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顾莱用余光看了一眼申似锦,唇角微微勾起,而后又继续和别人说话。 大厅里的音响很吵,申似锦旁边的音响似乎还坏了,滋滋地响,听的申似锦心脏跳的很快,闷闷的痛。 有工作人员来调音响,那种滋滋声更响了,长久而尖利。 申似锦的耳朵也窜上一阵阵尖锐的耳鸣,像是一根细长的针在耳朵里不停的扎,她捂住耳朵,想盖住耳朵里的耳鸣。 工作人员看到她的异常,好心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申似锦感觉有人在和她说话,她抬起头,却看见一张模糊狰狞的脸,完全看不清样貌。 她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又看向大厅的人,每个人的脸都是面目模糊的,申似锦惶惶不安。 又来了。 这些人又来了。 申似锦想离开这里,但脚步根本动不了,甚至话都说不出来来。 车顾莱一直在暗暗观察着申似锦,见她表情不对劲,便觉得是时候了。 给她的教训差不多了。 车顾莱走过去,“申似锦。” 申似锦耳朵很吵,听不清别人说话,因此也没听到车顾莱的话。 车顾莱见她不理人,以为她还在生闷气,申似锦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爱说话。 她觉得无趣死了。 还以为她会在这种场合感到害怕从而依赖自己。 结果还在闹脾气。 怎么能生这么久的气。 渐渐的,车顾莱不耐烦了。 她转身,打算不管她了。 申似锦突然抓住了她的袖子,她的视线还是模糊灰色的,只是凭感觉认出了这是车顾莱,她想抓住稻草似的,“车顾莱,我想离开这。” “这些人好可怕,我想离开,带我出去。” 大厅声音太吵,车顾莱没有听出申似锦话里的颤抖。 她得逞似的笑了一下,凑近她,“你还在生气吗?” 申似锦只想离开这,大脑都没有思考,“没有,没有生气。” “那你会完全依赖我的吧。” 完全依赖我,然后被我抛弃。 申似锦直点头,攥着她袖子的手更紧了,“顾莱,我想离开这里。” “好,我带你离开。” 车顾莱将申似锦带到休息室,刚要打开门,迎面走来陈有繁。 “姐姐。” 陈有繁今天也来参加活动,看到车顾莱,便一直跟着她。 “陈有繁,你跟着我?”车顾莱冷冷地说 陈有繁。 申似锦看了看对面的男人。 她想起他是谁了,这本书的男二。 书里,这个男二是个笑面病娇,对女主占有欲极强,和男主是情敌,曾经靠着不光彩的手段,差点要将女主毁掉。 她都差点忘了还有一个男二在惦记着车顾莱,可能是怕车顾莱动摇,她悄悄地握紧了车顾莱的手指。 车顾莱用眼尾看了她一眼,倒是没甩开。 陈有繁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连,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总给他一种暧昧奇特的感觉。 陈有繁说不清这是什么,只是觉得申似锦碍眼,任何靠近车顾莱的人,无论是男是女,他都觉得该死。 车顾莱接触到他看申似锦阴冷的眼神,心里莫名不爽,“你的狗眼在看什么?” 陈有繁耸了耸肩,“别生气啊姐姐,我可是有话要和你说。” “我不想听。”说着就要进去。 “桑禾。”陈有繁拖长语调,“是谁呢?好像是个挺健全的女孩啊。” 车顾莱眼神骤冷,陈有繁这个疯子,热衷于看别人断手断脚,只要他想,就能无视法律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车顾莱眼神转了转,想到了什么,“去别的地方说。” 说着便甩开了申似锦的手,申似锦现在不敢一个人独处,她握着车顾莱的手腕,哀哀地说“顾莱,能不能先别走。” 车顾莱强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无视了她眼里的慌然,语气平静“我很快回来。” 她将申似锦推进休息室里,而后关上了门。 申似锦看着门缓缓关上。 最后彻底合紧。 她来不及难过,站不住似的蹲下了身,耳朵还有残留的耳鸣,连带着脑仁也疼了起来。 还是那些让她去死的声音。 自从遇见了车顾莱,和她交往了以后,每天只有平平淡淡的开心,也像个正常人一样拥有了很好的人际关系,她已经很少再听到这些声音了,每天都很幸福。 她甚至想这些声音与狰狞人脸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是为什么又出现。 她不明白。 “啊——”申似锦痛苦地捂着脑袋,头贴在冰冷地地面,那阵耳鸣越来越疯狂,几乎要戳穿了她的耳朵 。 快点死掉。 他们都要害你。 那些声音这么说。 没有人会真的喜欢你的。 你是令人厌恶的存在,快点去死。 母亲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申似锦无助地摇头。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 有人是喜欢她的,她是能被爱的,母亲的话是错误的。 比如—— 车顾莱就是爱她的,是有人爱她的。 