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悠一听,捂着嘴忍着笑,不笑出声来,算是对蓝以金的莫大尊重了。 “说什么呢?”蓝以金“啧”了一声,“渤海里的王八都是龙王爷的,我哪敢高攀啊!我追过的对象,也就比渤海里的螃蟹多一丢丢而已。” “别扯了,麻烦蓝老板给叶老先生搞最好的佛跳墙,要大盅的。回去我们自己分,我家里专门装佛跳墙的小盅有十几种,比你店里的好看。” “你这个人,真是……”蓝以金撇撇嘴,看着林寒悠,笑着吐槽叶辞,“都来帮衬我生意了,还得埋汰我几句。这盅是免费送的,我再给弄得花里胡哨的,让不让我赚钱了。” 林寒悠报以微笑看着蓝以金,她品出了不一样的感觉,这个人也许花心,也许是个海王,但是他待叶辞,是有一点儿真心的。 两个人和蓝以金围坐聊天,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在店里盘旋了近一个小时。 叶辞开着车,朝着叶府的方向驶去。半晌,她发现林寒悠都没说话,等红灯的时候,就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嗯?”林寒悠这才从漫无边际的瞎想中醒过来,“没什么。” “你吃醋了?”叶辞的右手从方向盘上挪下来,摸了摸林寒悠的脸。自己的手很凉,她的脸很暖。又滑又温的感觉真好,叶辞最喜欢了。 “绿灯了,好好开车。”林寒悠将她的手挪到方向盘上,“我没吃醋,就是觉得,他好像是真的喜欢你。” “那我给你讲讲蓝以金的故事,和为什么家里的厨师是佛跳墙传承人,爷爷还让咱们出来买蓝以金的佛跳墙。讲完之后,你再来告诉我,你还醋么?有必要醋么。” 林寒悠点头,听着叶辞慢慢地说着这个方才突然闯入她们之间的人。不对,不是忽然闯入,是一直存在在叶辞的世界里,林寒悠才发现的而已。 最近每日腻歪在一起,让林寒悠的判断和认知出了差错,她会自然而言地以为,自己看到的叶辞,就是全部的叶辞。自己过着的日子,就是叶辞的生活。直到今天,蓝以金的出现,让林寒悠发现,前面那些认知,不过是自己的一叶障目和一厢情愿。 小辞的生活远比她看到的还有腥风血雨,还要复杂得多。是小辞选择把自己最纯真、最简单的一面流露给她,也只单单在她面前做个小姑娘。 叶辞一边开始一边讲着故事:“我认识蓝以金十几……二十多年了吧。我是个小孩的时候,他是那个品学兼优的大哥哥,就是恨不得十里八乡都要夸一句的优秀男子。即便这样,我小时候也没对他产生过半分情愫般的好感,因为围绕在他身边的姑娘太多了。这样的人,我会自动将他看成‘明星’,有很多粉丝、很多拥簇,是虚假的,是被包装的,并不是人这个生物可以与之为友的。况且那时候我天天生病,我看护士姐姐都比看他顺眼。” “前十年,蓝以金为了家人活着,名校出身,毕业后做了个金融才俊,沿袭了他金融世家的身份。而后十年,可能优秀久了的人会很孤独,他反叛了。但是他很聪明,并没有和家里决裂,而是一边做自己喜欢的餐厅,一边逐步逐步慢慢地退核心权力中心。这十年啊,他活着是为了自己。我跟他成为朋友,也是在他觉醒之后。若是之前的那个,我是不想也不会跟他做朋友的。众蝶扑花,我可不是蝴蝶。” “这是蓝以金的背景。现在你来看,爷爷是单纯想吃佛跳墙么?家里的厨师做的佛跳墙,最基础的款,成本都要比蓝以金店里最贵的佛跳墙的售价高。爷爷想吃这个么?” 林寒悠听懂了一点儿,“你的意思是,爷爷有别的打算?” “是啊。我女朋友可真聪明。”叶辞笑了,“爷爷是又卖孙女呢!” “为什么?”林寒悠问。 叶辞开玩笑道:“喜欢,吃各种佛跳墙。” 明知道这一句是玩笑话,林寒悠还是认真地回复:“那我也学着做,把小辞卖给我好不好?” 说话间,两人已开回叶家。叶辞将车停在车位,熄了火。看向林寒悠。她知道林寒悠真的上心了,还有了危机意识。她不想让林寒悠有这种危机感和不安全感,“那你要买小辞,佛跳墙可不行。” “那你说要什么?我努力试试。” 看着林寒悠认真的样子,叶辞把人薅过来,蹭了蹭脸,“姐姐,我是你的小猫,小辞本来就是你的。不要害怕,你永远不会失去我的。这个自信,你可以有。” “我……确实有一点儿没安全感。”林寒悠握住了叶辞的手,“是我的问题。” “蓝家是金融世家,蓝以金以前是做投行的,这是背景。爷爷最近看上了一个小公司,上市的,有股权,爷爷可能想并购。他有他的打算,这么刻意让我出现,大概率是虚晃一枪,毕竟用惯了我这颗棋子,自家人又没什么成本。你知道的,上一回的程思礼,也是类似这样的事。我们每个人在其中的人,不过是一颗棋。即便是输了,棋子也是要放回棋坛里的,不用担心。” 林寒悠之所以对蓝以金警觉,是因为她看出来,蓝以金对叶辞有一分真心,“蓝以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玩笑话,可是让人听起来,每一句话又都好像是真话。