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个垃圾桶,接受着他人不要的垃圾。 申似锦面无表情,一串眼泪划过苍白的脸颊,轻轻地滴落在锁骨,再不被人所知。 桑禾慌了,赶紧拿出纸想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申似锦却握着了她的手腕。 “学姐。”申似锦的声音哑的可以,面上还撑起一个温顺的笑容,乖巧又惹人心疼。 “谢谢你告诉我。” “你放心,我不会把我们两今天的事告诉她的。”申似锦站了起来,朝她点了点头。 “谢谢你请我吃饭,我先走了。” 桑禾烦躁地抓着头发,而后打电话给自己的朋友,“宝贝,我好像惹祸了。” 申似锦走在路上,耳边人群的声音模糊遥远,脚步虚浮,她就像独自处在一个死寂的纬度,孤独地拖着烂糟糟的尸体行走。 “小锦!”白明毓拉着她往旁边一拽,“你怎么回事?有车都不知道躲啊。” 申似锦木木地看着她。 白明毓责备的话突然骂不出来了,她捂着申似锦的脸蛋,心疼地说“我们小锦怎么了?为什么这幅表情,是谁欺负你了吗?” 申似锦嘴唇蠕动几下,而后抱住了白明毓。 白明毓拍拍她的背,哄小孩一样,“没事没事,小锦,告诉我谁惹你不开心了,我找他的事。” 申似锦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该说什么呢? 说她被车顾莱骗的很惨,说她像个小偷一样偷了别人的东西。 还是说她像个傻子一样每天都在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沾沾自喜。 她说不出来。 这些话是刀子,是冰块,是铁钉,融化在她骨骼里,叫她分分秒秒都在痛苦。 白明毓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简直心疼死了,她将申似锦带到外面公园里散散心。 两人在长椅坐着,申似锦盯着眼前的湖,整个人像是按了静音,沉默不语。 “小锦,你说说话吧。”白明毓靠近她的脸,担忧的要死,“跟我说说话,好吗?” 申似锦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她有点累。 但是看见好友为自己担忧的神情,想想还是不太好。 “我……没事。”申似锦轻声,“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事。”白明毓紧张地问。 申似锦握着她的手,很淡地笑了一下,想摆出之前那种笑容。 “一点小事,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她的笑容虽然已经在尽力装作之前的软萌,但终究还是藏不住其中的疲累。 白明毓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打算之后自己偷偷地调查。 她捏了捏申似锦的脸,“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你看看你的脸都没有什么肉了,我都要心疼死了。” 申似锦微微笑了一下,腼腆又可爱。 但白明毓却看出了她眉眼间的悲伤。 - 申似锦已经很久不给车顾莱发消息了,车顾莱这几天却是反常地找了她几次,但都被她拒绝了。 车顾莱好像挺生气,也不来了。 申似锦想如果自己一直不找她,她们两以后是不是就不会见面了。 想想还是有点难过的。 直到现在,在知道了车顾莱的不堪之后,除却对她的排斥与失望之外,她竟然还是有点舍不得车顾莱。 真窝囊啊。 但没办法,车顾莱是申似锦第一个这么喜欢的人,虽然她现在还是对车顾莱有感情,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热情了。 车顾莱冷淡如冰,叫她热烈感情自此缄默不言。 她现在不想见到车顾莱。 她害怕疼痛。 见到车顾莱会让她疼。 她知道自己心软没用,没法恨完全,又爱的瑟缩,还不如暂时先不要见车顾莱了。 她去看了外婆。 听疗养院的人说,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申似锦总觉得心慌,有空的时候变会去看看外婆。 外婆逐渐苍老,每次看到她手上的伤都心疼的不行。 申似锦每次都安慰她,“放心啦外婆,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严重的。” “你这丫头就会胡闹。”外婆说她,“不让外婆省心。” 申似锦笑笑,窝在她身边撒娇,“下次会小心的,如果再受伤你就狠狠骂我好了。” “你啊你。”外婆点点她的脑袋,眼里都是宠溺。 申似锦有时候想,即使最后车顾莱不要她了,但她还有外婆,还有家人和朋友。 有她们在,自己也能在这个世界活着。 只要待在外婆身边,申似锦才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可以任性地撒娇。 她沉重的心脏在外婆这里得以休息。 “外婆,我好喜欢你啊。”申似锦缩在她怀里,眼眶酸酸的,“你一直陪着我好吗?” 没有人要我,即使是我最喜欢的人也不是很想要我。 “尽会撒娇。”外婆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回去的时候,外婆突然叫住了她。 “小锦啊,不快乐的记忆就忘掉它,让自己难过的人也忘掉,人活着是为了追求自身的愉悦,不要钻牛角尖。” 申似锦先是懵了一下,而后猛然意识到外婆的意思。 外婆早就看出来了她这几天的不对劲,但孩子不说,外婆也不强求,但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看不出来呢? 