场真正地把她放在了平等位置进行的对话。 他说了很多话,他说这些年来确实没考虑到她的想法,是爸爸的错。那一刻许清歌几乎落下泪。他说她已经长大了,选择什么样的路应由她自己决定,无论以后会是怎样,不要后悔,怪不得他人。 许清歌发现她印象中严谨干练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两鬓已经夹杂着银丝,岁月最终也在她父亲上留下痕迹。 这时她才知道,父爱是沉默无声的,即使他在怎么不愿,也会试着放下自己顽固的思想,学着去接受,只是为了他的女儿能重新接受他。 许应离开房间前,背对着她对她说,陈桉这小姑娘还不错。 话外有话,弦外之音。 许清歌深深怔在原地,手指紧紧扣着桌子,愣了好久,突然明白“选择什么样的路由她自己决定,千万不要后悔”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眼泪潸然落下,不悔。 —— 许清歌加入训练营后,每天都要去隔壁市区上课,清早坐着大巴车去,傍晚在坐着大巴车回来。 陈桉每天晚上做的事情就是在小区门口等许清歌回来,车子一到门口,陈桉就会迎上去,把捂了半天才暖和的手套给她带上。 顾一珂和其他几个朋友像是看什么热闹一样,从车窗探出一个个脑袋来看着她们,有朋友看了这场面,“哟,许清歌,你小妹妹真好。” 顾一珂捂着嘴在笑,陈桉抬起头望了那人一眼,“我不是她小妹妹,我是她青梅—” 话还没说完,许清歌就打断她说话,对她眨眨眼,“陈小木,走吧,冷死了。” 陈桉才作罢,两人慢悠悠地往家走,“你下次要告诉她们,我可不是你的小妹妹。” “你不是小妹妹,那你是我谁?”许清歌问。 陈桉昂了昂下颌,“青梅,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邻居。” 许清歌对这个称谓不满意,“那还是小妹妹吧。” “哦...那好吧。”陈桉神色动容,她明白许清歌的暗示。 大年三十那天,外面的鞭炮声从早上一直在响,一直到晚上六七点没有停下。 陈桉和陈余两个人在家里好好吃了一顿团圆饭,一如往年一样,陈余做了六道菜,寓意新的一年六六大顺。陈余给陈桉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让她新的一年好好学习。 收拾好后,陈余带着陈桉去隔壁许清歌家拜年。 往年两家都是互相串门,一年你来我家,一年我来你家。 许清歌家也刚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一进门,章秀玉喜笑颜开地让他们快进来。 趁着寒暄的时候,许清歌乖巧的说道,“祝余叔,新年快乐呀!” 陈余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小歌,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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