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椋却说没有,她说这个镯子是从吕峰那买来的。 而如徐蓝椋所料,提到了吕峰,韵月琴就算有满腔疑惑也不再多过问。 现在徐蓝椋看着韵月琴眼里溢出的期待,嘴角抿起,遗憾道:“没有。” 瞧着韵月琴眼里的亮光一点点泯灭,徐蓝椋还是不忍心,“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托人去要吕艳平的联系方式了,等要到后我就打电话问她。” 韵月琴:“我上次给你的号码不对吗?” 出于身体本能,徐蓝椋抬手,食指屈起在韵月琴的鼻头刮了一下,笑着说:“多少年过去了?人家早就换号码了。” 一人一鬼都因为这个动作愣怔。 好似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所处的地方不再是昏暗的卧室,而是开满小黄花的山坡。 韵月琴侧过身,不敢再看徐蓝椋,丢下一句:“找到小韵一定要告诉我。” 闪身回了镯子。 徐蓝椋垂眸凝望着方才碰过韵月琴的手指,微微摩挲了下后怀恋了起来。 两秒后,徐蓝椋表情微变,将撕下的符纸重新贴在了镯子上。 她对韵月琴说这是为了防止有别的鬼进入镯子打扰她,但真正的本意是,防止韵月琴跑出去。 就算是残魂,想要出去找人也是轻而易举。 好在韵月琴听她的话,没有动过擅自离开的想法。 而她今天对韵月琴说的谎言太拙劣,甚至漏洞百出。 她不知道韵月琴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发现后潜意识选择相信她。 不管是什么,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能让韵月琴和韵春见面。 虽然徐蓝椋知道这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可…… 徐蓝椋低低望着镯子,哑声:“该回到我身边了。” --- 韵春在家躺了三天。 真真实实躺了三天。 虽说这三天她需要照顾狗,可事实上,是路青雪在照顾。放狗粮以及放水,或是陪狗玩球,都是路青雪在做。她唯一做的,只有遛狗。 且路青雪不仅帮她照顾了狗,还照顾了她。 醒来就有饭吃,吃过饭遛个狗回家补觉,中午睡醒午饭又好了。下午没事做就窝在沙发,和路青雪一起找电影电视剧看,期间还会看一下国内外的秀台,跟路青雪分享着她当模特时发生的故事。路青雪会认真聆听她说的,听到好的事情会笑,听到不好的会皱眉,总之,和路青雪聊天很舒服。 路青雪…好可爱。 不过有次下午路青雪突然消失,等好几个小时才出现。 韵春问她做什么去了,路青雪说她有工作。 韵春好奇鬼能有什么工作,路青雪笑着说,类似片警,引魂渡魂以及管辖周围的魂体。之后就没多解释,韵春也没过问。 路青雪说的简单,好似这工作人人都能做一样,但韵春心里已然有了认定:路青雪果然不简单。 而当路青雪在的时候,Merry就在爬路青雪的身边,不论做什么,都不会离开路青雪超过两分钟。韵春感觉Merry过于喜欢路青雪了,还像是很久没见过路青雪的那种。一直粘着路青雪,黏人程度让韵春惊叹。 到了傍晚,她出去遛狗外加买菜。傍晚路青雪会跟她一起遛狗,买菜时韵春会问要买什么,想吃什么,旁人看到也只当韵春是在跟狗说话,没觉得奇怪。买了菜,她们两个一起回了家,路青雪做菜,她在旁边打下手。 路青雪手艺很好。 韵春吃得很快乐。 嘴快乐,胃快乐,身体快乐。 哪哪都快乐。 满打满算,在这充满洪流的生活中,她一刻不停歇地工作了近六年,一路摸爬滚打,在底层苟活,工作中把自己磨得近乎没了棱角,圆滑到逢人笑呵呵。 除了心里的底线还在,韵春感觉她整个人已经烂透了。 一具活生生的尸体。 能走能跳,能笑能哭。 就是不能休息。 只要一休息,只要不再忙碌,只要空闲下来,仿佛就能嗅到从身体里散发处的腐烂的气息。 但这三天不一样,她休息了,她停了,她不再需要用工作压榨自己,让自己得不到喘息的机会。此刻…她静了下来,却没闻到任何臭气。 鼻间萦绕着的,是满满的石榴香。 是路青雪的味道。 对于路青雪的照顾,韵春心里过意不去,可却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躺平的惬意,感受了一把咸鱼的快乐。 压迫着神经的石头就这样轻悠悠的被路青雪拿走。 最后一晚,韵春洗了澡吹干了头发,走到客厅。 路青雪穿着一件纯白色睡裙,胸前是蕾丝边,胸口也是蕾丝连接成的。微卷的发垂在两侧,勾着的卷满是缱绻。裙摆很短,坐在那里,衣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灯光照射下,路青雪腿莹白到反光,一点瑕疵都没有。就在韵春想要收回视线时,路青雪翘起了一条腿,衣摆晃动了两下,滑落了几毫米,本就岌岌可危,此刻全然走光,阴影之下,所能看到的风情如月下小岛。 韵春匆匆忙挪开视线。 