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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问:“怎么回H城了？” 宋与眠答:“毕业了，就回来了。正好表姐在这里，就一起住着，准备找工作。” “怎么样，这几年还好吗？” “挺好的。”宋与眠笑得温柔，“毕业顺利，最近投的简历也都收到了面试邀请，接下来要跑跑面试。” 问得都是些我想问的问题，于是我也没吭声，静静的在边上竖起耳朵听着。 聊了一会，宋与眠便切入了正题，常喜难得和我有些一致的想法，说什么也没要她们的赔偿，你来我往的争论了半天，在我打了一小会瞌睡后醒来时，终于有了结果。 我一睁眼，就听见宋与眠说:“好吧，那就听学姐的。” “但出院了我们请你吃个饭吧，毕竟也是我们的责任。”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她们又就这吃饭这事推三阻四了老半天，最后常喜终于应了下来，宋与眠才起身告辞。 走的时候，还非常有礼貌地也跟我说了再见，走过我身边时，还带起了小小的，有着好闻香气的风。 离开好久之后，我还在跟常喜两人面面相觑，后来还是常喜打破了沉默，捏了捏我的脸，问道:“常乐，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吃痛地躲开，背上包没好气道:“不是梦，就是跟她们撞上了。” “我也先回去了，明天来接你。” 常喜诶了一声，喊住我:“要是你忙就不要特意请假了。” “真假的。”我奇道，“你不是想早点出院吗，今晚观察完明天一早就走，不是正合你意。” “不是啦。”常喜低头，羞涩一笑，“那个，夏如斯说晚上过来，明天她也能照顾我的。” “……哦。那我走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狗粮塞的差点没噎死，见她撞个车都装出了爱的升温，我也更没了逗留的必要，收拾收拾东西，我就离开了病房。 H城的交通也是堵的要命，所以虽然家里也给常喜配了车，但除了节假日出远门玩，平时我都没什么开车的兴趣，打工人的生活也让我体会到了挣钱的不容易，自然也不再太过大手大脚的挥霍。这次从公司打车来了医院花了近一百大洋，回去想着也不用赶时间，便慢悠悠的去了马路边的公交车站。 站牌下的人不多，我耳朵里塞着耳机，低头在地图上搜着回去的转车路线，看的时候便感觉到有车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想着可能是谁叫的网约车，便没有抬头，几秒后，那辆车短促地鸣了一下喇叭。 我这才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白色宝马车窗渐渐落下，露出驾驶座上宋与眠的脸。 我看着她，下意识地招了招手，主动道:“你也回去了啊？开车小心。” 结果对方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还把锁咔哒一声打开了。 在我茫然的目光里，宋与眠像看傻子似的等了一会，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意思，不由得皱起眉，喊了我一声:“常乐。” 我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啊？” “上车。”她的表情透着些许无奈，“我送你回去。” 我想说这不太好吧，可公交车站本来就不让停太久的车，说话的当口又有两辆车进了站，在宋与眠的车后面不耐地鸣起了喇叭，我见宋与眠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只好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宋与眠问我:“你去哪？” “天目佳园。”我报了我们小区的名字，宋与眠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说:“你导航一下。” 我听话地接过手机，调出路线，二十分钟的车程，语音导航开始后，便把手机放回了放在她车里的手机架上。 一路无话，除了偶尔冒出来几句志玲姐姐的导航语音，车里安静的甚至有些渗人。 我纠结着要不要想些话题来和宋与眠聊一聊。纠结到了红灯口，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宋与眠就开口打破了沉默:“要不听点歌吧？” 我点头:“可以。” 于是宋与眠就喊了小度，然后礼貌地征求了我的意见:“想听什么？” “都可以。”我也没多想，便说，“放点你喜欢的就行。” 小度:“开始为您播放，你喜欢的音乐。” 然后，车里就响起了那一首我们都非常熟悉的歌，开头就唱，遥望着宁静的夜空，你指着想住的星球。 那是我们在一起时，宋与眠给我分享的歌。 我愣了愣，然后我看宋与眠也不自然地偏过了头。 那一年的车里，因为激动，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出了薄薄的汗。 “最后一首歌，来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宋小姐，点给她的高中后桌——” “康姆士的《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 在这一刻我才发现，那天电台里主持人说过的每一个字，我居然都能回想起来。 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东边的天空已经挂上了月亮，很快的，黑夜就要降临了。 我想起后来我们一起在电车上仰望过的星空，就像歌里唱的一样浪漫，后来我们分开，我又一个人骑着电车去了很多地方，在路灯下抬头看的时候，我觉得宋与眠就像是我生命里一生都难得见到一次的壮丽的流星，划过我的穹顶，然后留下足以分割开晨昏，海陆，甚至是过去和未来的长线。 可我又再遇见了她。 我们的手曾经相握，又擦身而过这么多次肩，我对她说了分开，她又对我说了再见。 漫长的告别让我已经习惯了在记忆里渐渐地淡去了她的样子，可是只要一点，只要再看到一眼，就能清清楚楚地再一次想起来。 我这才明白，星河寂静，其实宋与眠更像恒星。 来惹
