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想闻洛开心快乐,想闻洛永远都不再生病难过。 可乔山温,闻洛的伴侣,她就是个病人。明知闻洛厌恶,还自私自利地伪装自己,把闻洛骗在身边,搬给她巨大不确定的未来,搬给她一颗随时能摧毁她们的定时炸弹。 乔山温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乔山温仰起头,眼泪在眼眶里辗转,她好无助,她抬手摸掉自己的眼泪,又是一大股往下流,她泪流满面。 她不会好了,她受够了折磨。她真的不知道怎样才会好,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 她不想拖着闻洛,不想再一次陷入歇斯底里,不想闻洛再一次厌恶她,不想,不想…… 乔山温再一次抬手抹泪,尝试去看清闻洛的脸,真的好想好想永远和她在一起。可闻洛敢想象吗?自己的爱人想掐住她,想把她囚禁,想把她带回到曾经那个令她绝望的只有她的世界里,吞掉她,侵占她。 乔山温不会好了,严铃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的自我厌恶达到了顶峰,她好心疼闻洛。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真的怕她下一次就控制不住了。 她想放过闻洛,她想让闻洛开开心心。 她强忍着占有的欲望,因为强忍所以发抖,抖着手撩起自己的长发,在闻洛脸颊上印下一吻,深深地看着她。这一眼深刻到似乎要够用她的所有余生来回忆,要孟婆汤奈何桥也不能令她忘记,带到下辈子。 好想和闻洛永远在一起啊。 可是闻洛没她才会好过啊。 她想逃。 下床,离开这间温暖的房子,长发披散的女人赤着脚,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走进黑暗里。
第120章 闻洛这段日子情绪很低落。 不太开心,心事重重。因为乔山温陷入了崩溃里,闻洛心疼她,担忧她,心一同被她牵到了谷底。 闻洛并不知道多少关于乔山温与她母亲的事,只记得我乔山温说过当年的圣诞夜她拒绝她的话是她母亲发所发。乔山温还说,她母亲打她骂她,把她关下家里不许她出门,就为了阻挠她们在一起。 所以闻洛猜测他们的关系应该很恶劣,只是没有想到,会恶劣到死亡也会使她到噩梦缠身的地步。 从那天到现在,乔山温没睡过一个好觉,几乎一闭眼就开始做噩梦。 闻洛陪在她身边,会把她抱进怀里,轻轻哄她睡着,耐心又温柔。但那好像没什么用,乔山温依旧被噩梦缠绕,闻洛好像给不了她安全感,也解不开她的心结。 看她每一次惊醒时慌张害怕冷汗直流的模样,不敢想象她在梦里梦到了什么,不敢想象她的无助,更加挫败自己什么也帮不到她。 乔山温很怪,闻洛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她怪,现在更加确定。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一团迷雾糊在闻洛眼前,闻洛以为这只是自然天气,会随着天晴消散。可随着时间流逝,相处增多,挫折阻挠,这团迷雾越来越大,她们相隔越来越远。 乔山温伤心难过不同她讲,噩梦不肯和她诉说、遇到事情有心结也只是糊弄过去,心事是不是也从不坦诚与她分享。 闻洛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是乔山温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吧。或许是闻洛对乔山温来说真的没什么用。 安慰不到她,哄不进她心里,陪在她身边也给不了她一丁点安全感,明明那么用力抱她,她的噩梦还在继续。 乔山温很黏她,又好像不太黏她。乔山温很爱她,又好像不太爱她。 闻洛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走进乔山温的世界,她拥有了一个乔山温的躯壳。 她居然只有有了爱人的躯壳。 这让闻洛万分介怀,她难以接受。心疼她,怨她,想她真正属于自己,又对她束手无策。 乔山温还爱闻洛吗?有多爱?乔山温究竟被什么噩梦困住,解救她的钥匙在谁的手上?离开的这一年,乔山温是不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闻洛整夜思考这个问题,她好像也陷进了偏执里,非要倾倒自己内心这令她难以接受的想法,她无法给乔山温安全感。 她不知道怎能办,尝试哄乔山温去医院看心理医生,乔山温不肯,她居然在心里窃喜——她不想乔山温因去看医生而变好,她想乔山温能像从前一样真正需要自己。 她自己也生过病,明明知道医生才是最好的医生。 所以她强迫自己不能入睡,要在乔山温陷入睡眠时同样给予她安抚,妄图去与她的噩梦对抗。 结果是无济于事。 这令她更加恼怒,更加生气,更加怀疑自己。又像个赌徒,偏要得到自己的欲望,不惜透支。 但她终究是人。 大概是太过疲惫,身体强行进入休眠,今夜她睡得格外沉,沉到听不到乔山温的动静,以为她也正在她的安抚下安睡。 闻洛还做了个美梦,乔山温偷亲她。 ...... 闻洛是被猫叫醒的。 