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春慌乱起身,站在沙发边看路青雪,“现在就好很多了。” 她自己都没发现,这话说得毫无底气。 路青雪坐起身,胸口的白色蕾丝边晃动,睡裙的布料奶油一般,亲人,可口。 她本人也是。 路青雪浅浅地笑:“那它是不是替你回答了呢?” 韵春抿唇,用了路青雪以前常说的那句话:“随你怎么想。” 这句话太好用了,把问题和答案全都回抛给了对方,让对方去纠结去回答。 只是不能用于吵架。不然就显得对其敷衍和不尊重,以及自身的不作为。 好在她和路青雪不是吵架,而是一场让她手足无措的对话。 韵春说完故作镇定地转身走向卧室。 可她那挺直的背影无论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就算韵春关上了卧室门,一转身,还是看见路青雪支着脑袋躺在床上。路青雪另一只手拍了拍韵春睡觉的位置,嘴角噙笑,温柔道:“这次,该小乖你关灯了。”
第25章 莫月亲自来接的Merry。 宾利车缓缓停在老城区的路边, 早早带着Merry出来等待的韵春,在车门打开时微笑着喊:“大老板。” 莫月嗯了一声,侧头看向立在韵春身边的大金毛, 伸出手勾了一下, “来。” 听见莫月喊, Merry才有所动作,它熟练地跳上车, 冲着莫月笑。 司机下来从韵春手里接过了其它东西, 放入了后备箱。 车上, 莫月摸了摸Merry的头,“乖,去后面坐着。” Merry听话地去了后座。 莫月的视线从它身上收回,移向韵春:“上车吗?我正好要回酒店。” 韵春本打算送走Merry自己骑单车去上班的, 此时听到莫月的话, 她没推脱:“好,谢谢大老板了。” 当然她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 是觉得莫月有话要问她。 如若不然, 韵春才不会随便上莫月的车。对她而言, 莫月是危险的。莫月是那种面带和善笑容, 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却是冷静理智, 狠戾不仁,杀人不眨眼的上位者。 会在你毫无防备, 不知不觉中吞你入腹。 不似路青雪。 路青雪面带和善笑意, 她的心便如此。 路青雪是一片湖, 能够包容所有,即使你对她心怀不愧, 她也只是笑笑淡然不理。 大抵是沉静地看着你走入湖中,静静地看着水没过你的鼻子,静静地看着你在水中挣扎扑腾,最后,静静的将你的尸体浮于湖面,等待路过的人发现,将你弄走。 当然这些跟路青雪无关,你是自愿走入湖中,自愿沉溺在她的温柔中。 目的是在她的怀中死去。 只为博得她的注意。 韵春睫毛抖了抖,忽然想:她会是浮在湖面的人,还是从湖边经过的过路人? --- 与韵春猜想的一样,莫月喊她上车果然是为了问Merry的事。 这就像是寄养在别人家里的孩子,想知道寄养期间发生了什么。 车开动,莫月问她:“Merry没给你惹麻烦吧?” 韵春才从思绪中回过神,回答略简单:“没有。” 与韵春想的有些不同,莫月只问了有关狗的这一个问话,后面问的,是有关她的。 “那和Merry相处的怎么样?还怕它吗?” 韵春顿了一下如实回答:“很好,它比我想象中的要安静,一点也不调皮。 “安静?”莫月怪异地重复。 韵春说着实话,同样也是宠物主人爱听的话:“嗯,它自己玩球会玩很久,不玩球的时候就趴在茶几旁,很乖。” “真是奇怪。” 哪里奇怪? 莫月瞥了眼后座的大狗,“它可是拆家能手。” 收回视线,莫月道:“我还准备了一笔赔偿金,想着补偿你家被拆掉的家具,看来…它给我省了一笔钱。” 韵春这次的关注没在钱上,而是疑惑:“它?拆家?” 莫月不在意地说:“沙发因为它换好几个了。” 莫月看向韵春,红唇扬了扬说,“Merry其实是我朋友的狗,她去世后,我帮忙养着。它只有在我朋友面前,很乖,从来不拆家。现在居然在你面前也变乖了,看来…它很喜欢你。” 韵春没说话,她想Merry不是喜欢她,在她家之所以安静应该是因为路青雪吧。有路青雪震慑着,Merry叫都不怎么叫一声。 她不说,莫月也没再开口,只是在视线从韵春脸上收回时后,望向了窗外。 看着一闪而过的风景,莫月抬头看着蓝天与白云,心中道: 让Merry和她相处了三天,算不算……帮你完成了一点心愿? 莫月捏了捏眉心,心里偷偷泄了口气。 青雪啊,我的朋友,我有些想念你。 --- 之后韵春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上班,下班。 这段日子秦星忙公司的事情,不怎么管活动策划,韵春便没怎么出活动。 生活好像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除了轨道上多了一只同行的鸟。 那鸟唤为路青雪。 在她的生活中来去自由,挥挥翅膀,想飞到哪里就会在哪里出现。 而最常见她的地方,是韵春的床。 韵春五点上班,凌晨两点下班,下班后不能立刻走,还要在单位收拾收拾,回到家也就三点多了。 