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谢鸣鹤半个人悬在窗外,盛夏的烈日灼在她身上,热汗顺着脊背往下淌,屈起的一条腿已经在打抖。 林恃却像在看好戏,半点软话不说。 谢鸣鹤指着林恃,“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敢跳?” “我相信你,跳吧。” 谢鸣鹤发了疯般喊叫的时候,舒泉抱着一大束花惊慌地快步进来,看到站在窗边的谢鸣鹤,惊怔住了。 林恃没想到舒泉会来,看她抱着花就知道是来接自己下班的。 就在舒泉出现的一瞬间,谢鸣鹤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与此同时,身处高空和被暴晒的晕眩感同时发作。 林恃的注意力才转到舒泉的脸庞上,却见舒泉乍然变色。 谢鸣鹤身体往窗外瘫软,眼前是笼罩了视野和意识的白色幕布,大脑失去了对四肢的掌控权,一声从室内传来的惊叫更是证实了她危险的处境。 那一刻,谢鸣鹤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要真的交待在这儿。 就在她要坠楼的瞬间,林恃像一道闪电冲到她面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舒泉也冲上来,拉住她另外一只胳膊,合力把她救了回来。 等她双眼又能视物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林恃抱着,送到椅子上。 舒泉拿来一杯水,林恃说:“帮我打个120急救。” 舒泉说:“已经打了。谢阿姨好像醒了。” 林恃转眸看向她。 谢鸣鹤浑身被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看着林恃的眼睛转都不会转。 林恃将水递到她手里,“把水喝了。” 谢鸣鹤用颤抖的双手握住水杯,艰难地喝下这杯水。 缓了好半天终于定下了神。 没死……她没死。 大难过后心有余悸,谢鸣鹤后怕得要命,肩膀缩在一起浑身抖个不停,眼泪稀里哗啦往下落。 林恃看她害怕成这样,无语。 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妈最擅长演戏,这回差点将自己演进去,够危险的。 也挺好,来闹自杀最后闹了个丢尽老脸,估计短期内不会再来烦她了。 谢鸣鹤被救护车拉走,林恃懒得跟去。 她不想对谢鸣鹤展现过多的亲近,她永远不要再被亲情裹挟。 回到办公室,看见散落一地的虞美人。 舒泉叹了一声,“它们很漂亮,我专门买给你的。” 可惜,在看见谢鸣鹤险些坠楼的时候,舒泉第一本能是去救人,怀里的花什么时候掉的都没意识到。 林恃将鲜切花全部拾起,连带着舒泉一起揽入怀中,一一轻嗅。 “是很漂亮,谢谢。我很喜欢。” 林恃低头亲吻舒泉。 舒泉环住林恃的腰,闭着眼深深沉浸在热吻之中。 夕阳映在虞美人绉纱般的花瓣上,漫长的吻后,两人并肩坐在被落日余晖笼罩的办公室内。 林恃从冰箱里拿出冰啤酒,两人对饮。 很夏日很清爽,很痛快。 林恃指尖沾了不少啤酒罐上的水珠。 “幸好她没去找你,不然的话以她死缠烂打的个性,肯定会让你很头疼。”XZF 舒泉垂着长长的睫毛,没吭声。 林恃:“……不会吧?她找过你了吗?” “是……昨天的事了。” 林恃震惊,“舒泉,你居然没跟我说?” 听到林恃叫自己大名,舒泉无奈道:“昨天你加班到两点才回家,我那会儿睡了啊。早上……又没机会说。” 舒泉这么一说,林恃哽住。 这段时间太忙,做的时间都没有。今早醒来时看舒泉正抱着自己,穿着睡裙又依恋自己的样子太可爱,林恃没能把持住,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舒泉浑身发红几乎承受不住,林恃才停。险些赶不上开会,林恃意犹未尽匆忙出门。林恃离开之后舒泉昏睡过去。 这么一盘,舒泉是没机会说…… 舒泉买了花来接林恃,除了真的想让林恃有好心情外,也的确觉得这束花很适合林恃。 林恃将舒泉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环着她的腰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好好说说谢鸣鹤找她都干了什么。 舒泉说:“你应该猜得到的。” “不会是给你多少钱,让你离开我吧?” 最近受到无数金钱攻势的舒泉笑着点点头。 “这次她给你多少?” 舒泉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两亿。”林恃“啧”了一声道,“我就只值两亿?” “我才没有答应。我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没礼貌地离开了。” “什么话?” 舒泉搭着林恃的肩头,当着当事人的面她有些说不出口。 谢鸣鹤面对舒泉的时候非常强势。 但舒泉这段时间已经见识过很多强势的人,已然变得刀枪不入。 想用金钱来买断她爱情的做法更是让她不屑。 谢鸣鹤说出“两亿”这个价码的时候,舒泉打断了她的话。 “谢阿姨,您不用说了,我不会同意。对我而言林恃是无价之宝。您也记住一件事,你们和季弦无法给她的东西我能给。请不要再来骚扰我。” 阳光的碎片落在舒泉的眼眸里,将她深黑的眸色染成了琥珀的质感。 林恃将舒泉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问她: “你要给我的是什么?” 舒泉双掌从林恃双耳穿过,交扣在她的脑后。 “爱,以及能持续一辈子的信赖。” 林恃原本在品味舒泉清丽的脸庞,蓦地,心被她这句话擒住了。 林恃指尖点在舒泉柔软的唇珠上。 “明明长了一张乖脸,为什么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厉害了?” 林恃的情话和触碰的感觉拱得舒泉心头发热。 “我厉害吗?那也是因为爱着你,让我变厉害了。” 林恃昂着下巴吻她软软的唇。 舒泉脚尖朝下,悬在距离地面一两厘米的位置,随着过快的呼吸频率时而往上浮着。 一直到残晖落尽,绵长的吻也不愿结束。 . 愤怒、荒诞、不解和恶心…… 诸多情绪塞满陈幻的心。 她在一片血色夕阳中穿梭于都市的公路网。 陈幼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感谢你这段时间的付出,柏先生愿意支付你合理的答谢金以示感激…… 裴知免的话一遍又一遍在陈幻耳边回荡。 她想起这段时间陈幼对她的回避。 陈幼知道了吗?裴知免或是那个柏先生去找过陈幼了吗? 陈幻将自己的头发拨乱,再拨乱,像一只不知所措的野兽。 陈幼回到家的时候,看白境虞坐在沙发上,正拿着平板在看。 “白姐姐。”陈幼有气无力道。 “回来了?” 白境虞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今天她回来得挺早,推了应酬,因为答应了陈幻今晚和她一块儿吃晚餐。她们已经有一周没一起共进晚餐了。 “嗯……” “你姐人呢?没回我微信。” 提到陈幻,陈幼明显地局促。 “我不知道啊。” 白境虞一直没抬起的眼皮这会儿抬起来了。 “吵架了?” 陈幼:“没……” 白境虞也没再追问,直说:“你给你姐打个电话问问到哪儿了,我好让苗师傅把晚餐送来。” 要是平时,陈幼早打了。 这会儿她握着手机,半天没动弹。 白境虞正在观察陈幼的时候,门开了,是陈幻。 陈幻进门,白境虞看她一眼就知道不对劲,眼尾发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极度压抑的燥。 陈幻脱了外套,将手包随手放在玄关柜上,全程目光落在陈幼的脑后。 而陈幼没有回头。 白境虞把平板放下,走到陈幻身边,帮她把手包放进柜子里的时候,温热的手掌轻轻在她后背顺了一下。 陈幻紧绷了一整路的身体在她的触碰下微震,发热的脑袋被水仙的香味安抚了。 白境虞倒了一杯水塞到陈幻的手中,随后拿起平板,一边打工作电话一边进了卧室,合上门。 客厅里只剩下陈幻和陈幼两个人。 陈幻一口气将水喝完,随后走到陈幼身边。 陈幼也不躲了,抬头看她。 “今天……”陈幻的声音有些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一点,“我去你学校了,你班主任说你这周考试都交白卷。能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吗?” 陈幼双手紧扣在一起,望着陈幻的双眸里,是初遇时的纯然和脆弱。 陈幻好不容易将她养得自信又开朗,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又变了回去?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陈幼双唇发颤,“他们是不是也找你了?” 果然如此。 陈幼这段时间对陈幻的回避不是陈幻心理作用。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陈幻坐到陈幼身边,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冷静点。 但陈幼的心口依旧在快速起伏。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柏先生开始,陈幼就觉得这个男人很怪,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 三天前的夜晚,半睡半醒的陈幼梦到宁措。 宁措一指戳在陈幼的脸颊上,“你居然有酒窝哎?超可爱,能不能多笑一笑啊你。” 陈幼蓦然惊醒。 冷汗浸湿后背,她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心跳轰隆隆地响着。 她明白到底哪里怪了。 陈幻没有酒窝,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但柏先生有……柏先生有。 一直以来,周围没人说陈幼跟陈幻长得像,她们都说姐俩五官没有非常像,但性格可真是如出一辙。 甚至有人说过,姐妹怎么会一点都不像啊。 是啊,为什么不像,陈幼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和陈幻的长相是两种路线。 当时陈幼想的是,陈幻像爸她像妈,不像那就很正常了。 可是柏先生的出现,让陈幼心里有了另一个答案,一个让她慌张的答案。 柏先生和裴知免直接找到了她,将她的身世毫无保留地告知。 柏先生说他才是陈幼的生父,他和陈幼妈妈施彤在多年前谈过一段秘密恋爱。 当时柏先生已经结了婚,但他并不喜欢这份没有感情的联姻,他爱上了施彤,隐瞒了自己已经有妻子的事情,与施彤交往。 在柏先生的口中,施彤非常非常聪明,而柏先生自小学习成绩也很好,只不过家里经商,他也只能成为商人。 他和施彤在一起的时候无比快乐,有一种丢失已久,来自灵魂的满足。 可是柏先生已经结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利益紧密勾连的两家人更是不可能同意他离婚。 施彤发现柏先生真面目的时候,自己已经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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