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和众人道别的,可在看见Felix和林寒悠相视而笑的画面后,她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周围有见叶辞离开的,以为只是去洗手间,也没在意。林寒悠却观察到了。 因为这个晚上,她另有图谋。见Felix拉住了吴峰喝酒,林寒悠这才想做自己筹谋了几日的事情。她才要敬酒给叶辞,就发现叶辞站起来离开了。原本她记得小辞酒量不好,想着故技重施,灌醉了叶辞再送她回酒店的。这样在路上,可以跟小辞说说话。没想到叶辞动作倒是快,她的计划还没实施,就宣告失败。 林寒悠忙追了出去。 走出晚宴的房间后,是老宅的走廊。 叶辞记得自己从门外走过来的时候,是有服务员引路的。应该是没有穿过第一重第二重的主屋,而是从侧面的某个小院子,穿过来到第三重院落的。出了门,叶辞借着来自树枝上微弱的灯笼光亮,沿着右手边的走廊走着。 “小辞!”林寒悠发现叶辞走错了方向,叫住了她。 叶辞不应该回头看林寒悠的,她应该把自己的冷漠坚持到底,可这夜所见所闻,对自己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她无法忽视自己心里的难过。而这样的难过,应该发泄到给她痛苦的人身上。她转头,看着林寒悠,问:“林寒悠,你有病么?”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林寒悠没想到小辞对自己的态度更差了。既然如此,她也不打算好好和叶辞说话,今夜,她要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林寒悠拉住叶辞的手,往与叶辞原本相反的方向走,这才是出门正确的路。她说:“有啊。”有病的。 叶辞甩开林寒悠的手,“有病去医院,别碰我!” “看你走错路,我要拉你一把。”林寒悠话里有话。 “我走错路,干你什么事啊?”叶辞掉头继续朝着最初的路走去。 “我说的不是这条路,是你的选择!”林寒悠没再继续拉叶辞的手,她站在叶辞的身后,望着叶辞背影道:“我说的是程思礼。” 叶辞没搭理她,自己和程思礼没有半毛钱关系,随意林寒悠说什么,她也不想解释。怎么?林寒悠可以找个外国人,自己还不能有个解释不清楚的绯闻了?叶辞沿着回廊继续往前,故意不理林寒悠。 林寒悠见叶辞不为所动,就跟上叶辞,“我看见程思礼和别的女孩子牵手、拥抱,你知道么?” 叶辞听懂了,所以林寒悠是相信了坊间传闻,认为程思礼是自己的“未婚夫”。叶辞冷笑一声,故意满脸不屑地看向林寒悠,“那关你什么事啊?” 看着叶辞过于平淡,好似根本不在意程思礼,难道叶辞是知晓的?林寒悠继续说:“我以为你过得很好,我才放手的,结果你就过成这样?” “我过得好不好用得着你说么?”什么叫“以为过得好,才放手的”?明明是她不告而别,还好意思给自己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叶辞怒了,“我有整个叶氏集团,谁会比我过得好呢?” “是,你什么都有。那非要找个伤害你的人么?” “林寒悠!你有什么病?!因为我不搭理你了,这就激起来你的求胜心和战斗欲了么?” 叶辞原本那双极水灵的鹿眼此刻蓄满了愤怒,瞪着林寒悠。林寒悠感受到了叶辞无处发泄的愤恨,她并不害怕,却是心疼,她伸出双手,想要抱叶辞。叶辞发现林寒悠朝着自己拥过来,猛地用双手推开了林寒悠的肩膀! 林寒悠手极快,扶住了回廊里的红色木柱子,没有摔倒。 倒是叶辞,手甩得过快,撞到了另一边的木栏杆上。木栏杆上有处凸起的木刺,斜着擦过叶辞的手背。 “嘶!”叶辞心道真疼啊。她看向自己的手背,伤口不深,只擦破了皮,流了点血。三厘米的伤口,用一个创可贴就可以搞定。可为什么这么疼啊?擦破皮的伤口鲜红,该同入骨的伤心一样吧。 “小辞!你流血了!”林寒悠不再敢上前,上一次拥抱时,小辞义无反顾,如今,她躲着她。 叶辞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她只有一个念想,赶紧离开林寒悠,离得越远越好。她心里的恶魔已经被唤醒,在看见林寒悠冲着Felix笑时,嫉妒已经让她内心扭曲,她不知道扭曲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我只是关心你。”林寒悠隔着三步远的距离,轻手轻脚跟着叶辞。 “收起你的无畏的关心吧。”叶辞想让林寒悠不再跟着自己,死心得更彻底一点。就转身,伸出手来,掌心面对着林寒悠,示意她再不要向自己靠近一步。 叶辞觉得,自己要把话说明白,让林寒悠知晓自己对两人现下关系的解读,就说:“程思礼怎么样,那是他的事。他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跟我没关系,我也管不着。只要他觉得开心,他找什么样的人、找几个,同旁人又做些什么,那都是他的感情生活,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同样,我爱干嘛干嘛,你也管不着,他也管不着!我现在就是走错路了,又能怎么样呢?