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泉这一声应答清脆可爱,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林恃察觉到了。 舒泉很开心。 这是舒泉第二次来林恃家。 和第一次喝了酒浑浑噩噩不同,这回她们是一起逛了商场,又买了一堆火锅食材,开开心心地回来的。 天冷当然要涮火锅。 舒泉选的牛油锅底香辣鲜美,各种食材都能在涮到最好的时间点被她夹出来,放进林恃的碗里。 林恃面前的蘸料也是舒泉特意为她调制的。 牛肉酱和XO酱混合后,加上炸蒜末、花生碎、新鲜的蒜泥、白芝麻、小葱……林恃会吃辣,最上面再淋一层浓香的辣椒油,无论蘸肉菜还是素菜,都是一等一的好吃。 舒泉井井有条安排着厨房的一切,很果断,就像是这个领域绝对的领导者。 火锅热热闹闹地被无数食材塞满,林恃吃得额头冒汗,双唇鲜红,辣得直抽气。 舒泉抽了纸巾给她,狗狗眼笑得弯弯的,让她吃慢点。 以前林恃并不觉得火锅有什么好吃。 虽然大家都说天冷的时候猫在一起吃火锅有家的味道,可她就是不喜欢。 热、混乱,一顿火锅下来衣服上满是火锅味。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每当热腾腾的火锅端到面前,她就会想起自己七岁的生日。 那天,林朝晖和谢鸣鹤原本打算吃火锅,可惜装满了飞行走兽的一大锅珍馐没能入任何人的口。这对夫妻在餐桌上大吵特吵,林朝晖抬手一掀,一锅沸腾的热油汹涌地泼向谢鸣鹤。 幸好桌子大,给了谢鸣鹤躲避的时间,只是被烫伤了手指。 而林恃也很幸运,只被飞溅出来的滚烫汤汁烫到了手臂。 没留下什么伤痕,但是当时的疼痛感记忆犹新。 让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火锅就会联想起那种尖锐烧灼的痛觉。 火锅在别人心里是温暖的象征,对她而言是凶戾的武器。 避恐不及。 而今晚,舒泉让滚烫的火锅氤氲出了温馨的归属感。 是林恃想要的那种无风无浪的踏实。 像一只流浪太久的风筝,终于有人牵住了她的线。 好。 林恃在心里说,那就抹掉以前烦人的记忆。 从这一刻起,火锅和那对晦气的过期夫妻解绑。 以后想起火锅,只会想到一块儿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只会想到那碗用心的蘸料,只会想到热气腾腾中比梦还美的笑。 只会想到舒泉。 . 林恃将家里所有没拆封过的口红都拿出来,让舒泉随便挑。 舒泉震惊。 即便在丝芙兰,她也没见过这么多口红。 “都是以前的合作商送的。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每季给我寄新品。我就一张嘴,根本用不过来。”林恃跟对面的舒泉说,“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大学毕业后我做过一段时间的化妆品生意。S城这边租给银行的商铺就是当初做化妆品生意后买的,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你没有跟我说过,我们以前说的大多数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恃总居然做过化妆品生意,不过也不意外就是了。 舒泉捏着一只阿玛尼,注意力完全不在口红上,有点不确定地问林恃: “那以后你能够多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林恃没有立刻回答,只看着她。 舒泉被她这意味不明的一眼弄得紧张,立刻解释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以后想为自己打工。我知道即便有机会,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不过我可以现在多向前辈积累,多学习学习。” “原来你也想自己当老板。” 林恃在心里“呵呵”一声。 好一个“前辈”。 上司之后是前辈,反正舒泉可以从她这儿争取项目,争取经验,就是不想争取她本人就对了。 “是啊,因为你鼓励过我,说我人生天花板可以更高点,所以,我就想试试看。”舒泉说着说着有点羞赧,换了话题道,“那……我试口红了?” “嗯,你试。” 舒泉对着林恃家全身镜抹口红,林恃就在她身边看着。 这气氛跟考试现场似的,弄得舒泉手中的动作都乱了。 “舒泉。” 盯了半天的林恃突然开口。 “嗯?嗯?”舒泉被惊了一下,一连蹦出两个“嗯”。 林恃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么好看的嘴唇,怎么可以这么简单粗暴对待它们?” 舒泉:“我……” 林恃从后方走来,猝不及防地抵在舒泉身后,将她控制在镜前。 那张冷艳的脸从暗处忽地进入头顶筒灯照亮的高光区域,五官强势地撞入舒泉的心里,弄得舒泉四肢僵硬,一时不敢动了。 镜中,林恃站在她后方,长长的胳膊一展,按下柜门边缘。 反弹器清脆一响,柜门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各式各样的贵妇护肤品。 舒泉看镜中的两人,挨得这么近。 林恃身子因为取物的动作,略前伸。 