那只黑猫跳上了床,在她耳边不停地叫唤,用爪子扒她的脸,不肯停歇。 “喵~” “......” “喵!!!” “嗯……山温?” 意识开始回笼,半梦半醒中唤乔山温,闻洛伸手去找她,捞了个空。 闻洛皱了皱眉,残余的睡意消失殆尽,睁开眼起身,“山温?” 此时正值清晨不到八点,床的另一边凉透了,一点也不像刚有人躺过的样子,只剩一只黑猫。闻洛起初还没那么担忧,以为乔山温害怕做噩梦在书房工作,顿时心疼不已,懊恼自己睡得太死,没能时刻关注女朋友的状态。 懊恼自己又没能帮到她。 书房门紧闭,闻洛推开门,“宝贝”这个亲昵的爱称在口中就要脱出,却撞进了一场空。 书房寂静,清晨的光洒下来,灰尘飘在金黄色的光里浮动,没有人影。 闻洛转身去别处寻她,“山温?” 寻遍了都不见人影,迷茫地回到客厅,发现她们的猫立在门口正卖力地冲着门外叫,闻洛意识到——乔山温不在家。 不在家?去哪了?去公司了吗?今天是休息日,乔山温答应她要好好在家休息不能再忙工作,而且现在还不到八点。 有种不好的预感,闻洛回卧室拿手机给她打电话,号码拨出去那一瞬间,安静的房间惊起急促的铃响,举着手机在耳边的闻洛愣住,偏头一看,乔山温的手机就在枕边。 屏幕亮着,不断闪烁震动的铃声仿佛震在闻洛心头上,使她心悸,她开始慌张。 乔山温一向严谨,没有出门不带手机的习惯。闻洛走到窗边往下看,看到繁华城市的狭小一角,寻不见她。她干什么去了? 乔山温是个成年人,正常人总不至于为这个担忧,可闻洛想起了上一次乔山温消失不见的场景,她像个被摧残过的应激动物,把自己蜷缩在黑暗的角落发抖,不愿意见人。 她居然可以把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就为了…… 闻洛深吸一口气。 乔山温有过病史,乔山温这段时间的状态就摆在眼前。 闻洛彻底陷入焦急,想马上见到她才能缓解,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打电话给林涧。 知道严铃去世对乔山温来说万分打击,林涧前些天有跟乔山温通话。手足无措的时候人总是喜欢乱寄托希望,闻洛想乔山温是不是去找她了?全然忘了乔山温连手机都没带怎么可能到江城去。 清晨,千里之外的林涧还在安眠,跟鹿眠在一起后她的睡眠质量好得不行,没有了从前缠她不放的失眠多梦噩梦。每一次入睡都舒服得像飘在云里,享受极了。 做美梦,心情很好,就算被电话铃吵醒也不会烦躁。鹿眠已经醒了,靠坐在床边看书,帮她把手机拿过去,“闻洛找你。” “这么早,有急事?” 林涧不觉得意外,先是撑起身子在鹿眠脸颊亲了一口才接听电话:“喂?” “涧涧,山温不见了,她有跟你联系吗?”闻洛着急忙慌地问,对面顿了一下,慵懒的调子变得严肃起来:“不见了?她没有跟我联系。” 线索断掉,闻洛眉头紧皱:“你说她去哪了?” 林涧:“她不见多久了?” “不知道啊,”闻洛回忆说:“我睡醒她就不在身边。” “她没跟我联系过。” 作为一个千里之外的局外人,林涧顿了一会儿,她只能给出一些浅显的建议:“什么都没带吗?那应该走不远,你好好想想,她能去哪。” “我想想,我想想……” 乔山温能去哪儿? 要是在南淮闻洛还可能知道,她对帝都这座城市太陌生,她发现她连乔山温都不太了解。她们的交流真的太少,乔山温喜欢帝都的那儿,会留恋什么地方? 闻洛不知道。 不知道她能去哪,偌大的城市该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迷茫,却也做不到继续干等。 电话挂断,闻洛夺门而出去找人,林涧缓缓放下手机,轻叹了口气。 * 三个小时过去,闻洛依旧找不到乔山温。 找遍了,公司、小区周边,她可能会去的餐厅,她们一起约会过的地方…… 乔山温都不在,也没有回家。闻洛去监控室调监控,又看了好久,才在凌晨三点时的电梯前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乔山温身着睡衣,赤着脚,跌跌撞撞走进电梯里,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闻洛看到她身体跌落,栽倒在地上,发出重闷的声响。 闻洛急得站了起来,手臂发抖。她怎么了?怎么会忽然这样……天那么凉为什么要赤着脚走,摔到地上该有多疼? 闻洛不敢想象。 那是她的乔山温…… 心脏仿佛被刺穿,泪水在眼眶辗转,大股滑落脸颊。闻洛往外冲,冲进一片茫然里,她急红了眼眶,抬手抹泪,要打电话报警。 忽然,她手机界面弹出来电,是陌生的座机号码。什么都被她当成一线希望,闻洛放到耳边,急迫地:“喂?” “洛洛……”沙哑微弱的声音传进闻洛耳中,直击她骨髓。 闻洛撑住身旁的墙壁,低下头吸气:“宝贝,你在哪?我去找你。” “对不起……”乔山温说:“我想你了……” 想你了……闻洛再度落泪,喉间哽咽:“想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在哪?” 乔山温大概在冷风中,声音是抖的,飘忽的:“忽然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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