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过得惨?” 孟易觉突然问道。 一提到这个,宇宙意识便来了劲: “是啊是啊!你看看你,都没有什么背景,天天被人当炮灰!” 祂就等着孟易觉问这个事,然后祂就能名正言顺地以这个为借口多给她几道天雷。 笑死,她孟易觉才有着这世界上最雄厚的背景好吧,什么叫世界的宠儿啊! “我什么时候被人当炮灰了?你看到我的命运线了?” 听到这话,宇宙意识一愣,随即打了个哈哈: “哪有,我哪能看你的命运线,你的世界又没有行将就木,我看不到你的!就是,你去封雪峰那个事儿嘛,谁想不明白呢,而且那上面的妖兽对待你的态度……” 孟易觉看了眼还沉在香甜梦境之中的三只,说道: “无所谓,也没太重要,吃得好睡得好能修炼没人打,这也不算过得惨,人要知足常乐。” “话是这么说……” 她孟易觉都不在意的事,宇宙意识不知为什么那么在意。 孟易觉将视线从三只妖兽身上抽离,又放到那一团漩涡身上。 与她初见时一样,浑浊的气体放肆飘飞着,构成了那一方混乱的气体,如同一张巨口,下一秒便要择人而噬一般。 正亦邪,邪亦正,当局者迷。 孟易觉从不愿思考过多,也从不愿怀疑过多。 唯有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被人利用,即使被人当作棋子,都无所谓。 毕竟,渴求快乐,逃离苦痛,才是生物的本性。 孟易觉从不以自己的懈怠为耻。 ** 当步思帷从莫名其妙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她的师妹正在一旁燃着火烤鱼。 “醒了?” 师妹淡然问道,就好像他们只是午睡了一场一般。 “怎么回事……?” 踌躇再三,步思帷还是犹疑地问出了口。 孟易觉将手指抵在唇上。 噤声。 步思帷抿唇,没再说话。 “没吃午饭,来一条。” 她将手中已经烤好的鱼递给步思帷。 不知为何,孟易觉对一日三餐格外重视,甚至将其当作仪式来进行。 步思帷小口小口地吃着鱼,鱼肉柔软,与各类调料在一起相得益彰,不可谓不美味,但步思帷很难静下心来去品尝这份美味。 “你有什么想说就说吧,今天的事除外。” 孟易觉突然说道,但眼睛仍旧盯着手上正烤着的鱼。 步思帷吃鱼的动作停止了,没有说话。 一个信号。 一个危险的信号。 或者说,不应该是“你有什么想说”,而应该是“你有什么想解释”,起因并不是步思帷的欲言又止,而是孟易觉的疑问。 但步思帷没有说话。 她知道孟易觉在质问她为什么这八年与她疏远,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却又在背后默默帮她收尾。 她知道孟易觉在等她自己解释、自己说出口。 但她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沟通是必须的。 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沟通,也无法解决。 步思帷不想怪罪他人,一切的一切,的确都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再后悔、再解释,也总是无济于事。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长久的沉默过后,孟易觉突然开口说道。 步思帷一惊,抬首紧张地看着注意力仍不在她身上的那个人。 “我只是看你老是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的样子,想着现在终于是两人独处,你或许可以说说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如果步思帷有真知眼的话,会发现孟易觉说的是货真价实的真话,但步思帷没有,步思帷陷入了更慌张的心情之中。 又是一片静默。 搞什么啊? 孟易觉的眼皮都不自然地跳动了起来。 给你个机会让你重新和我往来,你在这儿装哑巴?搞什么啊! 老实说,孟易觉根本不在意那八年的空白。 废话,傻子才看不出这都快成圣母了的人有难言之隐,她孟易觉也不是傻子好不好! 孟易觉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就快把“我不介意”四个字写脸上了,但最终收获的只有一片静默。 沉默,沉默,永久的沉默。 说的好像沉默可以解决什么问题一样。 八年的空白,其实孟易觉也是有些赌气成分在里头的,她当然知道步思帷不是那么脆弱、动不动就会玩冷暴力的人,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单方面断交,还是基本上由于外界因素没可能挽回的那种。 按理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孟易觉不愿将那么多精力投入在无法更改的事身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步思帷的脸,那种想法就化作了齑粉。 看看这张脸,真是,可怜兮兮的,满脸都是“我有苦衷”。 唉。 孟易觉心里叹了口气,说道: “呃……你不说的话,那,那我说了啊,聊聊天嘛……” 听到这话,步思帷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然后她就听到—— “嗯……你长得挺快啊,怎么都比我高了这么多……” 步思帷:?不是,您是真聊天啊?!