想着随意找个别的地方看,结果视线路过电视机、柜子、茶几都没能停下,最后生硬地停到了路青雪脸上。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半框眼镜,这眼镜是韵春上上次接活时,薇薇给她设计的小道具,结束后想还给薇薇的,但薇薇说她戴着好看就送她了。韵春想要是薇薇见到路青雪戴这个,就不会说她好看了。 镜框遮挡了路青雪眼尾的痣,同时也就遮挡住了夏夜的蝉鸣。因为没有镜框,路青雪充满了媚丝的眼眸依旧,眯着笑看她时,媚惑转为了点点温情,与身上的白裙相对,纯到如同荡在秋千上的风。 不知是秋千晃动带起的风,还是风动荡起的秋千。 韵春只知她的心间有风吹过。 “要睡了吗?” 路青雪仰眸望着韵春。 忽而心中感慨,小家伙吃的什么?怎么长这么高? 没重遇韵春前,她心里韵春还是那个竖着马尾辫,跑起来辫梢一晃一晃的小孩儿,导致看到韵春长大后的样子,路青雪差点没敢认。 真是女大十八变。 韵春变得让她忍不住感叹。 可能正因这道妙不可言的惊奇,让她对韵春的注意慢慢加增。 “不…” 路青雪的声音不但没让韵春心里的那股风停,反而还如同莽撞的、杂乱的、一股脑冲刺的小型龙卷风,在她心里横冲直撞着。 她抬脚,走到路青雪身边自然地坐下,“最后一天了,不着急睡觉。” 路青雪看向她,她抬起一只胳膊,肘关节抵着沙发,撑着头,懒洋洋道:“明天好日子就结束喽。” “怎么说?” 韵春下巴抬向爬在茶几前的Merry,“明天大老板回来,它就送走了,我就得去上班了…” “所以你说的好日子,就是指不用上班?” “不是。” 韵春脱下拖鞋,腿并拢曲起。“班上不去都好说,我指的是这两天的氛围。” 她的膝盖对着路青雪的方向,身体也在不经意间偏向路青雪。 刚洗过澡,韵春不但香,被热水浇过的皮肤泛着淡淡的蜜桃粉。 曼妙身姿曲着,脚尖合拢贴在一起,犹如一条美人鱼。 路青雪看着看着,跟着放下了腿,学着韵春的姿势,手肘抵着沙发靠背,腿慢慢曲起。 两人本来靠得就很近,随着路青雪腿弯起,她的膝盖自然而然碰到了韵春的膝盖,可她没有挪动,碰到后反而就抵着了。 腰塌陷下来,整个人柔若无骨地靠在沙发上。 可能是这个姿势不舒服,路青雪放下支撑的手臂,手指捻着眼镜腿,轻微抬头取下眼镜,头枕了上去。而伴随着这个改变,路青雪的脸蓦然放大在了韵春眼前。 韵春呼吸滞住,一时间忘记了后退。 她们脸对脸,心观心。 路青雪另一只手慢慢举起,抚到了韵春的侧脸,冰凉的肌肤与韵春脸的温热形成对比,凉意席卷韵春,却也正好熨平了韵春发烫到快要起褶皱的怦然。 “小乖,”路青雪叫道,指腹摩着韵春滑嫩的脸,“以后的生活也可以是这样的。” “有我,有Merry。” “有你所说的好日子。” 路青雪的声音柔柔的,一开口韵春就陷了进去。 “就像那人说只要把婚书烧掉,我们就会断了联系。而你没有烧掉它,反而存放在了抽屉中。” 从徐蓝椋家回来的那天,韵春就把徐蓝椋跟她说的对路青雪说了一遍。 “小乖,我很开心。” 路青雪朝着韵春靠近了些,嘴边的笑意渐浓,眼尾的痣散发烫人的柔。 她的手还抚摸着韵春脸颊,捧着韵春,如同捧起一颗耀眼的星。 “开心你承认我的存在,同时也珍惜我的存在。” “开心你…并没有立刻放弃我,放弃我们的联系。” 而也是这个原因,让路青雪的心态有了转变。 开始时她明示暗示韵春不要解除和她的关系,之所以不是强迫韵春威胁韵春,一是尊重韵春的想法,二是想看韵春随心的选择。 现在韵春没有立刻烧掉她们的婚书,不管是出于朋友还是什么,都让路青雪心情愉悦。 路青雪软软喊:“小乖。” 韵春还陷在路青雪云般的柔中,回应也是下意识的:“嗯…” 她望着路青雪,想这个人怎么清纯又性感,妩媚又温柔… 宛若百变的云,旁人捉摸不透,时不时被吸引。 “相信姐姐…” 在韵春的注视下,路青雪捧着她的脸,慢慢贴近着。 最后在韵春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一个如羽毛浮在半空般的吻。 “以后都是好日子。” 只要你愿意, “以后你的生活里,有我…” 路青雪低下眸,抚着面颊的手滑落在了韵春下颚处,轻轻地抬起,使得韵春对上她的双眼。 她浅声地询问:“给姐姐一次机会好不好?” 韵春被路青雪圈在怀里。 近在咫尺。 她很清楚地闻到了路青雪的体香,看到了路青雪唇边如春潮般的笑意,听到路青雪咚咚咚的心跳… 等一哈! 鬼哪来的心跳声? 韵春仔细辨别,发现这咚咚咚犹如极速敲门的心跳声,来自于她。 但愿路青雪听不见。 很快韵春便知道她的祈祷没用,因为路青雪的手缓缓地松开了她的下巴,指尖顺着颈线,走过锁骨,来到了她左胸口。 路青雪只是稍稍地按压了下,韵春便听见了路青雪的一声轻笑。 “噢~小乖好像不用说了,它已经替你回答了。” 韵春,“是你靠得太近,我呼吸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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