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程思礼肯给机会,她要把小辞抢回来。 她看出了叶辞的不耐烦,也不打算在眼下继续纠缠,她之所以拦住叶辞,是因为她发现到小辞的脸色不太好。 不是因为生气的脸色不好,而是有些病态的白得不正常。 “小辞,你是哪里不舒服么?”林寒悠关切道。 “林寒悠!你有病吧?!”叶辞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自己告白的时候,她玩人间消失,如今转头回来,是想吃回头草么? 从前的叶辞也许喜欢她那样关心的神情,可如今的叶辞,讨厌至极。 这样的关心和关注,如入秋的蒲扇,盛夏的棉袄,不值一文。 “是,有病。你也管不着!”林寒悠一把抓起叶辞的手,揉搓了一下掌心,是凉的。又用手背探了探叶辞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烧。 “你凭什么觉得只要你回头,我就会搭理你?”叶辞说这句话时,发现自己的手指都是抖的。 她使劲儿打掉了林寒悠碰过自己的额头的手,极响亮的一声“啪”回荡在古镇的空气中。她的眼神中全是厌恶。 叶辞的灵魂里生长出了一种邪恶又龌龊的种子,是嫉妒,是让人发疯的嫉妒。 那样的嫉妒下,她脑海里产生了一种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的疑问——林寒悠的手背,是不是也摸过Felix的额头? 那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再碰自己了! 被打落的手,没有丝毫迟疑,插进了自己的西服口袋里。 林寒悠极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硬糖。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有的习惯,大抵有了十一年的习惯——在口袋里装一颗香草味的硬糖,给一个也许不怎么可能会遇见的人…… 林寒悠拿出糖果、撕开包装,怼到了叶辞唇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她提醒着:“小辞,你低血糖了。” 那颗白色的糖果沾到了叶辞的口红,被她腥红的指尖捏住,直接丢到身边的垃圾桶里! 去年重遇那日,林寒悠也是这么喂自己吃糖的!那日叶辞接受了,可今日绝不会了! 因为也许在自己看不见的岁月里,她也是这么哄旁人吃糖的!叶辞不能接受。 叶辞用着一种恶狠狠又厌恶的眼神看了林寒悠一眼,不屑地说了一句:“真有病。”说罢,她快速离去。 古镇里那条穿城而过的河流哗哗流淌,麻雀喧嚣,原来这一切在叶辞离开后,都是有声音的,林寒悠才感觉到。她仍站在原地,看着叶辞远去的背影,不肯动。 那颗糖果外面的透明糖纸还捏在林寒悠掌心,被她捏紧,“咔嚓、咔嚓”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自己的心,就这么被小辞当面揉碎又弃之如蔽履。 她心酸地自嘲道:“遇见你我就有病,十多年了,从未好过呢……” 若水酒店门口,艾思跟了一路,终于在酒店大堂才跟上了叶辞。她诧异地看着叶辞,欲言又止了好几回。 叶辞看出来了,她停下脚步,缓了缓心神,看着艾思,说:“有话就说,有问题就问,别跟看天外来物一样看着我。” “叶总您让我问的哦!”艾思等这句话等了一年有余,“我一直想问,但是没敢问。就是,那个,你们为什么闹翻了?我说的‘你们’,是您和林教授。” 叶辞一边朝着电梯间走去,一边轻描淡写地问:“小艾,你喜欢过别人么?” 一般叶辞不这么叫她,艾思有些受宠若惊,“我……当然喜欢过。” 叶辞的语调平平淡淡,“假设,你和你喜欢的人说,想要和她在一起,然后她没回复,没搭理,不告而别了。那你还要继续当舔狗么?” “当然不要!”艾思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过就是没明白叶总怎么忽然讨论起这个梗了,叶总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所以换了个话题么? 艾思打算将八卦精神坚持到底,就问:“那和你们闹掰了有什么关系啊?” 叶辞看着艾思,一直从入电梯到出电梯,她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了。最后,叶辞叹了口气,说:“没关系。” “啊?”艾思一路小跑跟上叶辞,“叶总,您可不能说话说一半啊!你快说说,你说的这个瓜是谁的吧?” “我朋友的。” “朋友是谁?咱们公司的?我认识么?我好奇啊,真的想知道。” 叶辞抿了抿唇,在房间门口挡住艾思,示意不让艾思继续跟着她了。她无奈地看着艾思,说:“你……傻人有傻福啊。”而后,关上了门。 一脸懵逼的艾思看着眼前的门,陷入了迷茫。自己本打算吃叶总和林教授闹掰的瓜,没吃到。还吃了一个不想当舔狗而有志气的人的瓜,也没吃到。 吃瓜只吃了个开头,没吃到结尾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艾思揉着脑袋,觉得里面乱哄哄的,都快赶上自己方才喝的那杯加了十种配料的奶茶了…… 半晌,她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做什么!叶总不是低血糖了么?! 她敲了敲门,“叶总?叶总?午饭要送餐到房间么?” “好。”叶辞只回了一个字,再不想说话。 不想说话并不是因为她低血糖了没有力气,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被那颗邪恶的种子所荼毒,控制不住心里的厌恶…… 叶辞站在洗手间,使劲儿地揉搓着被林寒悠摸过的手。 洗手液的泡泡将两只手严实地围住,眼泪不受控地淌在脸颊,胸腔里那个乱蹦的东西被人碾碎了…… 是难过,是伤心,是放不下,也是……还喜欢啊……
