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杀了我,你的好徒儿也活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离剑歌卸下内力,拳头紧握,走神之际,道姑趁机偷袭,她闪躲不及,硬生生吃了一招。她后退几步,嘴角流出鲜红,离剑歌当即原地坐下,及时调养伤势,大护法立即叫了一声:“撤!”说罢她扶起道姑,带着剩下的红衣谍士,用轻功飞走了。 “追!”魏延德一声令下,城防营上百人立即往他们逃走方向追去。 “师尊!”两名离剑山庄弟子冲过来,以离心功助她。 “玉华......”杜庭曦见状忙上前几步,口中喃喃玉华两个字,刚走了几步,她便停了下来,望着冲到离剑歌身边的魏延德,她脚重如石,难以移动。 “玉华,你没事吧?”魏延德关切地问。 离剑歌没有应声,稍作调息后,她抹了抹嘴角,走向魏清遥。 “母妃......”魏清遥望着她,像个无助的孩子,满眼都是自己母亲,这熟悉又亲切的感觉,难以言说。 这种境地之下,她们甚至没有任何相认的仪式感,缺失的母爱,长久的念想,让魏清遥冰冷的心,因此温热起来。 沉稳睿智的性格,造就了她对世事的冷静,只是面对曾经相见却没相认的离剑歌,她展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 离剑歌抬手,用掌心为上官世青灌入真气,好在没有伤及要害。 “死不了,带回去好好养着吧。”离剑歌转而向另外两名弟子说道:“飞鹰传书,命鬼医下山,过来救人。” “是,师尊!” 官如卿也稍缓过来,只是受了内伤,脸色看起来惨淡无光。她看向未央,问道:“成功了吗?” 未央点头:“成了,天道符种在了大护法身上。” 原来她和官如卿合力对付大护法时,形成了一种默契,今日就算拿不下她,也一定要种下天道符。即使今天大护法逃脱,也有办法找出她的下落。 官如卿唇角含笑,就算自己受伤也值得了,这场对战,掌握了很多线索。魏清璃一言不发,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官如卿靠了靠她的头,笑着说:“我没事,阿璃,你不用担心。” “你与我回宫治伤,我才能放心。” “好,我随你回宫。”官如卿努力化解她的担忧,附耳调侃道:“我还要继续做你的贵妃呢。” “我要你住进奉先殿。”魏清璃知道自己在得寸进尺,但别无他法。 “好好,你说住哪就住哪,我都听你的。” 明明伤着,却想尽办法哄人开心,官如卿纵然再多心思,永远都是魏清璃优先,其他事都先靠后。 飞花谷危机化解后,忠王府官兵率先下跪:“参见太后,参见公主,参见忠王妃。”他们认出了离剑歌,随后杜家军也下跪迎主。 听见忠王妃三个字,离剑歌眉头紧锁,魏延德小心翼翼地问:“回府么?玉华。” 上官世青被抬进马车,魏清遥衣沾鲜红,魏延德以为她受伤,紧张地问:“遥儿受伤了吗?” “没有,父王,是上官世青的血。”她转而看向离剑歌,壮胆走过去,就几步的路,好似走了很久。 不知为何,她对离剑歌有种莫名的敬畏,即便母妃假死离去,魏清遥心中对她也无半点责怪。 “回家吗,母妃?”她轻轻拽了拽离剑歌衣袖,眼含羞怯。 呼呼而过的风,刮起飞沙,整座飞花谷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离剑歌始终没有正视魏清遥,也没有回应魏延德以及众人的行礼。 她平静的眸间,只有漠然和冷傲,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人不敢过分逼近。 杜庭曦平静地望着眼前一幕,黯然垂眸,突然觉得她曾经的妄想,将来的计划,弥补罪过的心,都很可笑。 她,才是多余的存在。 杜庭曦深深呼出一口气,手抚在心脏处,嘴角支起,冲着众人,纤手微抬:“都平身吧,起驾回宫。”她背过身去,重新上了马车,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就算是自欺欺人吧。 离剑歌望着马车从眼前经过,想说点什么,却只能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望着杜庭曦渐行渐远。 “请忠王妃移驾忠王府。”魏延德亲信下跪说道,这句话点醒了离剑歌,她决绝地喝道:“离玉华已经死了,世间没有忠王妃。”说罢她飞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眼中,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惜,这句话,杜庭曦没能听见。
