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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就做那种萍水相逢的同班同学，大学再次相遇，同乡会上想起那些为数不多的交集，重新认识一遍，之后在异乡多少也能有些微薄的照应。 如果有生活在四维空间的人看见我们的时间线，也许会看见在当年的那个节点之后延展出的无数个平行世界，可此刻于这条时间线中唯一的我来说，人生完全没有悔过与重新选择的机会，这个维度中唯一的常乐，和这个维度中唯一的宋与眠，在经历了无可挽回的少年时代后，又重新坐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我正在和宋与眠讲戏。 下一场她的戏需要她对着镜头抽烟，学生剧组一向寒酸，道具什么的都是往便宜了买，本来这种戏准备的烟买那种两块钱的牡丹就够应付了，但想到是宋与眠，我又莫名地觉得没法潦草的应付过去，于是又自掏腰包换了盒万宝路。 我掏出一根烟递给她，问道:“会抽吗？” 宋与眠接过烟摇了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我许久，反问:“你会吗？” 我下意识地想说我不会，但转念一想刚刚拆烟盒的动作好像过于熟门熟路了，宋与眠又不是傻瓜，怎么会相信我的鬼话。 “算会吧。”我尽量挑着委婉的话说，“我不怎么抽烟。” 宋与眠偏了偏头，伸手从桌上的烟盒里也拿出了一根烟递给我，语气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那你教我。” 我了然，腾出空着的手从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打火机，把烟叼在嘴里，点火，吸气，然后吐出来，烟草的味道让宋与眠微微的皱了皱眉，我不好意思再抽，把烟拿在手里，尽职地进行教学。 “就这样，点火的时候你稍微吸一口，就点着了，对了，你不用过肺，直接吐出来就好。” 说得差不多了，我才敢抬眼看她:“你学会了吗。” 她看了眼我手里燃到一半的烟，说:“我试试。” 我被她看得又开始不自在，一紧张又忘了自己现在应该干嘛，鬼使神差地把烟重新叼回了嘴里，说:“好，你试试。” 说着就把打火机递给她，她学着我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卷，又跟我确认了一遍。 “是要放在嘴里再点火是吗？” 我点点头，拿出烟刚想说是啊，她就探过了身子。 很近的距离，就快要脸贴着脸，把她嘴里那支烟碰到我那支上，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安静了，安静到我感觉我的心跳都停止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像是慢镜头的播放一样，我看见她的烟慢慢地燃烧了起来。 宋与眠没有接过我手里的打火机。 等我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已经尝试着成功地达到了我们要的拍摄效果。 朦胧的烟雾中她看了我一眼，我的心才开始砰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我听到她问我:“常乐，这样可以吗？” 对了，她也从来没喊过我导演。 “可、可以了。” 我感觉我的脸颊也开始发烫了，结结巴巴地对她的学习能力表示了肯定，我只想快点找点别的事情干:“那，我们就开始——” “常乐。” 正当我边说着边从道具沙发上起身离开时，宋与眠又喊了我一声，我回过头去，看见她就坐在哪里，稍卷的头发与精致的妆容，像极了那个年代电影里里艳丽又疏离，却让人移不开眼的危险女人。 她抬手拿过我手里的烟，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掐灭后，才抬头看我，在我大脑已经卡顿成一滩浆糊的时候，不痛不痒地来了一句。 “吸烟有害健康。” 大家久等啦，觉得好看的话帮忙攒攒人气哦
第10章 说是不痛不痒，不如说是意味深长。 我无措地看着我的那支烟在烟灰缸里渐渐熄灭，散落的烟灰都烫得刺眼，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我知道，都来不及做太多的解释，就已经本能地落荒而逃。 值得庆幸的是那一场戏拍的很成功，宋与眠表现力出乎意料的好，进入角色后举手投足间都很有味道，直到她拍完所有的戏份，重新回到安静的小角落时，我那砰砰乱跳的心脏才重新落了地。 除开这个小插曲，我们的合作都进行的非常顺利，请来的男主角苏见泽也不是见外的人，作为我们这个剧组中唯一的男生，理所当然地扛下了各种重活，再加上他长得帅又好说话，把我们宿舍的几个女孩迷的不行。 夜聊的时候，当然也绕不开他。 江羽西花痴起来总是首当其冲:“唉，今天拍的那段苏学长棋牌室枪战的那段，帅死我了，那一刻，我居然都想跟着他私奔，从此浪迹天涯。” 有毛病啊。 我听得满头黑线，问她:“就像我们的爱mv那样吗？那明天杀青了我再给你俩拍一个。” “滚！”江羽西扭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这就是欣赏，欣赏懂吗。” 何琉在边上点头表示肯定:“确实，听说学长去年的作品还得了大广赛国奖，才貌双全，确实难得。” 哦。 我回想了一下在片场的时候，虽然苏见泽是我们找过来的演员，但在镜头的运用上挺有自己的见解，拍摄时还给我提了挺多建议，没有他的戏份时还会主动掌机，帮我们拍几条好看的镜头，专业水平确实没话说。 得到了一向谨慎稳重的何琉的认可，江羽西更加兴奋:“对啊对啊，唉，超完美的对吧？” “是啊。”