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谢谢小艾。”林寒悠恨不得马上挂了电话就去看叶辞。 艾思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找林寒悠做什么,就说:“林教授,上次你借给叶总的那件酒红色衬衫,原本老早我就应该给你送过去的,但是那个干洗店老板的儿子忽然闪婚了,只在门口贴了个‘东家有喜’就跑了,整个店都跟着休假了。也没提前在微信上打声招呼的,所以这事还耽搁在我这里。等我拿到手,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啊。” “好,没关系,不急的。”林寒悠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就走,开车直奔叶辞的家。 御宅里。 叶辞正在主桌上处理公司的邮件,听见门铃响,她以为是郭守仁或者艾思来送签字文件,没有看猫眼就开了门。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林寒悠。 叶辞惊讶:“你怎么来了?” 林寒悠抬起手就去摸叶辞的额头:“你病了?” 叶辞头往后靠,傲娇地躲开了林寒悠的触碰,一脸稀疏平常的字条,“生病对我来说不是家常便饭么?”她顺势后退一步,让林寒悠进门。 “我听小艾说你是骨头有什么病,走不了路了?”林寒悠看着叶辞的腿。这日叶辞穿了一身白色缎面长袖长裤的睡衣,没有化妆,看起来全没往日的犀利,像个乖乖女。她站在那里,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叶辞没想到林寒悠会直接找上门,惊讶之余,还有一点开心。她随口说着:“骨头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跪地板跪的。” “你在逗我么?”林寒悠一脸认真问道。 “真的。”叶辞故作轻松地说:“我们叶家是有家法伺候罚跪这个事的,我小叔估计就是实在不想跪了,才跑路的。” 林寒悠分辨不出叶辞这句是玩笑话还是真的,怎么会有家法呢?怎么会罚跪呢?她扶住了叶辞的胳膊,“走给我看看。” “其实……能走的,”叶辞看着林寒悠担心自己的样子,忽就不想逗她了,脚上动了一步,示意自己没事,说:“就是摆个姿态,故意不去公司上班的。” 所以,叶辞说的罚跪是真的。叶决明看起来很慈祥,怎么会罚叶辞呢?毕竟叶辞是个病秧子,冬天跪地板,时间长了肯定会着凉的。林寒悠问:“为什么?” 这三日的病假,是因为叶辞拒绝去找林寒悠谈专利的事。明明当天和爷爷说得好好的,叶辞还以为那日后自己就功成身退了呢,谁知道叶老先生后来发什么颠,又寻了个由头,让叶辞跪地板。这个季节跪地板,确实很难熬,叶辞不至于走不动路,但是膝盖还隐隐疼着。 叶辞没回答林寒悠这个问题,靠在了沙发上,说:“我就是很累,想休息一下。” 林寒悠也靠在沙发上坐下,重复着叶辞的话,可实际是在说给自己听,“我就是很累,想休息一下。” “你……”叶辞发现了林寒悠情绪的变化。起初站在门口时是对自己的担心,发现自己没事后,她好似真的很疲倦,陷入了一种想休息的疲惫感里。“你怎么了?” “我的那个专利的技术,有些问题。”林寒悠闭上了眼睛说道。上次在度假村里,叶辞喝多酒时曾经说过,她靠近林寒悠是为了那个专利。林寒悠一直都知道,如果能靠近叶辞且叶辞允许她靠近,那叶辞图谋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呢?现在让她觉得很累的事情是,在进入实验阶段后,她发现了那个专利存在一些技术漏洞,如今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案。 叶辞不想和林寒悠讨论这个问题,如果可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也不要讨论那个专利。那个专利的存在,似乎就是印证着叶辞靠近林寒悠的目的性和不纯粹。在她眼下的心里,她待林寒悠的情感很复杂,但是绝对没有因为专利这个因素。 她拿了一个抱枕递给林寒悠,真诚地看着林寒悠的眼睛,说道:“你可以躺在这里摆烂。什么问题都不要想。” 林寒悠接过抱枕,嘴角扬起了一抹笑。这应该是叶辞给予旁人最暖心的关怀了。她满足地将抱枕垫在腰后面,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点,看着叶辞,用着慵懒的语调问:“你为什么不回我的微信?” 叶辞用脚踢了一下身边的垃圾桶,将垃圾桶踢到林寒悠面前。她抬手在垃圾桶上挥了一下,电子垃圾桶打开来。叶辞展示给林寒悠看,说:“烦。” 林寒悠起身凑过去,她发现垃圾桶里什么垃圾都没有,只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手机,是叶辞的手机。她忽就笑了,所以叶辞不是没有回复她,而是将手机都扔了,谁的都没回复。 正在这时,林寒悠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刘展,她接通了电话:“喂,刘组长。” 电话那头的刘展在和林寒悠确定着什么内容,还在催促她。林寒悠频频点头应着,“嗯,我会尽快决定的。” 显然,林寒悠的工作出现了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能让一向理智的林寒悠都心生疲惫呢?叶辞想知道,可又知道自己不能问。 她想了想,自己既然帮不到林寒悠工作上的事,那就以朋友之名,给她一些关怀吧。于是就说:“困了就去屋里睡觉。我给你提供一个可以逃避现实的地方。”说完,叶辞站起来,打算继续去电脑前工作。 我给你提供一个可以逃避现实的地方……林寒悠望着叶辞的背影,眸子亮了亮。自己如今在小辞心里,是不是很不一样了? 