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乔山温挪开视线,扶着墙弯下腰,将高跟鞋脱下,换上拖鞋,朝屋里走去。 乔山温先开了口:“等很久了?” 闻洛收敛浓烈的情绪,故作轻松地扬唇笑了笑,“乔总让我等的,乔总不知道吗?” 乔山温面无表情地看了闻洛一会,启唇说:“我知道。” 闻洛笑着又问:“乔总把我叫来,要我等了这么久,要跟我谈什么?” 乔山温没有回答,闻洛看着她走到电视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两沓纸,折返回来,抛到闻洛面前的茶几上。 闻洛垂眸看,是两沓合同。 她心中那方面的预感更加浓烈,“这是什么?” “跟铃兰娱乐签约。”乔山温直截了当:“今天面试角色给你,预支百分之六十的片酬。” 闻洛愣住,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瞬间被抽干,四肢泛凉。 “铃兰娱乐......” 闻洛先前有在百度百科上查过乔山温的名字,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拥有许多产业,是国内新晋娱乐公司兰铃娱乐的创始人兼ceo。 不仅是铃兰娱乐的ceo,还是电影的投资人。 还可以预支百分之六十的片酬。 倒是第一次听说可以预支百分之六十片酬这样的好事儿,作为资本家,乔山温还挺大方的嘛。 其实在知道这个家的女主人是乔山温开始,闻洛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预想。 只是静坐的这两个小时里,还抱有某些侥幸、带着某些期待。 而乔山温满不在乎,高高在上地说出这番话,让闻洛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从前的某些不愉快,心愈发冰冷,脸色刷白。 所以这是不计前嫌的帮助,还是感叹的施舍,或者俯瞰蝼蚁的可怜? 闻洛没有那个勇气去深度剖析。 “乔总是什么意思?” 闻洛低下头笑了两声,又抬头看她,眼神自嘲又冰冷:“您也听说了我最近很可怜吗?” 出于某些自我保护的机制。一声乔总,一声您。 乔山温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她沉默,空气也跟着沉寂下去,氛围因为闻洛的冷硬而变了个调,更像是两个深仇大恨的人在对峙。 她们的仇恨,该从何说起...... 很快闻洛就不堪忍受。她等了两个小时,没有共处到两分钟,可她坐不住了,站起起身:“谢谢乔总您的好意,不过我配不上您的青睐,要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乔山温立马叫住她:“还有事。” 闻洛还没迈出一步的身体又立在原地。她回眸看,乔山温不紧不慢地朝她逼近,身上的香水味比她先一步袭来,丝丝缕缕地在闻洛鼻息间笼罩。 乔山温动作徐徐,却并没有在合适的安全距离停下脚步,两人之间不足一米她仍然在逼近。 闻洛长睫扇动,下意识往后退,被她攥住了手腕。 “别动。” 她说了和那晚要接吻前一样的话,眼神也变得和要接吻前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旧比闻洛矮了三四公分,压迫感却不知何时迅猛增长,她的气质变化很大。 她微掀着眸子,沉沉盯着闻洛看,精致的眼妆下墨色瞳孔里压抑着又不断暴露着一股欲望。 并不是单纯的情\\\\欲,藏着更深色的念想。 闻洛紧张,心跳再度加快:“......乔山温,你要做什么?” “闻洛,你不看看合同吗?” 乔山温说:“看看合同里的其他内容,还是说要我念给你听?” “什么内容?” 感受着自己的手臂被她越攥越紧,紧到发疼,闻洛不觉得自己有弯下腰去捡合同看的能力。发觉周身的空气愈发稀薄,像是要被眼前这个女人像蛇一样一点一点缠住,弄窒息,弄死掉,然后吞吃入伏。 她想做什么? 乔山温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乔山温当真念给她听,一字一句地说:“额外的条例,闻洛,你要做我的狗。” 闻洛呼吸一滞。 “除了好好演我的戏外,还要专心为我服务,要为我所用,要随叫随到,要好好听话......”乔山温说着说着笑了笑,似乎沉迷在了闻洛会好好听话的美好想象中。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人竟也会笑得勾人心弦。 而闻洛却不那么好受,她瞳孔扩张,难以置信:“乔山温......你疯了?” 她打死也没想到...这分明就是包养,乔山温居然用这种方式侮辱她。 “恕我拒绝,我不签!”闻洛真的生气了,想甩开她的手,却被她发了狠似的越攥越紧,乔山温沉声说:“你可以当我疯了。” 闻洛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拒绝,我不会跟你签这种合同,乔山温,你以为我是谁?” “你要拒绝吗?” 闻洛毫不犹豫:“是,乔山温,我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我们曾经好歹同学一场,你有必要这样羞辱我吗?” “闻洛,不要小孩子脾气。”乔山温压低了声线,如催眠一般娓娓道:“你不可以拒绝啊,你妈妈生病了,她很需要这笔钱不是吗?你还欠了很多债,为了让妈妈安心治病,你得把钱都还了,不然欠钱的急了跑到医院去,在你妈妈跟前闹,会有怎样的后果,你想过吗?” “......” 催债的闹到医院去,该怎么办......? 闻洛被乔山温的话带入那可怕想象中,一时间愣了神。 