以前每次回家,家里乌漆麻黑。等待她的只有一张冰冷的床,卫生间闪烁的灯。 可有了路青雪后,到家门口的她?房门钥匙还没来得及从口袋掏出,房门就被从内打开,迎接她的是一片亮堂堂。 当她原地愣神时,路青雪会从门后探出头,弯眸笑道:“小乖回来啦~” 韵春这时会敛眸低头:“嗯。” 路青雪说:“比昨天晚回来了五分钟哦。” 韵春:“多等了两个红灯。” “怪不得。” 再然后,路青雪会催她去洗漱。 等到她从卫生间出来,就会看到靠坐在床头,翻开着时装杂志的路青雪。 身上穿着不同的睡裙,头发依旧温柔的卷着,散在圆润的肩颈处。 等到她躺上|床,路青雪打个响指,屋子便陷入了黑暗。 谁都不用纠结谁后上/床谁关灯的问题。 下一秒,韵春的腰会缠上一条胳膊。 凉冰冰的触感,犹如一条蛇缠绕着攀爬着。 与蛇不同的是,这条胳膊一动不动,像是贴纸贴在她的身上一样,为的是留下专属记号。 韵春喃了喃唇:“青雪姐…” “嗯?” “我已经知道你不会对我造成伤害了,其实……没有必要每天都等我回来一起睡觉。”县注夫 虽然知道家里有人等她回家是件温馨的事情,可每天身边躺着一个大美女,大美女还和她贴贴,她…如芒在背。 暗里,路青雪睫毛颤动,听着韵春有些紧的呼吸声,嘴角偷偷上翘。 “可是等你这件事…我已经习惯了。” 路青雪音色如同雪山雾凇,风雪压过枝头,她自岿然不动。 将枯燥的自我折磨的等待过程,说得如此风轻云淡。 韵春一时间哑口无言,她居然想反过来安慰路青雪,只因为她被路青雪平淡的嗓音刺痛。 那么平的湖面,她却感受到了冰锥般的尖刺。 等她,成习惯? 路青雪等了多久? 是这几天?是多等两个红灯的五分钟?还是什么? 习惯也可以改的不是吗? 再说了,她说的话和路青雪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几秒后,韵春张了张口,还是决定坦言:“我是想说你不用陪我睡觉了……” 凌晨四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破晓的气息透过窗户吹入屋内。 窗帘被吹得轻轻晃漾。 趁着这个晃动间隙,一缕光悄悄闯入,它来到了路青雪的眼前。 “为什么啊小乖,那天你不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它清楚地看到路青雪嘴角勾着笑,眉眼也如画般柔和,唯有说话的语气,是与之相反的疑惑与低落。 如此反差,很难不让人怀疑路青雪是有意的。 路青雪就是有意的。 从韵春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韵春是什么意思。 但她能顺着韵春的话说嘛? 当然不能。 顺着韵春的意思,不就是自己拒绝自己吗? 韵春是青涩的。 她要做的不是引导韵春走向成熟,而是逐步地瓦解。 瓦解韵春对她的定位,当韵春弯腰拾取有关她的碎片时,或许韵春还是青涩,可那时韵春对她的认知一定会变得与现在不同。 窗帘已经停止了晃动,被遮住的卧室又陷入了暗黑。 韵春没有光的本领,没能看到路青雪的表情。即便有,她也看不到。 她全程都没有望向路青雪。 路青雪的手还搭在她的腹部,她侧身或偏头,无论哪个动作,都像是投怀送抱。 她的睡姿不是很好,第一天和路青雪一起睡的时候,半夜就打了路青雪一下,后面几天,她心里记着这件事,不敢深睡。 她看着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不会计较。其实心思敏感,就算是一件小事,就算别人不说或者说了没关系,她还是会对此进行反省,然后时刻警惕不再发生同样的错误。 入睡时她想着不要睡得太熟,不要有乱七八糟的睡姿,就这样陷入梦乡后,会因为脑海里一直念着这件事半夜惊醒。而每次醒来,她都会在路青雪的怀里。 头枕着路青雪的胳膊。 手搂着路青雪的腰。 腿搭着路青雪的腿。 唇还会贴着路青雪的颈。 像一只八爪鱼缠着路青雪。 但她是只四爪鱼。如果她有更多的触手,每一根触手或许都会缠着路青雪,触手上的吸盘会紧紧吸附在路青雪身上。 贪恋她的温柔,贪恋她身体的清凉。 而她做的这些,她不信路青雪不知道。所以当路青雪将胳膊搭在她腰上时,韵春非但没觉得突然和冒犯,反而觉得—— 是她的错! 一定是她睡得乱七八糟,让路青雪误会了。 既然误会,还是趁早说开比较好。 小腹上的胳膊没什么重量,可偏偏让韵春不敢有太大的呼吸,她秉着呼吸,放缓小腹的起伏,望着天花板,低声回:“我说的是随你怎么想…” 多么明显的拒绝。 可路青雪说:“我想的是你答应了。” “……” 韵春忽然就觉得这句话不是什么好的回答。 有人会觉得是冷漠的拒绝,有人就会认为是羞涩的答应。 路青雪是后者。 耳边又是路青雪的声音:“还是说不想我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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