她可能猜到了申似锦和对象闹矛盾了,老人家看的心疼,只是想自己孩子快乐一点。 申似锦的眼眶红红的一片,一直在点头,说不出话来。 她离开疗养院,外面突然下了大雨,申似锦没带雨伞,只好快速冲到公交亭。 但雨太大了,申似锦的衣服都快湿了。 正当自己以为要全身湿透了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是车顾莱的车。 “上车。” 虽然不知道车顾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她不想上车。 车顾莱神色冰冷,下车直接攥着申似锦的手腕将她塞进副驾驶里。 申似锦见拒绝不了,便没动作了,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雨太大,车顾莱将车开到自己的别墅,这是申似锦第一次到她的家。 说来也是可笑,两人交往了这么久,申似锦却都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 车顾莱扔给她一把伞,“进来。” 申似锦跟着她进去。 车顾莱给她找了一套衣服,“去洗澡。” 申似锦拿着衣服,沉默地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车顾莱正拎着一盒药箱出来,抬了抬下巴。“坐那。” 她坐了下来,车顾莱拿着碘伏,蹲在她面前,“手伸出来。” 申似锦想接过她手里的碘伏,“我来吧。” 车顾莱语气冷淡“别动。” 她不知道车顾莱为什么变的这样,像是温和的恋人,但也没说什么。 车顾莱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申似锦,你最近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问。”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陈有繁死了之后,申似锦就仿佛变的更沉默了,和她疏离了许多。 她原本不想理申似锦的脾性,以为她很快就会像之前那样,屁颠屁颠的来找自己。 但她这段时间竟然真的很少来找她,车顾莱简直气笑了,想着申似锦为了她受伤,她稍微人性一点,便主动找了她几次,结果她竟然拒绝了! 向来只有她拒绝申似锦的份,她什么时候被拒绝过,车顾莱心里冷笑,懒得管她了。 反正两个人落在底层的永远是申似锦,申似锦爱着她,她便是最卑微的,车顾莱完全不担心申似锦变心。 直到今天,两个人有将近一个月没见。 公司的艺人出了点事,车顾莱一直在忙着解决,而这段时间申似锦没有任何消息。 车顾莱先憋不住,她很想知道申似锦在发什么疯。 她去学校和她打工的地方找了她,都没有,便想到她应该去看外婆了,便沿着医院这条路走,看到了申似锦。 “我想问就问。”车顾莱还在对她的疏离恼火,语气也不是很好,“回答我。” “你在关心我吗?”申似锦歪了一下头。 车顾莱涂药的动作顿住,被她天真的想法笑到了。 关心她? 并不。 她怎么可能会关心一个自己的仇人。 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申似锦真的越来越没有自知之明了。 车顾莱不停地在心里否决申似锦的话,觉得她可笑无比。 “别扯开话题。”车顾莱语气冷冷。 申似锦的心脏灰溜溜的,可能在意料之中吧,她也没觉得太伤心。 为什么呢? 是因为之前伤的多了,有免疫性了吗? 车顾莱总是让她伤心,如今也没有什么更令人伤心的事了。 毕竟更伤心的事她都知道了。 她就这样无言地看着车顾莱低垂的漂亮容颜。 心想为什么车顾莱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了呢? 陌生美丽,却又十分令人悲伤。 “我外婆生病了,我在照顾她。”申似锦找了个借口。 其实她不是爱说谎的人。 车顾莱皱眉,“是吗?”忽地又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又闹什么脾气,突然发疯不理人?” 申似锦苍白的脸灰扑扑的,看上去疲倦不堪。 “在你眼里,我这么任性无理的吗?” 车顾莱嗤地一笑,“难道不是?” 不是。 申似锦在心里默默地说。 她从来没有任何任性的资格。 她是被人厌恶的存在,没有任性的理由。 那是被爱的,幸福的人才能拥有的任性。 她没有,这点她很清楚。 这是车顾莱教她的。 车顾莱从来都不理解她,就如同她从来也没理解车顾莱。 申似锦觉得累了,她抽回手想回家,车顾莱还在帮她包纱布,冷声“别动!” “我想回去。”申似锦执拗地说。 车顾莱不让,两人就这么挣扎,某个瞬间,车顾莱的手指勾住了申似锦的手链,一不小心一扯。 啪嗒啪嗒。 手链断了,佛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一切都像是按了慢镜头。 申似锦看见佛珠慢慢地弹落。 像是心脏碎成玻璃眼泪纷纷坠地。 车顾莱第一次送给她的东西,碎了。 虽然也不是送给她的。 仿佛是某种寓意,告诉她——车顾莱和她的关系在慢慢地碎裂。 车顾莱倒是没在意,只是皱了一下眉,让佣人打扫了。 “改天给你买个新的。”车顾莱对她说。 申似锦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车顾莱见她神情不对劲,“不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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