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温……是真的想要跟我分手吗?” 乔山温没有回答,闻洛鼻尖涌上酸涩,想挽留,“对不起,山温,真的对不起。我无论如何都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知道话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山温可以不要再介怀吗?让它过去好不好?或者说你想要我怎样做?我想弥补你,你知道的,我现在很爱你,我很爱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她嗓音甚至有点发颤,她想哭,仰头看着乔山温,祈求的意味溢满整个空间。 乔山温背对着窗帘,眼神藏在黑暗里,轻声说:“我从来没怪过你。” “我只是在怪自己,怪自己对你做了那种事,变成那样不堪的人。”乔山温深柔地凝望着她,渴望着她:“闻洛,我好想你。” 闻洛迫切用眼神告诉她自己在这。 “我一直没好,我没有一刻好过。洛洛你知道吗?在音频里跟你说的,我一天比一天开心的生活是假的,自己给自己过生日也是假的,你看到动态是提前一个月拍好照片。其实我一天比一天更难过,生日那天很痛苦,就像现在这样,满身都是伤。” 闻洛愣住,难以想象那画面,僵硬地摇头,心如刀绞。 她当时居然还在庆幸乔山温也跟她一样在慢慢变好,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乔山温说:“我一直在骗你,不敢让你知道我还在生病,我怕你再离开我。” “不会!”闻洛极力否认,握紧她的手,“不会,山温,我不会离开你。” “这不是全部的我。”乔山温跟她强调。 “你看到的不是我的全部。” 那什么才是乔山温的全部? “洛洛,我想告诉你,你愿意听我说吗?” 闻洛忙不迭地点头,理智告诉她,那是一片黑暗地带,而她不觉得恐惧,爱她爱到对她的所有都只剩渴望:“我想知道,我好想知道。” 闻洛跪在她床边,仰头看着她,无比渴望。乔山温感受到她的渴望,再一次抚摸她脸颊,闻洛用脸贴合她的掌心,她颇有些神伤:“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也有过很幸福的时候。” “我父母曾经很恩爱,大概在我五岁之前,一切都很好。” “明明一切都很好,直到那个男人某次出差晚上电话没有打通,尽管之后极力解释,严铃还是陷入了无休止的怀疑里。” “她开始疑神疑鬼,查手机,查记录,给那个男人装定位,装窃听,装监控。那个男人知道她对他做的事情后跟她大吵一架。” 大吵一架,吵到彼此伤心疲惫,把他们之间的什么东西震碎了。 “然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跟严铃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她陷得更深。膨胀的疑心病和占有欲让严铃变得越来越极端,越来越面目可憎。 原本幸福的家每天充斥着歇斯底里的争吵与喊叫,严铃越做越过分,她越来越令人感到窒息。她像变成了吸血鬼,抗拒阳光,抗拒外面不确定的一切。她把窗户钉上,把门封死,想让那个男人就这样在阴暗里跟她过日子她才安心,男人不堪忍受。 拉拉扯扯吵了五年,什么都闹过,男人身心俱疲,对严铃只剩恐惧,他终于承受不住,他撇下妻女,逃往自己的新生。 严铃彻彻底底地疯了。 她疯疯癫癫地找了那个男人好几年,也尝试过去看病,根本不行。她走街串巷,带着乔山温一起疯。 深陷在执念里,恨透了世界的一切,她一直疯到她死之前,她的恨意都没有停止过。 “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妈是个疯子,我也是个疯子。” 乔山温把手放到她眼前,下定决心了要把所有的自己展示给她看,“每一次咬自己都在克制自己不能伤害你。” 闻洛不知所措地想她不可以伤害自己。 不伤害自己就会伤害洛洛。 洛洛已经被她伤害过了。 “我想努力改掉,努力变得健康,想像正常人一样和你恋爱,可她们说得对,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改不掉,我很痛苦。” “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想让你快点回到身边,所以骗你我也在变好,骗你我也过得很好,我也很健康。其实都已经病成那样,真的好自私,要骗你去爱一个病人。” “我知道你厌恶那个我,你回来以后我好怕自己会再让你感觉窒息,强迫自己宽容大方,把自己扮演得善解人意,我想让你放松,想你一直在我身边。” “可这样我好痛苦,你每一次跟我分开我都很焦虑,焦虑得想把你关起来,一直看着你才能安心。那个人抱你我好生气,想把你拽走,把你全身上下都清理一遍,想让你再也不能见她,不能跟她说话,不能对她笑,我想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话落,乔山温皱了皱眉,“我做过那样的事情,把你逼得跟我一样痛苦……” “我真的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跟严铃一样越来越疯,怕把你越推越远,我每天都提心吊胆。严铃死了,我特别害怕,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自己控制不住伤害你,你远离我,不要我,我又变成一个人。” “洛洛,我觉得我到极限了,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不想跟你再闹得歇斯底里,想放过你,想逃,对不起。让你找了我那么久。” 