撞了南墙,我自然就知道路错了,就知道自己走回来了。我又不是头一次撞墙,这事你该是最清楚的,不是么?如今怎样,还用得着你关心么?” 林寒悠的目光停留在叶辞禁止她前行的手上,手背上有一道腥红的血痕,仍在冒着血滴,“你手还在流血啊……” 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小辞不疼。虽然叶辞从未说过,可林寒悠知道,叶辞是很怕疼的。她从小到大遇到的所有“疼”,都没有人曾给予过抚慰,时间久了,她自己在心里默默消化了,也绝不会喊疼了。 “若是一个人被狗咬了,打狂犬疫苗就好;手划破了,贴创可贴就好;心被伤了,等待时间过去就好。没有什么伤害是好不了的。”叶辞看着手背上的伤口,冷静地说着:“三天,甚至不出三天,手背这个地方就不会疼了。” 叶辞看向林寒悠,与她的目光对视。 这如秋水荡漾的眸子啊,曾几何时,是叶辞夜夜梦里都曾思念的一双。这几日,她屡屡遇见,却不敢看。直至眼下,接着古宅里幽冷、不亮的微光,才得以重新再看一眼。只是可惜,这眸子里曾经有过的深情,如今不属于自己了。 不知叶辞看了多久,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何况是一年呢?人是会自愈的,心也会。人还知道,这个东西不好,这份感情不对,便再不碰了。” “你什么意思?”林寒悠的眼里蒙了一层水汽,她听懂了小辞的言外之意,可她不相信。 叶辞将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她一字一顿地说着:“你,林寒悠,往后离我远一点!最好是余生再不想见,见亦如同陌路!” 余生,不见?林寒悠做不到。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小辞结婚了,有了幸福的家庭,有了小孩,自己是不是可以在某个地方默默地祝福呢?祝福可以,可她还是要偷偷地看看小辞才好,哪怕一年只看一次也行,她想过无数次,最终都是这样的结局。 林寒悠没再跟着叶辞,明知道叶辞走的是错的路,明知道她会回头再走一回,林寒悠也没再跟着她。因为她怕自己待小辞的感情,会成为小辞的负担。显然,今晚的这场见面,自己好似已经成为了小辞的负担。 她难过地走回房间里,回到酒席上去,想要去喝得烂醉,而后一醉解千愁。 林寒悠是千杯不醉的体质,哪怕她故意喝了很多酒,脑子里也存着两分清醒。 夜里十一点半,结束了晚宴的林寒悠站在若水酒店的电梯里。半醉半醒间,她清楚记得自己住在五楼,可还是按了六层的电梯按键。 酒是个好东西,林寒悠想。 起码喝多的时候,可以将自己想做却没做的事情都做了,譬如眼下,她想小辞了。她想去看小辞。在酒精的麻痹下,她可以忘了所有的理智,也忘了几小时前,自己才决定不成为小辞负担的想法。她想由着性子,跟着感情冲动一回。“我没有错,我只是很想小辞而已。”醉了的林寒悠在心底和自己说。 若水酒店六层的套房里。 因为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回到酒店又一直在开电话会议,过了十一点之后,叶辞觉得胃里饿得有些难受。她拨打了酒店的客房服务,让酒店送些宵夜来。 半小时后,敲门声响起。她一手揉了揉胃的地方,一手去拉开门把手。 忽然眼前一黑,一个人影朝着自己扑过来! 叶辞才要喊出声来,就闻到了那人身上淡淡的白山茶香气。她不用看怀里这人长什么样子,就知道她是林寒悠。 那款香水并不独特,很多人都用,但是只有在林寒悠身上,才会散发出一种冷空气吹过山茶花的味道,说不好是幽香,还是冷香,总归是十分地与众不同。叶辞从前抱过林寒悠几回,虽然都以暧昧的朋友之名,可她爱极了闻林寒悠身上的味道。 即便两个人在几小时前才吵过架,可眼下,她也想多嗅几下那个味道,一时间竟忘了推开林寒悠。 林寒悠紧紧地抱住了叶辞,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靠在叶辞身上。 叶辞没有一点儿防备,直接被林寒悠扑得靠在了酒店的墙上。她靠着墙,林寒悠靠在她怀里,只听林寒悠醉醺醺地念了一声:“小辞……我好想你啊……” 这一句,让叶辞从沉浸在白山茶的香气里醒来。 她凭什么晚上对着别的男人笑,半夜又来自己这里说“想念”。 想念是这么容易说出口的事情么?叶辞不自觉地歪了一点儿头,唇贴到了林寒悠耳际的碎发。 一定是饿晕了,叶辞想。她想去吻林寒悠,再将她扒皮生吞了,骨头都不吐的那种。她不想再控制自己心里的恶念了,就让恶魔跑出来,让饿鬼跳出来,把她推到在雪白的床单上,将她碾碎了也好…… 叶辞的后背离开了墙壁,她半抱半推着林寒悠,将要将她放到床上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一步、一步、一步地推着怀里的人往前走着。林寒悠没有穿外套,整个人是冰凉的,叶辞只穿了一件睡衣,只一两秒,就穿透衣料,感受到了林寒悠身上的凉,还有隐隐约约丝滑的冰肌玉骨。 “铛铛铛!”敲门声响起,“您好!客房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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