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魏清遥摆手,拿出一本奏折,甩到一边:“不聊这个,议国事,你看看这个奏折,有人弹劾叶薇,说她军权过大,滥用叶氏族人入军,这件事交由你去查,朕在位期间,不允许任何一个家族聚势壮大。” “遵旨,但叶大人不会如此的。” “查了再说,朕只看证据。” 阑珊低头:“是。” 她只觉得遥皇喜怒不定,比起相伴魏清璃风险更高,前一刻还在悠闲地谈论上官世青,忽然便要治罪叶氏。 不知今晚桃花坞的风波,会不会让她们正视自己。 上官世青,你可别再触怒遥皇了,否则有多少人遭殃?
第173章 番外:世青&清遥3 四月的柔风, 哪怕在夜晚,也温柔如许。桃花坞千盏灯火,照得锦安别院煜煜生辉。 锦安别院是桃花坞新建的楼宇, 锦安楼台高筑, 合院移植了参天古树,还按照魏清遥喜好栽种了茶树。今晚节目纷呈,舞姬、歌姬、乐姬都准备大展身手。 随着魏清遥的到来,所有人都叩拜,她一袭华服,威风凛凛, 龙飞凤舞长袍拖地, 头戴凤飞金钗, 入席后, 她褪去华服端坐,上官世青小心翼翼地命人把龙衫暂收, 一声不吭地站着。 “你坐下来。”魏清遥命令, 原来她的主位留了位置,是给上官世青的。 “臣不敢。” 这本该是为皇帝皇后并坐而设, 魏清遥没有皇夫,也无皇后,让她坐足以代表着地位。可上官世青怎么敢造次,在她看来,若是坐下去,就会引来风言风语,对魏清遥不利。 “让你坐就坐。” 上官世青却坚持地跪下:“请皇上三思, 上官不配坐这样的位置。” 魏清遥本来含笑的脸忽然沉下,热闹的别院忽生一股寒气。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惶惶不安,魏清遥平静没有笑容的脸,比龙颜大怒还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血流成河。这位喜怒不定,帝心难测的君王手段决绝,以法治国原则之上,所有的责罚都按重处置。 “上官大人,你莫要再拒绝了,今天是您生辰,皇上让您入座,您就入座吧。”弦月凑上前轻声劝说,想缓和紧张的氛围。 没等上官世青开口回应,魏清遥嘴角却微微扬起,向姬如霜、程剑英、罗明月三人招手:“加座椅,既然上官大人不坐,就让三位美人陪朕开怀畅饮。” 三人愣了愣,弦月忙使脸色,宫人火速搬来坐椅,她们谢恩后便入座了,而上官世青只能伴君而立。 弦月见局势稳定下来,长吁一口气,重重拍掌,高声唤道:“开宴!” 虚惊一场,节目有条不紊地上演,魏清遥也开始把酒言欢,她和那三女亲密有间,说打情骂俏也不为过,上官世青只觉得自己碍眼,尽管她应该对这个景象视若无睹,她觉得自己应该波澜不惊,可做不到。 她想逃开,眼不见为净。 趁着魏清遥有些醉意朦胧,她悄然退下了,离开了锦安别院,来到了桃花坞前院。 今晚月色怡人,她抬头观星空,忍不住微微叹息,好像只有这样轻轻呼吸,才能平复心里的抽疼。心脏像被什么刺穿了,像一根线,只要轻轻一拉,便搅得她天翻地覆的疼。 上官世青恨自己的无用和别扭,她是不识好歹吗?拒绝魏清遥的好,然后看着别人在她身边环拥,很开心吗?没有,她不开心。 可又能如何呢?她只是个卑微到尘埃里的人,不配拥有圣宠。 她来回踱步,远离喧嚣,一人独自黯然。 忽然,听到一声惊叫:“有刺客!” 上官世青心中一惊,脚踏如风,直接跨过屋顶飞到锦安别院,几名鬼面人正挥剑往魏清遥而去,她淡定地饮酒,身边的三女已与刺客交手,虽然明知道她武功高强,上官世青还是会担忧,她绝不容许任何贼子靠近魏清遥。 魏清遥淡定地坐着,哪怕刺客的剑离她只有毫厘,也是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 但最接近魏清遥的牛鬼面的刺客,忽然就无法动弹了,因为他整个人被定住了。 上官世青的假臂可隔空点穴,这是班若凤自创的独门秘法,融入到机关手臂中。她刚冲到魏清遥身边,那刺客便咬毒自尽了,奇怪的是,其他几名黑衣人也一样的下场,原地相继死去。 “微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上官世青二话不说,先认罪,她不应该走开,她怎么能离开?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掉以轻心。 “你去哪了?”魏清遥平静地问。 “臣去......”她不会撒谎,只好说:“四处走走。” 尸体被清走,锦卫御前来认罪,弦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魏清遥放下酒杯,向上官世青招手,她跪地上前。 “再上前一点。” 上官世青听话地靠了过去,魏清遥突然一把捏住她左肩,正要发飙,可很快就被手上的触感化解了怒气。因为她不偏不倚按在了上官世青断臂之处,柔软的肩膀与假臂的接口,软硬度有所不同。 强硬的心,在这一刻被软化了,上官世青的断臂也是魏清遥心中的痛,她似乎并不在意刺客的事。 “下次去哪里要先问过朕。”她松开了手。 “臣遵旨,定下不为例。”上官世青望那几个黑衣人怕了,怎么能枉顾魏清遥安危,只顾自己惆怅? 她不能原谅自己。 尸体相继被拖走了,魏清遥竟也没有说要追究,桃花坞继续歌舞升平,只是上官世青没再离去,而是呆若木鸡地站着,不去注视那些让自己难受的场景。 摆正位置,她一直跟自己说。 今晚所谓的行刺,着实有些蹊跷。她奇怪极了,忍不住问了一旁待命的弦月:“刺客为何不交给锦卫御调查。” “人都死了,查什么呢?” “毕竟行刺皇上,该彻查身份。” 弦月笑着回答:“都是将死之人,给皇上行乐而已。” “行乐?” “上官大人纵横内宫这么多年,还用下官说明白么?” 上官世青不言不语,莫非这人是故意叫过来的,助兴?刺客助兴?正想着,忽然焰火升空,夜晚开始盛放璀璨,变得五彩斑斓,紧接着所有人都下跪:“祝上官大人生辰快乐。” 她滞住,难以置信地望着众人,再看向魏清遥,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喜欢吗?上官。” “皇上......”她何德何能让魏清遥如此?眼眶湿润时,上官世青忙低下头,别人怎样不重要,她眼中只有魏清遥刚刚那抹笑。 她无以为报,当即跪地谢恩:“谢皇上恩典,上官没齿难忘。” “不用你说这些,起来吧。”魏清遥往旁边挪了挪:“坐到朕身边来。” “皇上,臣.......” “要抗旨吗?” 上官世青只好听命,夜空的烟火,在她的心底绽放,坐在魏清遥身边,本该开心的她,却更加自惭形秽起来。 烟火虽美,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贺国人喜欢用烟火庆祝喜事,也只有那种大事,才会用这么豪华变幻莫测的万烟齐放。 上官世青的眼底从未像此时这么绚烂,繁星点点的深处,是藏在心底的魏清遥。她心中涌起阵阵波澜,难以言说的情意,在无限地无休止地弥漫,融入身体每一处骨血。 “给朕倒酒。”魏清遥说。 她拿起酒壶,魏清遥将一只酒樽放在她跟前,倒满酒后命令道:“喝。” 上官世青一饮而尽,只是一杯下肚后,魏清遥再次以同样的方式,让她反反复复喝了很多杯,随后这场宴会真的变成了生辰之宴,而这本来就是魏清遥的心意。 上官世青一杯又一杯,酒穿肠而过,却让她的心更加疼了起来。她很少饮酒,不胜酒力,很快便醉意朦胧。 “上官?醉了?” 恍惚间,她听见了魏清遥的声音,上官世青视线渐渐模糊,她托着重重的额头,转头望去,好似看见了第一次对自己笑的郡主。 那是什么时候呢,是第一次进倾和府,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第一次以师尊徒弟身份出现的时候。 “郡主......”上官世青也笑了,夹杂着一丝甜蜜和苦涩,回忆涌现上头,想起了在宫中跟郡主不愉快的见面,想起两人在凤鸣宫的剑拔弩张,想起了自己奉师尊之命护佑郡主,想起了两人在日常相处中一些不明显却触动人心的细节温暖。 但郡主已经不是郡主了,她现在是遥皇...... 上官世青双目紧闭,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她不能被酒意控制,尚存着些许理智,上官世青开始拒绝喝酒,尽量不让自己失控。 “上官大人喝醉了。”不知谁说了一句,在上官世青耳边却只有嗡嗡声响。 “扶她去休息。” “是。” “带她去楼台上房。” “是。” 紧接着上官世青觉得自己被人扶起,她看不清是谁便推开了:“不要碰我。” “上官大人,皇上让您先回房休息。” 她没听完整,只听到了皇上二字,意识让自己必须遵守,便没有再挣扎。模模糊糊地不知去了哪里,上官世青的意志彻底被淹没,她甚至觉得天旋地转,任人宰割。 这酒好像有股什么力量,明明已经竭力控制,却还是迷糊了。 沉睡后,她陷入了意识的洪流里,做了很多梦,多数与过去有关,也出现了很多人,离剑歌、杜庭曦、官如卿、魏清遥......这些她生命中的重要存在,都相继在梦境中出现。 平日里,她不敢嗜睡,只能浅眠,从来没像此刻这般,不受控制地睡过头。 锦安别院,很快就变得安静起来,这纸醉灯谜的夜晚,如风过无痕,好像不曾出现过。楼台外围有很多守卫,内院只有侍女和宫人,楼下由锦卫御把守巡卫,不让人靠近。 最高塔楼有六层,上官世青睡在上厢,醒来时已是二更天。 她是惊醒的,失控感的不安,让上官世青对陌生环境格外警惕。房内甚至没有点烛火,门外的明月透过门照进来,明亮不已。洒落一地的清辉,仿佛把繁星点点的夜空,搬进了这座别院。 上官世青感觉头痛欲裂,还有些昏昏沉沉地发胀,她被褪去了外衫,四处寻找后,发现有套干净衣物。整肃好衣襟后,她走到走廊栏杆,听见隔壁传来嬉闹声,那轻盈娇媚又开怀的笑声,此起彼伏,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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