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菁菁道:“你懂什么,我是干不下去自己辞职的。” 越听直觉里边有事儿,把齐菁菁带到客厅,从冰箱里拿了饮料,“好了,你说。” 齐菁菁:“……我就是不想干了。” 越听将她手里的冰饮夺回来,“八卦都没有,喝什么喝,好意思嘛你。” 齐菁菁:“喂,有没有人性,我正脆弱着呢,喝你一口饮料还不给?” 越听将冰饮塞回给她:“你可别以为我多善良,这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才给的。” 齐菁菁道:“我知道。” 两人在寿宴上喝了点酒,这会儿又喝了含酒精饮料,理智很快模糊,话匣子也开了。 齐菁菁瘫在沙发上,“越听,你说人生是不是一直会这样,我现在觉得,就算是让我当下死掉,我也没什么好放不下的了。” 越听盘腿坐在地毯上,想了会儿,道:“我不知道。” 齐菁菁说:“你看你这么努力,虽然也没什么成效,但是你一直很努力啊,那到底是什么支撑你在努力?” 越听道:“因为人生没有中场休息啊。就算再怎么一事无成,也还是要一刻不停地行动,我发现这回事后,就接受平凡和忙碌了。虽然不知道忙什么,但就瞎忙活呗。” 齐菁菁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了,“反正就是别停下,一直行动,过程中会有答案。” 越听道:“但我这么跟你说吧,以咱俩这种资质,家里不给钱是活不下去的,你为什么要跟你爸把话说那么绝?” 齐菁菁猛地坐起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我去古玩城那边找人算了一卦,算命师傅说我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成就,是因为我还没到绝境,总是觉得干不下去就辞职,大不了回家,这样的心态不利于发展。” 越听皱眉:“那师傅给过很多人建议吗?” 齐菁菁道:“应该吧,反正我过去的时候排了好长的队,我准备明天再过去瞧瞧。” 越听道:“你去吧,但我猜那师傅应该不久后就要被人打死了。” 齐菁菁道:“你不认可她说的?” 越听:“我倒是想……算了,你自己能活下去就行了,关我什么事。” 齐菁菁突然滑下沙发,跟她面面相对,道:“所以你会让我住你这儿的,对吗?” 越听斩钉截铁:“不会。” 齐菁菁:“我就知道你没什么人情味,如果我流落街头吃不起一口大米饭都不能让你发慈悲,那我只能这么做了。” 紧接着,她拿出手机给越听发了几张照片。 这几张照片看着已经是好多年前的像素了。 越听一瞧,霎时脸色爆红,弱弱地质问:“你怎么到现在还留着!” 齐菁菁扬眉:“那当然是为了今天!” 越听咬牙,“你——” 齐菁菁已经不理她,跑去两间卧室里挑上了。 越听这两天也是两间卧室轮着睡,没定下自己要住哪间,谁知道便宜了齐菁菁。 齐菁菁倒是不看光线之类的,见左边那间的四件套更好,就决定住下。 不仅如此,她晚上卸完妆还抠越听的面霜。 越听恨恨地在她门口站了会儿,气呼呼回去睡下。 如果能回到初中时代,她一定不会捡起那个掉在地上的牛肉卷,更不会拿起来喂进嘴里,这样的话就不会被躲在暗处的齐菁菁连拍三张照片。 依稀记得大学的时候,齐菁菁就拿这三张照片威胁过她。 那时候还只是献出好不容易抢到的演唱会门票,现在倒好,已经发展到抢房子住的地步了。 岂有此理! 越听最近没接到工作,在家除了看看电影之外无事可做,她想学网上一些博主陶冶情操,自己做饭,当天中午就烧了厨房,她当即下定决心,再也不下厨房,于是将厨具全都捐掉了。 与人同住的不便就在于此,厨房炸了还要被指责。 越听之前不知道齐菁菁有这么多怪癖,她喜欢干净但从不打扫,她自称保守但洗澡从不锁门。 越听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在她泡澡时闯进去了。 此类事情频频发生,越听准备跟她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 但这日早晨,齐菁菁还没醒来,她就接到了纪惠篱的电话。 越听还没接起电话就知道她是来问齐菁菁的,清了清嗓,摁了接通键。 纪惠篱应该是在街上,声音有些嘈杂,她道:“中午一起去吃饭?” 越听愣了愣神:“啊?” 纪惠篱道:“你没空?” 越听赶紧道:“有,怎么会没有。” 纪惠篱好像在笑,她的声音很稳:“我在你家楼下。” 越听立即跑到阳台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纪惠篱,“你怎么不上来?” 纪惠篱道:“我要是上来了,中午可就得带齐菁菁一起去了,你想让她跟过去吗?” 简单一句话,越听CPU直接烧了。 等换好衣服坐上电梯时,她才明白过来,纪惠篱知道齐菁菁在她这儿。 但齐菁菁分明警告越听,让她不要告诉纪惠篱,那说明齐菁菁不想让纪惠篱知道,她们俩应该都没有泄密,纪惠篱是怎么知道的? 聪明人太恐怖了,她想藏点秘密都这么难。 纪惠篱看到她出来,开了副驾驶座车门,让她坐进去,自己去开车。 越听迫不及待问:“你怎么知道齐菁菁在我这儿?” 纪惠篱道:“除了你这儿,她无处可去。” 换句话说,除了越听,没人会收留她。 齐菁菁就是笃定越听好欺负。 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办法。 