第59章 “怎么不说话？” 两首歌过去，路途过半，我和宋与眠一个侧着身子对着后视镜孤芳自赏，一个目视前方专注开车，车里安静得连空气都快凝固了，最后还是宋与眠先没绷住，叹了一口气，略略沉了沉腰，松下绷着的力气，往座位里靠了靠。 我装模作样地对着后视镜也挺辛苦，看也看不出花来，脖子侧着梗了老半天都快得颈椎病了，差点就要开始研究脸上的毛孔，听到宋与眠这么一句，也是终于有了个由头换个姿势，于是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但立马想到了自己此时正坐在我的前女友的车上，一别数年，也不知有没有各生欢喜，可这猝不及防地撞上，还头昏脑涨地上了她的车，怎么想也觉得奇怪。分开是我提的，我当然没什么脸面去问她太多，最后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情不自禁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提醒自己尽量平静些，稳重些，成熟些——成年人的感情世界里，本来也没什么容易的事。 这一抽一吸的，就跟煤气漏了似的，有些伤感，但又有些好笑，我这人嘴毒，从前就没少用这形容打趣别人，自己笑的东倒西歪，宋与眠却总是不太感冒，我还一度遗憾她领会不到我的幽默，结果宋与眠瞥了我一眼，问我:“煤气漏了啊？” “……” 我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 好家伙，看来她不但领会了我的幽默，还学会了学以致用，虽然在这样的情境下，很难让人轻松起来。 “没有。”我尽量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想着既然宋与眠都主动说了两句话了，我再不说着什么，也确实太过不识好歹，便挑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感叹道，“这车挺好的，什么时候买的啊？” “我姐的。”宋与眠说，“她在H城工作，家里就给配了。” 我的耳朵不着痕迹地支棱了起来。 这句话的重点在，她在H城工作。 言下之意，就是宋与眠，没在H城工作。 我眨眨眼，困惑道:“那你呢？” “我刚回来不久，还在投简历。”宋与眠开车不快，但是很稳，今天穿得也利落，边打方向盘边和我说话的时候，举手投足间有种霸道女总裁的干练感，“H城合适的公司还是少，我就先住我姐那，找到工作再说。” 我觉得奇怪:“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反正也不是在这里工作。” 宋与眠沉默了一会，垂了垂眼睑，轻声说了句:“我不想。” 我隐约着感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可是只是那么一瞬，或许是错觉，便没太追究，没等我多说什么，她便重新抬起眼接着说了下去。 “今天我正好有个面试，就借了她的车出门，她就骑了电动车，结果就撞上学姐了。” “…哦。”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问:“你这是要找什么工作啊，咱们省会都容不下你。” 宋与眠说:“我投了几个会计师事务所。” 害。 “会计师事务所H城不少啊。”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我也抛开了一开始的扭捏，笑道，“你这架势，我以为你要去给巴菲特做助理呢。” “有面试邀请吗？” 宋与眠点头:“嗯，过几天去上海面试。” “那挺好。”我心里默默盘算着宋与眠定居上海的可能性，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问了下去:“什么事务所啊？” “普华永道和毕马威。” 好家伙，我一个都没听过。 可话又不能断在这里，我只好挠头憨笑，附和道:“哇，听上去…好厉害。” 宋与眠看了我一眼，幽幽反问:“你知道什么事务所？” 我一愣，然后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圈，小心翼翼道:“…毛利侦探事务所？” 我感觉宋与眠在心里翻了我一百个白眼。 但好就好在，这句话过后，我家小区的门牌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眼前，我直起身指了指门口的空地，对宋与眠说:“停那里就行，我走进去。” 怕宋与眠误会，还特地解释了一下:“小区里面挤，开进去浪费时间，还容易蹭着车。” 于是宋与眠就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我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和她说了声谢谢便等着她开锁，好开门下车，没想到快十秒钟过去了，驾驶座上的人就跟入定了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只好象征性地咳了两声，回头提醒道:“那个，你车的锁好像——” 没给我打开。 话的后半截还没从嘴里溜出来，就被眼前的人一声“常乐”给打断了。 我下意识地诶了一声，军训一样地坐好，等着她后半句。 心里扑通扑通跳。 耳朵呼啦呼啦烧。 不是我这个人自作多情，是因为此情此景，前任重逢什么的，属实容易让人想多，何况宋与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欲言又止的，像是要对我说什么。 我端端正正地转了回去，深呼吸，然后问她:“怎么了？” 车里的灯光很暗，借着小区的路灯，我勉强可以看清她的脸，只见她顿了顿，面色坦荡，问我:“你现在在做什么？” “做广告策划。”我如实答道，“找了个广告公司，规模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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