第029章 昏沉夜 “看来你在封雪峰上过的不错?” 殿上的男人似笑非笑地问道。 黄昏渐消, 即将入夜,可这殿内竟只燃起了三两烛火,昏暗得紧。 孟易觉低眸垂首, 只静静站在阶下, 与她名义上的师尊八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这次会面是单人会面, 步思帷并不在,她早早地连夜赶回家中去了。 孟易觉虽早就知道有人会沿着她留下的记号找来, 但未曾想那个人会是付询这个堂堂的一宗之主。 看来步思帷比想象中的要更受重视, 那又何以, 后期她会那么轻易地便嫁作□□? 要知道, 对这个世界的修仙者来说,一旦成家, 就相当于是有了牵绊,于自己道心, 实为不便,约等于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这种想法。 盯着地上的水磨石砖, 孟易觉不免想到。 “好与不好, 本是自在人心, 若道心端正, 何处不是归家。” “你倒是看得开。” 言罢,付询低低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 空荡的大殿内环绕着他的笑声。 孟易觉快烦透了。 大晚上不放她回家,要她搁这儿陪他演这劳什子的反派戏码,蜡烛也不点两根, 灵力阵法也不启动,这黑灯瞎火的, 也不知道想搞什么。 你要说他节约,他偏偏有事没事就把人叫到这占地空间极大的大殿上来问话;你要说他铺张,他偏偏省油又省灵力,真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男人。 “你我师徒一场,自是不必说那么多的客套话。” 啧,瞧他说的,这八年也没见他这个师尊对孟易觉有过什么帮助。 “作为师尊,我虽尊重你自由天性,但偶尔还是要稍加考校的,你如今既然已致活水中期,那我会适当地为你安排一些适合你的任务去做。” 孟易觉脑子里全是这个男人想让我打白工并且压榨我的劳动力,她的眼神瞬间就变警惕了起来,打了个拱,主动说道: “弟子父母双亡,能得到宗主大人照拂并被收入门下已是万分之幸,再者,弟子修为低微,又怎敢劳烦宗主大人为弟子折耗心力。” 软钉子,又是软钉子。 面前的弟子很明显的表露了自己的拒绝之意,但此时付询已经不为这点失礼而感到生气了。 他慈爱地笑着,说道: “你我师徒之间,何出此言?我思齐宗素来讲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天资聪颖,不过双十年华便已到了活水之境,不愧对一声‘天才’之称,于情于理,为师都应当对你多为关注才是。” “你也不必过分谦虚。此番你师姐这事,若无你的帮助,只怕是凶多吉少,可见你心地善良、团结友爱,实乃我思齐宗人格模范” 听见这肉麻的话,孟易觉浑身都快泛起鸡皮疙瘩了,连忙道: “哪里,都是师姐自己的功劳,若无我在身旁,想必师姐也不会为保护我而受这么重的伤。” 付询也不言语,只呵呵笑着,让孟易觉心中不好的预感一波胜过一波。 这老毕登,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水,也不知道步思帷是怎么做到跟他朝夕相处还能忍住不在他杯子里投毒的! 眼见着大殿内的氛围逐渐尴尬,付询终于开口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今后还是要勤勤恳恳修炼,切记不可懈怠,若有什么安排,我会让你师姐带话给你的。” 即使听到这解放宣言,孟易觉心中也没有半分高兴,相反,她深深皱起了眉头。 行至殿口时,付询突然开口道: “对了,回封雪峰之后,别忘了帮我为那位带去一句问候。” 孟易觉回头,行了一礼后道: “弟子不知宗主所指是那一位。” 付询面容半隐在黑暗中,常年持剑的手掌搭在高座的扶手上,说道: “大妖,‘吞海’。” …… “就是这样,搞得一副幕后反派的样子,还让我给你带话,把我当传声筒了这是?” 孟易觉一边吃饭一边向一旁很罕见地同众妖兽趴在一起的毛毛抱怨道。 “他有没有把你当传声筒我不知道,但他肯定在你身上发现了什么可以图的利益。” 毛毛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毛茸茸的屁股靠近并没有点燃的火炉。 身为近千年道行的大妖,它对老谋深算的上位者这一套太熟悉了。 “等着吧,马上你就没法像现在一样悠闲了。” 猫咪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道。 “你也是,‘吞海’,人家已经注意上你了。” 孟易觉不敢示弱地回道。 “我又没什么大不了,他又没法对我做什么,最大可能性还是拿你开刀。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一个没有背景、天纵奇才、不服管教的女人最适合用来做什么。” “做什么?” 少女不得不承认自己脑子里浮上来一点不好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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