耳边的声音却更为尖锐了,像是沙哑疯狂的笑声在她耳朵里环绕,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她满脸泪水,心里一直在渴望车顾莱能回来。 就像那个雨天的晚上一样,再次选择她。 不要丢下她。 申似锦悲凄地想。 顾莱。 耳朵好疼,头也好疼。 这里好恐怖,你能不能快点到我的身边。 申似锦一直在期待着门的打开。 但是门一直没有被打开。 就像被囚的灰暗老鼠,没有人会愿意去救老鼠。 她的眼眶湿润赤红,眼睛如同谢幕的电影,慢慢变黑,最后沦为静默的沉寂。 她的耳朵依旧很疼,那些声音也吵的面色苍白一片。 她忍受不住。 申似锦突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腕,这是她以前惯用的方法,用肉。体上的痛苦缓解精神上的痛苦。 只要肉。体越痛,她便能慢慢走到现实里。 她依稀觉得车顾莱可能不会来了,这是一种令人悲哀的自觉。 她像以前一样,用极端的方式救出自己。 - 车顾莱跟着陈有繁来到一处偏僻的走廊,冷漠地问“有话快说。” 陈有繁想了想,笑了起来,“忘了。” “疯子。” “没办法呀,和你说句话真的太难了,只好用点手段了。”陈有繁贪婪地看着车顾莱的脸,“你在乎的人还挺多啊姐姐,又是桑禾又是申似锦这个女人。” “谁跟你说我在乎申似锦的?”车顾莱拧眉。 陈有繁长长地了一声,“原来你不喜欢她啊,那看来你在乎桑禾咯,真是不爽啊。” “你想动她?”车顾莱在用陈述的语气说。 陈有繁不正经的样子,“谁知道呢?说不定哪天我就把她杀了。”语气又一转,笑嘻嘻的,“开玩笑的,如果她跟姐姐走的很近的话,那就说不准了。” 车顾莱双眼漆黑,倏地笑了一下,慢慢地说“你杀的人还少吗?听说你的助理自杀了,真的是这样吗?” 陈有繁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不再是那种笑容满面的样子,神情阴冷,“你什么意思?” 车顾莱靠着墙,面容放松的很,说出来的话却是幽冷冷的。 “三月十二日,溪山别墅,领带。” 看着平平无常的几个字,却是让陈有繁面容失去血色,他掐住车顾莱的喉咙,五官狰狞了起来,“你都知道了什么! ” 车顾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神色寡淡平静,丝毫不见慌张,“你猜。” 陈有繁失去了理智,差点要掐死车顾莱,幸好走廊远远地走来了人。 陈有繁松开了她,离开之际,意味不明地说“姐姐,我突然觉得哑巴美人也很适合你。” 车顾莱摸了摸喉咙,唇角冷冷地笑了一下。 她的目的达到。 陈有繁,我一定会毁掉你。 车顾莱原本想去大厅,突然想起申似锦还在休息室,刚想回去,几个曾经的合作伙伴拉着她说了一堆。 车顾莱不好拒绝,等想起要去休息室找申似锦的时候,都过了半个小时了。 不知道申似锦在休息室做什么,为了怕申似锦又闹脾气,她拿了一些水果哄她。 车顾莱来到了休息室,打开门,申似锦刚好从卫生间出来,唇色发白,眼睛也红红的。 “怎么回事?”车顾莱关上门,皱眉,手指贴上申似锦发红的眼睛,“你哭了?” 申似锦别过脸,轻声“我……” 她本来想和她诉苦,说自己又听见了那些声音,她满心的委屈都想告诉车顾莱。 但是看到她的那一刻,那些话全都卡死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突然不想说了呢? 说实话,申似锦也不知道。 “刚刚看电影看哭了。”申似锦微微抿起一个苍白的笑容,“太感人了,没忍住哭了。” “这么没用。”车顾莱说她,把手里的小礼盒给她,“这是新鲜上好的水果,特地让主办方给你准备的。” 申似锦看了一眼里面的水果。 葡萄,橙子等都是一些带籽的水果。 她记得之前和车顾莱说过,她最讨厌吃的就是带籽的水果。 车顾莱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没上心她的话。 明明她都记得车顾莱的所有爱好。 申似锦心里有些不平衡的委屈,但没有表现出来。 申似锦眼睛空空地盯着这些水果,直到听到车顾莱问她是不喜欢吃吗,她才接过。 “喜欢。” 她这么说。 “喜欢就行。”车顾莱说,“回去吧。” “好。”申似锦点头,将右手不自觉地藏在了背后,跟着车顾莱离开了这里。 外面天色已黑,申似锦看着外面闪过的建筑,冷不丁地开口,“顾莱,你今天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车顾莱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回她“都说了让你陪我。” “你有小许,这种场合明明她比我更适合呀。”申似锦垂着眼,轻轻地问。 似锦的嗓音天生清软,不管她用什么语气说话,都让人感觉软软的,听不出其中其他意味来,所以车顾莱也没听出申似锦话里的异样。 车顾莱不喜欢解释,更不喜欢向申似锦解释这些有的没的。 她耐着性子,尽量平和语气“我们最近见面很少,我想见见你,不可以吗?” “是这样吗?”申似锦握了握右手,低声“你只是因为想我才带我来的吗?”
79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