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只有三场戏,很快就拍完了。 正准备去吃饭时,收到了朱敏言的好友申请。 她并不想跟这人有什么联系,刚想拉黑,却看到了验证消息。 越听惊得手机没拿稳,在空中连丢好几次才拿正。 路过的副导演还夸她有童心,贴心提醒道:“手机不是沙包哦。” 越听赔笑,默默走到一边,灵魂出窍般呆坐。 ——如果你还在为高中打架的事情生气,我向你道歉,我当时真的没有恶意,只是阐述事实,不是存心咒你哥哥去世。 剧组人快走光了,她还是不明白这句话里的‘去世’是什么意思。 从来不会按时回复的消息,几年来从未现身,寄过去的东西平白无故出现在越涟的办公室…… 越听觉得有必要去问问家里最有智慧的长辈,但没想到电话打过去是越涟接的。 她问:“我那么年轻有为的两个哥哥呢?什么叫去世?” 越涟解释:“去世是指人死去。” 越听:“三叔,你记不记得高中被我打进医院的那个朱敏言,他说我哥哥死了,我觉得他在造谣,就把他打了,但今天他加我好友,又说我哥确实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越涟沉思片刻,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相信。” 越听道:“可当时你们都说是朱敏言在造谣啊。” 越涟感叹:“那是因为你没见到我跟你二叔卑躬屈膝去人家家里道歉的样子。” 越听:“……爷爷知道吗?” 越涟道:“如果他知道,你会生气吗?” 越听:“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对爷爷生气。” 越涟斩钉截铁:“那他知道。” 通话结束,越听茫然四顾,最后还是选择回家去想这件事。 期间她给两位哥哥发语音消息,打视频电话,一直无人应答,直到半小时后,二哥的视频接通,越涟的那张大脸出现在屏幕上。 越听吓了一跳,把手机扔到一边。 越涟在那头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将视频通话切掉。 越听想了一晚上,次日盯着黑眼圈给越涟发消息: 越瑟芬:我不相信。 越瑟芬:我要去问秋姨。 在她长大的过程中,秋映是很特别的存在,亦师亦友,如果有人绝不会骗她,那必然是秋映无疑。 发完消息她就关掉手机,开着纪惠篱的车去找秋映。 * “什么?我那么风华正茂的两个侄儿没了?”秋映抓狂。 越听:“……” 秋映抓着头发,面目狰狞:“什么叫去世?!” 越听心虚:“去世是指人死去。” 秋映拒绝相信:“不可能!去年过年这两人还给我发新年祝福呢。” 越听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两个账号应该都是我三叔在用吧,前不久他还把我叫去公司,说让我好好看看我两个哥哥发的消息有什么不一样。” 秋映还是不能接受,一连打了十通电话,把越涟和越苋骂的狗血淋头,越云霆借口血压高要休息才躲过一劫。 完事后,两人靠在沙发上坐下,欲语无言。 秋映突然起身,从冰柜里拿出一筐酒,拉着越听要共饮,越听婉拒:“我下午还要去拍戏。” 秋映十秒已经干完一瓶:“行啊,都走吧,都死吧……” 越听:“……” 她唯有灰溜溜离开。 事发突然,越听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下午的戏一直在卡,没有办法,剧组只能调整通告。 越听获假一天。 她开车去了越家。 越涟今天没去公司,还在家里逗小八。 但越听一进门,小八就围过来:“听听、听听——” 越听知道,大概是因为越云霆天天在小八跟前念叨,所以小八才这么叫她。 就算是小八,自己亲哥这么久不见也会怀疑对方是死是活了,她竟然一无所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钝感力? 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普通人,连天赋都这样奇特。 心情变好一些,她想伸手去摸小八,小八又飞回去。 越云霆见她回来,立马呼叫花姨,让她准备越听喜欢吃的饭菜。 他并未提到两位哥哥的事,而是问了越稹,“你去医院看过你爸了吗?” 越听走过去直接往他跟前一坐,连垫子都没垫,“没有。不是有越厘吗?” 越云霆道:“你指望他干什么?他亲爸就在隔壁床,亲疏有别,你爸别让人当个人肉垫子坐着就不错了。” 越听道:“那我也不想去看他。” 越云霆爽朗笑着:“真是我的好孙女!” 越涟刚来就听到这一段,几乎为越听捏一把汗。这要是让不明真相的人听到,还以为越家的家训第一条就是不要孝顺亲爹。 他过去踢了一下越听的脊背,“这么多椅子没一个你喜欢坐的,坐地上像什么样子?” 越听看都不看他,“三叔你去弄诈骗的话生意一定红红火火。” 越涟道:“我还没说你,秋映也不知道,你现在跑过去一闹,那她得疯了。” 越听想到秋映的状态,“那你待会儿最好打个电话问问,或者直接去看看。” 越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秋映对这三个孩子视如己出,老大老二上学那几年也是每天捧着奖杯回来的天子骄子,这样的孩子那么早就死去,真的很可惜,就算是毫不相干的人都会唏嘘一二,何况是关系那么亲近的人。 