所以我确实多想了。” 叶辞笑了,“哦,原来林教授这么在乎我啊?这就吃醋了?” “有么?”林寒悠不承认。 “有,写脸上了,很明显。”叶辞宽慰着林寒悠:“不要草木皆兵啊,他,根本没到‘草’的地步呢!” “临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蓝以金。他盯着你背影的模样,我十分肯定,是有一些喜欢的成分在的。” “啊?有这个?你还回头看他了?”叶辞笑了,“快说说,你们两个四目相对了么?什么样的神情?” “我冲着蓝以金勉强地笑了一下。他也冲我笑了一下。”林寒悠说:“看到那里,其实我释然了不少。” “完全没必要紧张,自信点林教授。我待你的心意,没什么可撼动的。你看着他笑,释然什么?” “有种很体面的告别,他好像看穿了咱两之间的关系,并且干脆利落地放下你了。所以,我想,那我吃什么醋呢?” 叶辞笑而不语。若是林寒悠真如自己说的这么坦然,就不会一直闷闷不乐了。即便她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自然,可以微小的表情还是出卖了自己。“我有这么香香软软的你不要,看上那大胡子?怎么可能?”叶辞试着夸张一点说,让林寒悠把心里的担忧都释放出来,而后,叶辞把那些担忧全部扼杀。她猜,林寒悠心里是有些堵的。 林寒悠:“他会做饭。还会做这么好吃的佛跳墙。” 叶辞:“所以呢?” “我不会做佛跳墙。” “那我们来买他的就好了。”叶辞发现自己对林寒悠心底的猜测是对的,开始狂笑。 林寒悠生气了,“你别笑了!你到底在笑什么?” “即便他有真心,即便他说的暗恋我很多年是真的,即便他的暗恋比你的暗恋还长,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在我认识蓝以金的很多年里,我有印象的、见过一面的、他的女朋友,换了不下二十个,还有些可能就是一夜情。 她那二三十个女朋友他都不爱么?不是的,也都是爱的。哪怕是荷尔蒙的分泌只有一个晚上,可也爱过啊的。他对我的‘情感’,大抵不过是一个可望不可及、又一直仰望的企图,被他小胡子文艺病给左右了,暗自上升到了一个‘执念’的地步。还嘴碎地给自己按了个暗恋十几年的情圣人设。 可实际上,跟林教授对我那种‘非你不可’的情感,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他配么?” 林寒悠这么一听,所有的心结都放下了,还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小气了。 “他不配的。”叶辞倾身到副驾驶上林寒悠的耳边,亲了一下她的耳尖,在她耳边说:“你配,只有你林寒悠配。我叶辞,只爱林寒悠的。” 林寒悠的眼瞳微微放大,侧着脸看向叶辞,叶辞说了“我爱你”,这是头一回。 叶辞知道林寒悠在惊讶什么,就又说了一遍。她言语间极平淡,如说着一件苍天大地都觉得很平凡很真实的事,“我很爱你的,林寒悠。” “前面那些我都不记得,只记得你说了爱我。”林寒悠伸出两根手指,“还说了两次。” “以下的话,我只说一遍,包含了我此前认识的所有男性。是他们共性大于个性的一个特点。”叶辞要给林寒悠吃一颗定心丸,“泛滥的东西从来不珍贵,如这一类男人到处散发的荷尔蒙,如他们一碗水端平对过往恋人物质的施舍,一样的不值钱。他们何来的深情呢?作为普通朋友,我可以欣赏他们某一处对于事业的诚恳态度,可是在感情的角度,我有洁癖,对待他的情感,或者对他们的情感,都一样,不好意思,我看不上。” 林寒悠释然了,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故意问她想听的答案,“那你心中珍贵的感情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嘛。”叶辞装作卖关子,一手去解林寒悠的安全带,一手顺势圈住林寒悠,抱住了她的腰,如个小姑娘在和姐姐撒娇,靠在林寒悠的肩膀上,贴近她耳边,说:“有个女孩子,喜欢了一个人很多年,没变过,也从未动摇过。在这个人出现之前,她没喜欢过别人,在这个人之后,她也不会喜欢别人,这一辈子,大抵就这一个人了。” “这个人是我。”林寒悠说。她暗恋了叶辞很多年,也只会喜欢叶辞一个人。 “不是,”叶辞故意否定林寒悠,笑着说:“这个人是我哦!我喜欢的人,从前到以后,都是林寒悠。” “哦,知道了。”林寒悠忍着笑点了点头。 “我说了这么多情话,就换了一个嗯?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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