先前就不断有催债的电话打来,为了让方兰好好治病,她没收了方兰的手机,前些天无意给手机充电开了机,看到几十个醒目的红色未接来电。 方兰现在情绪极不稳定,动不动就说要去死,如果真的闹到医院去...... 闻洛不敢想象。 乔山温继续说:“你需要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机会,你需要成名,需要赚很多很多钱,才能在以后的日子,让妈妈过上和从前一样的生活,不是吗?” “......不是吗?” 看到闻洛发愣,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乔山温弯唇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她果然已经不会像刚才那样立马拂袖而去。 “你这段时间面试了很多剧组吧,可你一没有经验,二没有名气,想要得到一些有魅力的出彩的角色,是不是已经体验到了有多难?太多像你一样的人,他们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都默默无闻等不到一个机会。闻洛,你有十几年可以等么?” “你妈妈很心疼你对不对?看到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这么辛苦,她的心不知道会有多疼,为了不让她担心,专心好好治病,你需要马上,就有这样的机会。” “除了预支百分之六十的片酬,你的债务,为了公司艺人的声誉,公司都会帮你还清,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因为怕妈妈受刺激而提心吊胆了,不是吗?” “乔山温......”闻洛脸色苍白,不知不觉眼眶微红。 乔山温见状,抬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将她垂在脸侧的长发撩到耳后,若有若无地触碰她的柔软的耳垂,放柔声音说:“小的时候被霸凌,你帮过我,我没有在羞辱你,我也在帮你,只不过有些需求,多向你索要了一些东西而已,你没有必要这么反感啊。” 闻洛只觉难过。 乔山温永远都不知道,她是她年少时最倾心,时隔八年仍旧念念不忘的初恋。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所有人都是要自尊的。她的自尊心无法接受她被乔山温包养。 被包养从来就不和被喜欢划等号,她觉得,这是对她真挚感情的一种羞辱。 闻洛很难受,又因为她口中描述的灾难,难受到想哭。 “闻洛,真是好久不见,你变了,又没变。” 经过成长,她身上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风尘仆仆。从前总是笑着,笑得明媚,笑得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带上了一股沉默的忧郁。 从前那个肆意热情,如一把火钻进乔山温心里的闻洛长大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想要独占。 让人想要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把她困在温暖的壁炉旁,看她满眼都是自己,听她亲口讲述自己这些年旅行的经历、她的心事、她只爱她的温柔话语。 其实乔山温说了假话,闻洛在演戏这方面有天赋,有很多面试过的剧组都想找她,全都被她给拦了下来。 乔山温知道自己手段卑劣,在趁人之危。 可这是她等了八年的机会,乔山温怎么可能放任她从手中溜走。 闻洛是混蛋,闻洛没有心,闻洛很讨厌。闻洛什么都不知道,闻洛永远都不知道,她离开以后,戒断反应如洪水般向她涌来,迟迟不肯褪去,一年比一年更猛烈。 成了执念,成了病,一种要死要活的疯狂。 她早就熬不住了。 她再也不可能只远远地在身后看她,再也做不到眼睁睁看没心没肺的她从自己的世界消失,空留一地寂寞与折磨。 闻洛说她疯,闻洛是没见过她发疯的样子。 乔山温碰了碰她微红眼尾,指尖顺着她透嫩脸划到她的下颚,又插\\进她后脑发间,手用力一带,闻洛不胜防备地底下头,如同主动,吻上了她的唇。 双唇相触,是又一次的无限心悸。 可清醒着的闻洛反抗要比上一次要剧烈得多,乔山温好像不是对手,挣扎几番后她被推开,跌在了茶几上。 她有点狼狈,白绒披肩彻底滑落,露出完整的肩与整条如水中白藕般白嫩润滑的手臂。 女人仅挂着吊带的纤细的身躯就这样完完全全展露在闻洛眼中,其中诱惑,不言而喻。 这已经足够让人心软,更何况女人的唇瓣微肿,留着一个被她咬破的小口。 让闻洛有种粗暴对待了易碎花瓶的愧疚感。 “抱歉......”想去扶人,却没看到女人眼底闪过的恼怒,手腕再一次被攥住,用力一拉—— 女人翻了个身,跨坐在她身上让她无路可走,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再度印下唇去。 “闻洛,你推我。”她强调着,跟上次一样,强硬地撬开她的唇与齿关,急不可耐地将自己的舌尖送了进去。 先是尝到了一股血腥,随后,和让闻洛念念不忘的那晚一模一样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记忆复苏,全面占有,躲无可躲。 乔山温居高临下,低着头吻她,将自己垂下的碍事长发捋到耳后,吻得用力,两人的唇瓣紧密贴合,没有一点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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