乔山温再一次难过地抚上闻洛脸颊上被自己抓出来的伤口,“对不起,又伤害你了。” “我们分开吧。” “不行,不行。”闻洛立刻否决,“不能分开。” “我会让你窒息的,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爱人,我不想以后......” “不,不会,不会的。”闻洛立刻打断她,牵紧她的手不放。 “我不会,乔山温,我爱你。” 重逢以后,闻洛一直以为乔山温依赖上了别人,一直以为乔山温没有从前那么爱她了,原来乔山温只是怕伤害她,原来乔山温只是在压制。 懊恼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让女朋友受了那么多苦和委屈,闻洛环住她腰,把脸埋进她怀里,姿态无比依恋,乞求道:“宝贝,你别不要我。” 乔山温的占有欲很强,乔山温很爱吃醋,乔山温想独占她控制她,乔山温很窒息...... 不,乔山温不窒息。 乔山温只是太爱她了,乔山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爱她了。乔山温是她的女朋友,想霸占是正常的,占有欲多浓烈都是正常的。闻洛是她的女朋友,闻洛是她的,她对闻洛做什么都可以。 她害怕再带给闻洛伤害,她不知道闻洛其实也很担心会失去她,不知道相处中的好几个瞬间,闻洛竟然在渴望她能像从前一般。 从前,从前...... 从前那段深不见底的黑暗时光闻洛此刻回忆起来好想也不再那么抗拒,女朋友就算是回到从前,乔山温不许她与人接触对人笑,吃醋了要把她关在家里只许她面对她一个人,生气了要让她跪在脚边惩罚她训斥她,闻洛…… 闻洛也会觉得温暖吧。 乔山温爱她,闻洛觉得那不是羞辱,乔山温爱她,乔山温爱她…… ——闻洛现在就跪在她的脚边。 闻洛跪在床边,脸紧贴着她的胸膛,抱着她不愿放开。一直以为自己不被爱,所以爱极了这忽如其来的浓烈爱意。在她怀里抬头看她,眼神纯粹得毫无杂质,多余的一切都像是被乔山温所倾诉的占有欲淹没了。 乔山温抚摸着她,深情温柔地看着她,她的心也像被乔山温的爱抚驯化,被缠紧,被缠到要停止跳动也不想要挣脱。 很舒服,很温暖。 “我爱你,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以后你都告诉我,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爱你,想爱你的窒息。“
第124章 闻洛趴在乔山温的怀里睡着了。 后来她们都掉了眼泪。 走到现在这一步,一向多疑不安、习惯于自我保护蜷缩自己的乔山温终于孤注一掷,把全部的自己毫无保留地扔在闻洛跟前给她处置。 那是一颗丑陋的、扭曲阴暗并且永远不会恢复正常的心脏,像被下了诅咒一般散发着恐怖,它所蕴含的,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恐怖。 而闻洛不害怕也不嫌弃,把它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用衣服包裹住不让她受风凉,说这是她的宝贝。 发现自己的爱人原来受了那么多苦、原来自己被爱得那么深的小狗泪流满面地跟她诉说自己的委屈和忠诚。 “乔山温,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善解人意,这会让我觉得你不够爱我,不够在乎我了。我喜欢你吃我的醋,可以让你把我全身上下都清洗一遍,可以再也不理她,可以再也不对她笑,不跟她说一句话。” “我很想你也能依赖我,把难过的事也对我讲,不要越过我去告诉别人。”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怀疑你是不是没以前那么爱我了?我一直在想怎样才可以让你更爱我。”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抛弃对你不管不问整整一年,但是你不可以学我,怎样惩罚我都可以,不可以学我,我离不开你了,真的离不开你了。” 闻洛仰头看着她,眼中含泪:“乔山温,我离不开你了……” 离不开你了。 乔山温眼神一颤,抬手轻抚她发顶,轻声问:“要不要睡觉?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睡着?” “你还打算抛下我去治病吗?”有些问题弄不清楚闻洛是睡不着了,十分倔强。 其实是十分可怜。 哭腔残留的闻洛很戳中乔山温,大概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闻洛都少有这样脆弱的时候——为乔山温哭,乔山温不哄就不会好了的闻洛。 乔山温解释说:“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和严铃一样……治不好的。”乔山温观察着她的反应:“但只要你在我身边好好爱我,我就能很开心,就不会有要失控感觉。” 只要在她身边,乖乖的,好好爱她,她不会失控,不会难过。 只要闻洛不离开她,她就不会变成疯子。 闻洛离开,她就会失控。 听起来闻洛对她来说好重要,她把闻洛绑在了自己的生命里,这非但没有让闻洛觉得窒息,反而让闻洛拥有了很大一股自己正被需要的满足感。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得告诉我,再也不能跟我说我们分开吧这种话。” “嗯,好。” 闻洛倒像是变成了缺乏安全感的那个,被乔山温哄上床,乔山温为她掀开被子,她自然而然地趴进了乔山温怀里,趴在她胸前,被她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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