越听颇为无奈地道:“能成为她的避风港,也是我没想到的。” 纪惠篱微微一笑:“那你可要小心了,要是乔姜知道齐菁菁在你家,能打上门来。” 越听好奇极了,“你会告诉我她们俩的往事,对吗?” 红灯时,纪惠篱扭头看了她一眼。 越听的瞳仁颜色极深,这也是她气质比较冷淡的原因。 尽管光线不好,但这么看去也像嵌进去两块质地温润的玉。 纪惠篱道:“为什么你不让我讲讲我的事?从西南徒步走到溪荷,我可遇到好多有趣的事。” 越听道:“那我能先听听齐菁菁的事吗?” 尽管她不是敏锐之人,但依然能品出齐菁菁和乔姜之间的不同,这也许会成为她拿捏那两人的把柄。 纪惠篱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越听讶然:“回去干嘛?” 纪惠篱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条绳子:“绑架齐菁菁。烙铁炭火什么的我都会弄,等会儿让她把自己的黑历史招个干净。” 空气都凝滞了。 越听沉默一瞬,“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纪惠篱道:“如果你说要让我讲齐菁菁的事是开玩笑,那我现在也在开玩笑。” 越听:“……” 剩下的路途中,越听专心研究她的绳子是从哪儿抽出来的。 纪惠篱来之前就定好位置,服务生领她们过去。 越听已经很久没到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对这儿的流程又有点生疏。 当然她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两个人吃饭,但你一个人付钱?” 纪惠篱:“……你觉得呢?” 越听抓过她放在桌上的手,不停求告:“我现在连大颗的榴莲都买不起,还要收留你妹妹,你忍心吗?” 纪惠篱觉得上次那种怪异的舒适感又出现了。 她现在很迷茫,之前还笃定越听喜欢她,但是最近越听的表现模棱两可,让她无法确定对方的心意。 总之这种感觉还不赖。 是不是因为她从未与人这样亲密牵过手,所以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应该是吧。 “我喊你出来的,怎么可能让你付钱?” 越听提着的心放下来:“还好还好,不然我现在就跑了。” 纪惠篱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见她点菜时还拘束着,便道:“下部戏不用像现在这么瘦,好好吃饭,保持锻炼就可以。” 她这么一说,越听可就来劲儿了,点了一堆。 两个人吃饭速度都很慢,也不知道触发什么关键词,纪惠篱索性将齐菁菁与乔姜的那段往事一一道出。 越听这才知道原委。 她佩服齐菁菁的嘴严,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告诉她。 这二人现在的状态严格来说可以称为破镜重圆。 初中的时候两人同班过,当时乔姜也是软性子,正逢家里破产,面临退学时惨遭霸凌,齐菁菁英雄主义,挺身而出,两人可算是好友关系,可之后齐菁菁发现,只要她跟谁在一块儿玩,那个人就会莫名其妙遭殃,不是吃饭吃出毛毛虫,就是上课找不到书。 她智商直逼越听,也就是说几乎没有。 那时一无所觉,只当是意外,直到有一天看到乔姜把别人送她的午餐全都扔进垃圾桶,她才开始觉出其中的不对。 她始终对乔姜有小可怜滤镜,觉得她不会那么坏,但那天乔姜扔掉别人送她的午餐后,又向她装可怜,说自己家里人都在忙,没时间管她,她中午没饭吃。 齐菁菁呆呆地想了好几天才想通。 所以小可怜不是小可怜,而是一朵纯正的黑莲花。 想帮乔姜的人很多,付诸行动的人也很多,但她丢弃别人的好意,专心向零花钱并不多的齐菁菁索取。 两人分道扬镳时闹得挺难看,乔姜家里情况好转后回到溪荷,与齐菁菁便成了见面就打的关系。 听完整段故事,越听陷入迷惑,“她们为什么见面就打,到底是谁的错?我感觉是乔姜,那她为什么不道歉?” 纪惠篱提议:“你给她俩组个局问问吧,我是不清楚,也没那个好奇心。” 越听突然觉得,这件事并不能让她控制那两个人。 太复杂了,好像火葬场里烧的最旺的那块儿,靠近就得退层皮。 她正思考着,小区驿站来了电话。 一通交流完毕,越听道:“我得回去取快递了,不然今天又得忘。” 纪惠篱道:“你以后也别催人家给你发货了,东西到了你死活不去取,早发货有什么意义。” 越听拍着胸脯保证:“下次一定改。” 她突然想到什么,道:“诶,我可以让齐菁菁帮我去拿。” 把取件码发过去,齐菁菁张口就要二百,越听又撤回消息,准备老老实实自己去拿。 纪惠篱结完账,两人出了餐厅,越听老远看到一家咖啡店,跑过去买了两杯。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纪惠篱:“这叫礼尚往来,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咖啡。” 纪惠篱:“这么会精打细算,精算专业毕业的吧?” 越听道:“你是在讽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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