林寒悠忽然萌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骨子里有一种想不顾一切奔向叶辞的冲动,她问:“小辞,你觉得累么?” “累。”叶辞简单回答着,脚步仍在朝着电脑走去。“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累也没什么要紧。” “小辞……”林寒悠欲言又止。 林寒悠发现自己的专利有问题,她眼下面临的选择,要么放弃这个专利,研究一个新的,那此前为此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要么就是离开滨海市,出国去找一个更仿真的实验室去做验证,并修改这个专利技术里的一些问题。 刘展打来电话,就是催她赶紧出国,SIN实验室已经联系了德国那边的合作方,要在这个科技成果漏洞未被人知晓时,对林寒悠这个专利技术进行二次投入研发和验证。这就迫使林寒悠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 理智上,她应该选择后者,这样对她而言,成本和代价最低。这么简单的选择,在以往的林寒悠心里,从来都谈不上是选择,她会义无反顾地出国去继续研究。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等了十年的人,终于看向她了,刚才还在说,要给她一个“可以逃避现实的地方”。如今两人之间,才刚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她就要放弃么? 她舍不得。此时的理智,已经对她没什么作用了。 林寒悠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来决定是留下来放弃那个专利技术守着叶辞,还是出国去,暂时放下她和叶辞眼下的进展。萌生的冲动在推着她朝前走,她问:“那你是不是经常有一种感觉,想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全身心地放松一回?” “是。”叶辞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寒悠。因为林寒悠刚好说出了她一直觉得压抑,但是又描述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被生活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两人对视,目光里只有彼此,她们竟好像完全的心意相通了。 林寒悠笑了,露出一点虎牙,显得异常可爱,那笑容不是灿烂盛放的,却是温柔舒缓的,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私奔吧。” “去哪?”叶辞被林寒悠这个清澈的笑所震慑住,原来林寒悠有一种笑容,只展露在自己面前过,就是眼下这样的笑。包含真诚、欢喜、不被任何外在世俗所干扰的笑。她看着林寒悠的笑,不自觉地也弯起了唇角,又重复了一遍林寒悠的话,说:“私奔吧。” “嗯,私奔。随便买一张火车票,不管去哪儿都行。我们一起逃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林寒悠望着窗外的乌云,好似已经开始畅想这个不可能成行的旅程。她心里的暗夜和阴霾都将消散,只要叶辞望向她,那未来必将是一望无际的明月千里。 小辞还病着、今天是周五、自己还要尽快做出是否出国的决定、原计划明天要去实验室加班……这些现实存在的理由,都充分地指向着一件事情——这句“我们私奔吧”就像是调侃的一句玩笑话,是一个绝对不会实现的期许,是一种奢望的意愿罢了。 即便如此,哪怕只有一闪而过的可能性,也给林寒悠带来无限的欢乐。 叶辞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她的脑海里乱极了。私奔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和她私奔?在她还没弄清楚这些个奇奇怪怪的词汇为什么出现在自己身上时,嘴巴老实地表达出了心底的渴望。 她说:“好,我们走。”
第26章 温暖掌心 飞驰的火车滑过漆黑的夜, 将寒冷的风声、难过的情绪都抛在上一秒路过的旅程中。 两个人就这么随便地、选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这个城市,此前两人都没去过,是一座距离滨海市两个多小时高铁距离的小县城——临城。 因为临城足够小, 又足够冷门,周五的下午, 只有这个地方的票还能买到。 高铁的车厢里,两个人并排坐着,都望向前方车厢尽头在无限循环播放的电视, 没有说话。 窗外已经天黑,什么风景都瞧不见。两个人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拿,双手空空, 只带着彼此,踏上了这段号称是“私奔”的旅行。 车厢上空, 出了悬挂的电视屏幕以外,还有一块广告板,那广告版上面是透明的亚克力, 如玻璃一样,可以投射车厢内的画面。尽管十分不清晰,可叶辞也在模糊的玻璃投影上,寻到了林寒悠的影子,默默地看着。 同样, 林寒悠也发现了,她也偷偷地借着广告板上的余光,思念着她的心上人。 两个人明明就坐在一起,最近的距离只有十厘米不到, 只要有一个人肯主动,就可以牵手。只要有一个人可以转头, 就可以瞧见彼此。可她们好似都守着某种秘而不宣的约定,只通过别的介质,默默地看着彼此,任谁都不肯再近一步。 或者很快就到站了,站在外面的林寒悠起身,“小辞,我们到了。” 叶辞猛地站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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