不过,他看了看越听。 “听听,你不难过吗?” 越听道:“难过啊。” 越涟:“……看不出来。” 越听道:“我这几年一直觉得哥哥就在我身边,有时候我会遇到很糟糕的事情,但我能感受到他们给我的力量,我能活这么久,都靠他们暗处保护。” 越涟疑惑地朝四周看了看,觉得后颈一凉。 越云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傻人有傻福,我们听听可有福喽。” 一般人怎么会这么好骗。 而且到现在都想不起问死因。 大概是这么想了一下,越听突然问:“大哥二哥是怎么死的?” 越云霆捋了捋胡须,把问题抛给越涟。 越涟无奈,只得道出一切。 她二哥从精神科出来不久就自杀了,不然那一年溪荷市高考状元一定是他。 她大哥去隔壁市上大学的第一天,见有一歹徒持刀伤人,见义勇为被误杀。 一个死在前天晚上,另一个死在第二天中午。 当时大家都害怕越听会出事,就没告诉她,还跟学校沟通过,便瞒到现在,不过真正堵住别人的嘴还得越听自己来。她把朱敏言打成那样,为了庆贺打赢又一拳砸在电线杆上,足以吓退无数多嘴的人。 当真正实践时,这件事很简单。 他们骗越听说两个哥哥受不了越稹,就把户口转到外地去了,等他们原谅越稹后就会回来了。 越听也信了。 吃完晚饭,越云霆怕越听心情不好,就拉着她一块儿抽王八。 两人联手把越涟坑的连连叫惨。 最后越涟退出,越听跟越云霆两个人抽,越听连赢三把,管越云霆要钱,越云霆赖着没给,说道:“你这周末来家里看我,我就给。” 越听应下:“我经纪人不在,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一定来看您。” 越云霆捕捉到重点:“你经纪人在不在跟你家有没有人关系不大吧,除非……你们俩住在一起?” 越听想了想,道:“也不算住在一起。我才搬过来,第二天她就去意大利旅游了。” 越云霆精打细算,最后嘱咐道:“咱们家这些人靠不住,但纪丫头可以,你千万要好好跟她相处,知不知道?” 越听道:“爷爷,我其实……算了,下次再跟您说吧。” 等她追到纪惠篱,她就告诉越云霆。 越云霆道:“人都说,父母之爱子,比为之计深远,你爸妈都不中用,我总不能也跟他们一样。” 越听又跟他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刚出门,齐菁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消息倒是灵通,说话也不带刺儿了,温声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对吧?没事儿,来找我,我带你去过夜生活!” 越听糊里糊涂答应下来。 开车去赴约的路上,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踩到实处,霓虹灯都变得虚幻起来,光影轻柔,前路缥缈。 她想起大哥给她辅导作业时的痛苦表情,想起二哥买肉夹馍被坑了三块对着她痛哭。 这些事都很远了。 他们一定还在她左右,只是她现在看不到。 她万万没想到齐菁菁约她在烧烤摊见面。 停好车,她一脸虚弱地走到摊位边上。 齐菁菁正在修图,见她过来后立刻收工,拉着人坐下,“我姐说她把车留给你开了,怎么样,豪车开着爽不爽?” 越听直奔主题:“你怎么没有告诉我,我哥已经……” 她说不下去,便瞪着齐菁菁。 齐菁菁贴心地接过话茬:“起初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个坏消息,后来,就忘记了。” 越听冷笑:“你还真健忘。” 齐菁菁道:“别难过,一般有不好的事发生之后,你就会幸运好久。” 越听道:“真的吗?那我应该去买彩票!” 齐菁菁劝道:“那个明天再买,今天先来开一瓶茉莉茶,要是能中个再来一瓶呢。” 越听并不信这些,接过瓶子随手拧开,齐菁菁立刻倾过来看,几秒后尖叫一声,笑得眼睛眯成缝:“真的中了!再来一瓶,这比我当街被车创死的几率还小,你快看!” 越听还痴痴的,“不会吧?” 齐菁菁差点把盖子扣进她眼睛里了,“相信我,接下来还有很多好运。” 越听还是不太相信,但两人吃到一半,老板说今天是她女儿十三岁的生日,所以十三桌免单。 齐菁菁都愣住了,“这也太神了吧?” 这顿烧烤格外美味,越听心情突然极好,两个人又跑去电玩城,什么也不干就在那边抓娃娃,短短半小时,满载而归。 齐菁菁抱着五个小熊陷入沉思:“你这运气也太猛了吧?” 越听自己都有点飘了:“这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吗,那我接下来一定会收到特别好的消息。” 齐菁菁道:“我也信,你要是明天买彩票中了一个亿,记得分我三瓜俩枣。” 越听开始哼歌。 快到家时,越涟打来电话。 越听不解:“这么晚了,我三叔还没睡?” 齐菁菁道:“我帮你接?” 越听道:“你问问他有什么事。” 齐菁菁今晚也感受了一把天选之子的生活,心情很美,语气很温柔:“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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