第38章 入骨伤心 转眼就到了科技论坛的最后一夜, 是个周六。周日的上午会有个闭幕仪式,叶辞不打算参加,她决定一早就离开。这就导致主办方领导设在周六的晚宴, 她不好再推脱,只得前往。 晚宴设在若水古镇外的一处老宅子里, 是家私房菜,被主办方包了场。 老宅子三进三出,第一重院落被改造成了个宴会厅, 第二重院落是几个雅间,第三重院落才是叶辞所在晚宴房间,三重院落之间由两侧的回廊相接, 并与侧院相连,蜿蜒曲折, 颇为难走。 晚宴的房间,是由旧时的三间房打通而来,从新设计成了一个超大的包房。房间里放着一排书架, 一排酒架,中间是个能容纳二十人用餐的大圆桌。 圆桌上摆着开着花的盆栽、玉石雕刻的假山,还造了一处小泉飞瀑。置身其中,细细观察,颇有意趣。 不过叶辞没什么心情看这些景致, 因为她的正对面坐着的人是林寒悠。 为此她不得不故意斜着看向窗外。 窗外的院子里没有点明亮的路灯,只在青石板边的草丛里安了些零星的小地灯,为了复原古宅的神秘气息,又在树上挂了几盏灯笼。叶辞为了不会不经意间看见林寒悠, 就时不时瞧着窗外的灯笼,好生无趣。 科技论坛主办方来了四个人, 只占了五分之一的席位,其余的十六个位置,由不同的科技公司负责人或者科研人员组成。有的公司就只有一个席位,比如叶氏集团的叶辞,程理集团的一个副总,还有择物的吴峰。比如像SIN实验室这样的科技公司,地位就比较重要,来了两个人,是林寒悠和那个德国人Felix。 主办方的负责人把场面话都说完,酒过三巡,在场的人开始活络起来。有起身敬酒的,有拿着手机加微信的,有小声窃窃私语的。 叶辞的目标就是买主办方领导的面子,领导让她到席吃饭,她做到了就可以了。 她想着,要多做努力让自己不看向林寒悠,扛过这顿饭就好了。可好巧不巧,望向窗外的时候,刚好瞥见了坐在林寒悠附近的Felix。 而此时,Felix正顶着他那一头棕红色小卷发,咧着被短短小胡须围绕的嘴,冲着林寒悠灿烂地笑。 叶辞忽然就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了。她想逃开。 她见不得林寒悠幸福,更见不得旁的人对林寒悠好。那种以爱情、情感为名的好,明明与叶辞无关,可却好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她拉入地狱十八层,有着永世不得超生的绝望。 叶辞才要起身,身边不远处的吴峰就站了起来。这个老色批,真是无处不在。有些人就是只呼吸,都会让人觉得反感。叶辞看吴峰,就是这种感觉。因为吴峰每次看林寒悠的时候,都把龌龊的企图堆他脸上的褶子里了。 叶辞想看看吴峰又在憋什么坏,就没有站起来。她不肯承认,其实她是担心吴峰又冲着林寒悠伸出魔爪。 果然,吴峰站起来,拿着酒就去找林寒悠。 他举杯对着林寒悠说:“林教授啊,好久不见。我们择物的大蒋总一直让我找机会跟您聊聊呢。这不是刚刚好嘛,今天就遇见了。不过今儿这个场合吧,不大适合咱两聊,你看你啥时候有空,咱们细细地聊啊。来,我先敬你一杯。” 林寒悠站了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场合,她也没法直接和吴峰翻脸,就举起酒杯,“吴总,我敬您。” 吴峰举的是白酒,“那哪行呢?我干了,你随意。” 林寒悠酒量极好,她看出了吴峰有意要灌她酒,她没吭声,直接把一杯酒闷了。 “别,别!你随意,不用喝这么多!”吴峰没想到林教授喝酒这么干脆,伸手去就拽林寒悠的手。 千钧一发之际,Felix捉住了吴峰的手,用着不大标准的汉语说:“我来吧。我们喝红酒。”Felix虽然汉语不太灵光,不太会说,但是多数能听懂。他还深刻地了解中国的酒桌文化,也看出来了吴峰对林寒悠的不怀好意。 Felix拿起桌上的醒酒器,将红酒倒到两个分酒器里,递给吴峰一个,“这酒不错,来,吴总。” 吴峰一看有人拦,就假惺惺地冲Felix笑,“行行行,那咱们喝红的。” 林寒悠冲着Felix笑了一下,表示感谢。Felix也冲她笑笑,似乎再说,没什么。 在一旁观看了整个经过的叶辞,应该有一种放心的感觉,毕竟这一次吴峰又想向林寒悠伸出魔爪又失败了,可是因为站出来英雄救美的人是Felix,叶辞心里就很不是滋味。Felix不是林寒悠的男朋友么?那不是很应该么?可叶辞就是看不下去这样的画面。 叶辞起身,和主办方的领导小声说了两句,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低调地先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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