舒泉的后背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林恃的好身材。 心里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舒泉,很难不想到年年说过裴老师因为她在后背上乱蹭而动气的事。 的确很难熬。 做这件事的人还是暗恋对象的话,便更是苦不堪言。 林恃拿了个新的润唇膏出来,居然还是草莓味的。 林恃满意道:“很适合你。” 舒泉忽然想起林恃改了昵称和头像的事。 “来,先抹润唇膏。” 林恃将润唇膏旋出来,还拿在手里,没有要交给舒泉的意思。 舒泉笑容有点发僵:“嗯……?” 林恃摁着她的肩头。 “你那手法我看得都替你嘴唇心疼。转头。” 是要亲手帮她抹的意思。 “唔……” 舒泉转过来。 两人侧面对着镜子。 林恃一点点滋润舒泉的嘴唇,滑润的感觉很好,草莓的香味恰如其分。 就是距离实在太近了,舒泉的下巴还被林恃抬着。 舒泉克制着不要因为林恃的触碰而发抖。 心思会泄露的。 终于抹完了,林恃说:“要让它滋润你的唇几分钟,然后我帮你沾去。” 有几分钟的空闲,舒泉正好问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今天,发现你换微信昵称和头像了。” “嗯……”林恃单臂撑在洗漱台上,一个略微拉长的音节表示肯定。 “为什么会换呢?” “以前的感觉太强硬了,不是吗?现在多可爱。” 舒泉脱口而出:“以前也没不可爱啊。” 林恃:“那我改回去?” 舒泉立刻说:“但是现在更可爱!” 两人相视了数秒,同时笑了。 笑过之后,舒泉正想问可不可以沾掉润唇膏了。 林恃又追了一句。 “就是想用草莓兔。” “嗯?” 缓缓抬眸,3500色温下,林恃美得很强烈。 “因为你喜欢。” . 演出在晚间七点半开始。 原来裴醒对芭蕾还真有些兴趣。 裴醒对易织年说:“很难想象吧,我小时候还学过芭蕾。不过裴知免并不打算让我当舞蹈演员或者培养艺术细胞,只是觉得芭蕾能让我体态更美。或许她当时想的是漂亮的外在是能吸引优秀基因的基础条件。” 这么说起来裴醒的确手长脚长,脸真就巴掌大,气质清雅身手敏捷,很像易织年见过的那些跳舞的姑娘们。 两人刚坐下,易织年的手机就连续震了好几下。 怕看演出的时候会打扰到别的观众,她把手机拿出来打算调到免打扰模式,发现给她发微信的是杨清。 咩咩:【易织年。】 咩咩:【我刚才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跟裴老师一块儿进了剧场。】 咩咩:【那个大冷天穿着小裙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是你吗?】 是她,穿的还是为了和裴醒约会,千挑万选出来的小裙子。 不过,有这么惊讶吗?还分好几条发,不能一次性说完? 烤吐司:【你认错人了。】 不等杨清回复,易织年立即将手机调成免打扰。 刚要将手机塞回去,微信又来了。 你回复得倒快。 再一看,不是杨清,居然是白境虞。 白:【干嘛去了?】 白:【开宾利的是谁?】 易织年也是有点纳闷,平时她跟白境虞一个星期都未必能联系一次,从来不会查她的岗,怎么偏偏今晚怎么追来了,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裴醒的车都被她看见了? 烤吐司:【不是吧白境虞,你偷窥我?】 白:【怕人看你出门可以蒙个面。】 易织年就不明白了,白境虞这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儿,究竟是从何而来啊? 空穴来风,必有源头。 易织年离开酒店后,白境虞也走了,今晚她还有个酒局。 亿甲科技CEO魏轩在MAR组局,热情邀请白境虞。 白境虞来了,还挺意外地碰到了为她更改开业吉日的画廊老板顾莘——也就是顾洋的妹妹。 以及江臻。 裴醒的某一位前女友。 在跟易织年发微信之前的五分钟,她刚刚听完关于裴醒交往过无数女友的精彩过往。 在江臻口中,这位裴女士私生活极其糜乱,渣过的人不计其数。 “……特别喜欢玩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睡过就丢。就我知道的几个女大学生因为她,割腕的割腕,跳桥的跳桥。她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白境虞当然不至于随便听谁说几句八卦就信以为真。 毕竟她的传闻不比姓裴的少,有多少恶意的谣言总是比真相更让人感兴趣,她比谁都清楚。 她打电话给夏步青,想让夏步青好好调查裴醒。 “不用调查了。”夏步青回答她,“已经查过了。” 白境虞:“?” 夏步青已经查过了,那必然是易雪林的嘱托。 易雪林早就注意到了裴醒? 夏步青将裴醒的家庭关系和长成历程大致说完,白境虞冷冷地“呵”了一声。 “模式化的天才,电影都这么拍。还有什么新鲜的吗?” 夏步青:“交往过两位数的女友算不算新鲜?” 白境虞:“……” “曾经放言要取代亿甲科技成为制造业龙头,算不算新鲜?” 白境虞捏紧手中的酒杯。 新鲜,可太新鲜了。 撇开难以下定论的私生活不谈,裴醒是个狂妄混蛋的事儿板上钉钉。 姐妹俩微信对话在继续。 白境虞:【所以,开宾利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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