叶敏敏刚把最后一天的制片单整理好发到了我们的剧组工作群里，回头加入了我们的群聊:“但你没机会了，苏学长早已心有所属啦。” 一石激起千层浪，狭小的宿舍里顿时被八卦的氛围笼罩。 何琉挑眉:“哈？” 江羽西失望:“哈？” 我看到前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反应，也不好意思不合群，配合着跟上了队形:“哈。” 江羽西转脸对我横眉冷对:“常乐，你在阴阳怪气什么呢？” 我无辜:“我没有啊。” 江羽西顾不上管我，回头追问:“所以…是我们剧组的人吗？” 叶敏敏笑得意味深长，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羽西娇羞:“不会是——” “不是你。” 江羽西脸立马垮了:“难不成是何琉？” “也不是。” 何琉刚刚才不动声色地亮起的目光一下子灭了下去，江羽西啊了一声，开始自暴自弃:“我的天啊，难道是常乐？” 叶敏敏哈哈大笑:“怎么可能！” 我觉得我有被冒犯到。 正当我要反驳的时候，叶敏敏挥挥手了却了我们的悬念:“好啦，不是我们宿舍的啦。” 我的右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还没开口，何琉就先脱口而出:“宋与眠？” 叶敏敏点头。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何琉总结:“确实，金童玉女。” 江羽西也承认:“实至名归。” 我还在回味着宋与眠凑回来点烟时身上的香水味，半路杀出来一个苏见泽，晴天霹雳下心跳回忆戛然而止，还没反应过来便本能地提出了心里的疑问:“他说的？” 叶敏敏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我猜的。” “切。”搞了半天只是捕风捉影，我们只觉得被浪费了十分钟的感情，刚要作鸟兽散，就被叶敏敏唉唉唉地叫住了。 “你们别走啊，我是有根据的！” 看到我们的动作有所停顿，叶敏敏便继续说了下去。 “第一天开拍的时候，他就私下问了我，宋与眠的名字，学院，年级，还问有没有男朋友啦。” “而且你们没有发现吗，每次我们分水和盒饭的时候，他都会第一个给宋与眠。” “休息的时候也会看着她，还会和她搭话。”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拍完后，还问我要宋与眠的联系方式诶。” 靠，我怎么没发现那么多有的没的。 肯定是叶敏敏这厮工作不认真，光顾着看帅哥，七看八看，把不该发现的全发现了。 “我们不是有工作群吗，干嘛还要找你要。”我也不知道我当下生出的不爽是因为哪一点，“而且他为啥就问你。” “你不知道吗？”叶敏敏比我还要震惊，“宋与眠的微信设置了禁止通过群聊加好友啊。” 我怎么会知道。 我不解:“那我干嘛要给他牵线搭桥啊。” “因为他喜欢宋与眠啊。” 我的冷笑一下子就到了嘴角:“他喜欢关我什么事？” 叶敏敏回答地理所当然:“那你成人之美地就给一下咯，又不是你喜欢宋与眠，那么警惕干嘛。” 我一下无言以对。 哦。 对。 就是啊。 我又不喜欢宋与眠。 像是被戳中了内心，回忆起遥远的爱与离别，我竟然一时分不清过去和现在，恍惚间连当下的心情都开始变得难以分辨。 想起那近在咫尺的鼻尖，黑白分明的眼，和慢慢燃起的香烟。 我不喜欢宋与眠…吗？ 心情难以分辨，可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又为什么还会对那一年的那一句“常乐，对不起”耿耿于怀呢？ 心思绕了千回百转，我发现我还是没法用平常心去面对宋与眠，像现在在一起合作就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极限了，无论如何最起码的一点是，我不能再喜欢宋与眠了。 没必要，也没可能。 代价太过惨痛，所以再没冒险的必要;而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所以也没有可能。更何况，现在这样偶尔见面的状态就够了。 而且，我才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又喜欢宋与眠嘞。 叶敏敏还在忙着说服我牵线搭桥:“你们不是朋友吗？”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我有一次重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是朋友了？” “不是高中同学吗？” “那也没有很熟啊。” “啊。”叶敏敏一拍脑袋，流露出了几分懊悔，“那我还让苏学长找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呢，我说你们是朋友，找你要比较合适。” 我对于她的自作主张气得不行:“不是你把人家拉过来当演员的吗？” 叶敏敏又把皮球踢了回来:“那也是你先给人拍了那么多好看的照片，我才觉得合适的嘛。” 至于我为什么一时兴起给人拍这么多照片，那是因为—— 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常喜熟悉的声音:“常乐，听说你们最近拍片呢，怎么不通知我客串一个女主角？” 神经病啊，有谁家的女主角是客串的啊。 不对。 上一刻我的大脑还在飞速回想着我为什么要给宋与眠拍那么多照片的原因，这一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主动地舞到了我的面前。 不是我们的同乡会团建发起人常喜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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