第104章 你是我的 倾和府 萧声悠扬, 袅袅旋律,如歌如泣,悲伤之音, 拂过枝头, 穿过幽静的庭院,在夜晚回荡。 西厢房廊架下,魏清遥背靠藤架而坐,黄衣流仙,轻衫盈盈,她清眸似水, 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感伤。 一曲毕, 魏清遥转动玉箫, 望月出神。 她的脑海总是浮现离剑歌冷漠离去的一幕, 好不容易见面,母女也没能相认。魏清遥怅然若失地叹口气, 又想起上官世青屡次舍命救自己, 千头万绪袭上心头。 直到侍女端来药,魏清遥才收回思绪, 走到厢房内。 “你先退下。” “是,郡主。” 上官世青已经昏迷了三天,那地狱刀刃威力太强,加上道姑内力深厚,这一记重创还能保命,实属不易。不知鬼医何时能抵达帝京,目前只能勉强用药和离心功为她续命。 宫中太医署都束手无策, 除了开方子,做针灸, 未见什么起色。 只是,上官世青宛如死人躺着,药根本喂不进去,勉强倒入口中也会从嘴角流出,无法下咽。 “我看你还是待在太后身边安全点。”魏清遥端起药碗喝了一口,苦得皱起眉头,她微微俯身,靠近上官世青唇口,轻轻落下,用she尖撬开她的嘴,将药灌入。 上官世青唇口冰凉,呼出的温热气息,缠绕在两人鼻口间。魏清遥挑着上官世青下颚,直到喉咙有下咽的动作。 重复着口对口的动作,终于把药喂完了。 为了化解苦涩,魏清遥含了一颗果糖,她望着沉睡的上官世青,舔了舔嘴唇,只觉得甜意十足。 上官世青依然没有苏醒,她的伤口每天都要敷药换纱布,因此上半身一直未穿衣物,赤luo着躺在被褥里。 近几日,魏清遥几乎没有合眼,没日没夜地照顾她,每天都担心伤口恶化,又怕人睡着睡着没了气息。 中招的地方是中腹,因为伤及内脏,口子太深,而无法愈合,只能用些草药保证不出血,不恶化,剩下的只有等阴魑来动手处理。 据说她能缝补伤口,还敢治疗内腹之伤,虽然都是铤而走险的治伤方式,但只有她能妙手回春。 纱布每天都要更换,否则就会被混着药的血水浸透。伤口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魏清遥每次都要亲自动手。 她掀开被褥,拿开盖住上官世青的薄毯,满目疮痍的身体,一览无余地映入眼帘。 每次见到触目惊心的伤处,魏清遥便觉得胸闷压抑,除了新伤,在云落谷的旧疤也没有消除,上官世青的身体,大小伤痕无数,让人看后于心不忍,也容易生出怜爱之心。 每次换药都是折磨,上官世青虽没苏醒,可药物的刺激和痛感,会让她下意识地扭动,面露痛苦。魏清遥必须小心翼翼,每个动作都要轻微,以至于每次换完药,都会渗出一身冷汗。 终于把纱布慢慢地贴上,魏清遥重新为她盖好被子,压住被角,又往暖炉里加了些炭火,让屋内保持温暖。 她郁郁寡欢地坐在炉火旁,忽然感觉有双盯视的目光,从黑暗中传来。 她敏锐的目光扫去,起身喝道:“谁在那儿,出来!” 忽见一阵冷风划过,门被冲开,紫色的身影瞬身闪现,魏清遥呆住,望着来人,眸光闪动,呼之欲出的话,卡在了喉咙。 “看来你把她照顾得很好。”离剑歌走到床边看了一眼,便知伤势情况,魏清遥忘记回应,只是望着她,表情有些沉重。 没有被生母相认,她不知该说什么,所有的企盼说出口,可能都会遭遇拒绝,不如什么都不说。 “如卿之前教过你几招离心功,以你的悟性练成不难。”离剑歌说着拿出一本武功秘籍,上面写着《离心功》三字,她递给魏清遥,温和说道:“照着这个去练,你会功力大增,我还有两门绝学,一个叫寒霜诀,上官世青可以教你,还有门叫玄宗心法,魏清璃正在练,你若想学可以找她。” 魏清遥错愕不已,她伸手接过,微微昂头轻唤:“母妃......”她像个渴望母亲关怀的孩子,声音诚惶诚恐,想亲近眼前人又不敢。 她也不知道为何见到离剑歌,会这般脆弱,好像这么多年的坚强,顷刻就瓦解了。世人都觉得郡主文武双全,得太后王爷皇上盛宠,该是贺朝最幸福的女子,可谁又知道从小到大,她渴望的东西,从来不曾拥有过。 离剑歌温和的目光,落在魏清遥身上,即使面无笑意,也能感觉到她敛起了气场。 “那道姑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先说要杀了你,再活捉杜庭曦,目的就是想让我痛苦。她是针对我而来的,所以这些日子你就待在府中,不要乱走,你父王已经加强整个帝京戒备,你自己要当心。” 魏清遥不由得鼻子一酸,苦笑:“我以为母妃不关心我的死活。” 离剑歌凝望魏清遥,眼神变得愈加柔和,她的手抬了抬,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她没有接话,转而问道:“你真的要嫁去南阳?” “是,元宵出嫁,母妃会来吗?”魏清遥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喜欢公子羽?”离剑歌问。 魏清遥沉默不答,不过是为了南阳兵权,这种联姻何来喜欢之说? “那你喜欢她?”离剑歌看向床榻的上官世青,魏清遥愣住,连连摇头:“怎么会?”随即她便想到,该不会自己喂药被母妃看见了?魏清遥顿时红了脸。 “那最好。”离剑歌说完便想离去,魏清遥连忙上前,彷徨地问:“母妃不能多留一会吗?” “敌暗我明,我若现身会害到你们。”离剑歌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魏清遥倍感失望,好不容易盼来的短暂相聚,只有半柱香时间,太短了。 可她似乎找不到挽留的理由,母妃最在意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待你大婚那日,母妃会为你准备一份厚礼。” 魏清遥听见她自称母妃,喜出望外地抬头,可离剑歌已经不见了踪影。即便如此,她依然心如花开,久违的笑意绽放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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