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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夜，晚上别喝太多水。” 蓝夜乍一听到，被热茶呛着了，连连咳嗽。 许粒鸣慌忙找来纸巾，她原想直接帮蓝夜擦嘴角，手伸出一半，又换成递到蓝夜掌心里。 蓝夜没许粒鸣想得多，她放下杯子，接过纸巾赶紧擦了擦，便站起身。 “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许粒鸣张了张嘴，最终却没多说，只淡淡点头，送蓝夜出了门。 蓝夜启动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许粒鸣没在门口久站，很快就回了客厅。 这一晚许粒鸣睡得很不安稳。 她一会儿梦到在医院时的场景，不过躺在急救床上的人却变成了自己。 一会儿梦到中学时期，那些谩骂声不绝于耳，杂物室的旧桌椅在她的背上重重砸下，灰尘的呛鼻味道和腥甜的血液弥漫在空气中。 一会儿梦到在比赛的舞台上，底下的观众们手里举着的荧光棒挥着挥着就往她身上扔去。 许粒鸣醒来时，明明在空调房里的她后背全是冷汗。 她不仅心里堵得难受，身上也满是黏腻的不舒服。 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许粒鸣才缓缓走到窗台边，拉开了遮光的帘子。 窗外看起来天气不错，在有阳光照耀的藤椅坐下，许粒鸣拿出了手机。 好几个未读短信和电话。 最醒目的是来自置顶蓝夜发的消息。 许粒鸣点开对话框，从最早的一条开始看起。 明明是简短的几句话，许粒鸣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同时她还忍不住碎碎念着： “蓝夜和我，好像很心有灵犀啊。” 一夜的坏睡眠，被蓝夜的话语轻松扫去，阴雨天也变成大晴天。 回了蓝夜的信息之后，许粒鸣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就连看到下午要回节目组安排的酒店集合，她也没多抗拒。 节目组和比赛选手们都是签了合约的，各种赞助的广告拍摄以及粉丝见面会和采访，选手们都要无条件履行。 这一回安排的，就是一个公益节目。 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剩余的选手少了许多，节目组干脆把能安排去的选手都叫了过去。 许粒鸣把前一晚医生开的药揣进衣服大兜里，又顺便拿了个装满热水的保温杯，这才出了门。 有好几个选手如没事人一般和许粒鸣打招呼寒暄，许粒鸣也客气地回应。 不过上车后，许粒鸣就闭眼假寐的样子，没有再多说。 因为主打的是公益，到达拍摄现场后并没有安排化妆，对接的工作人员直接说了一下流程之后，就让选手们把贵重物品存放好，一齐走向录制的具体地点。 这是个较为破旧的福利院，能看得出来为了录制已经是极力收拾过了，可斑驳的墙面以及风一吹就飘摇松动的窗户，依旧彰显着它的年限。 许粒鸣把保温杯和手机都寄存了，只留了药在口袋里，她一路跟随着人群，悄悄观察福利院的状况，顺便在选手们的各种交谈声中，仔细听工作人员的介绍。 大家对这个行程似乎不太以为意，许粒鸣原本走在较为末尾的位置，为了听清工作人员说的话，特意加快脚步往前走了些，才算明白了大概。 解说完毕，她们也到达了这次一起参加活动的大集合点，除了她们以外，还有不少明星偶像和各界的实力派。 不用旁人提醒，选手们毕恭毕敬地向前辈们都问了好。 等所有人换上统一的上衣，戴好话筒，工作人员提醒开始拍摄。 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主持人讲了讲场面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卡片，宣读了大家的分工。 许粒鸣的小分队由一个实力派演员当小组长，带着她和另外几个女团偶像去帮福利院的女生宿舍换新的床铺。 她注意到，几个摄像头主要是对着那几位正当红的流量，拿过不少重量级的中年女演员李笑却没多少镜头。 李笑看着没怎么在意，许粒鸣也不好去提醒什么，默默跟在最后。 宿舍的位置是一栋二层的小矮楼，女生们都住在二楼的房间，走过狭小的楼梯，她们来到了第一个需要整理的房间。 推开老旧的铁门，201的宿舍虽然光线暗了些，可内里十分整齐。 哪怕上下铁架床摆得满满当当，过道都只能同时容下两个人。 可缝补过的旧床铺叠得整齐，靠近洗手间位置的桌子上，装着牙刷的杯子摆相一致，其他的小细节看着也特别舒服。 李笑微微点了点头，望向几人开口说道：“那我们现在开始换吧，分工合作可以吗？” 见大家没有意见，李笑从近到远分一下每个人的活，并又问了一次她们觉得有没有问题。 许粒鸣没有异议，说了声好。 其中一个女团偶像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趁大家没看到悄悄推了许粒鸣出来。 “李笑阿姨，我生理期不太适合搬过于重的东西。诶？这位姐姐是要和我换吗？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姐姐。” 李笑虽然已至中年，可她保养得还算不错，即使别人因为地位加尊称，也就是喊个李笑姐，李笑老师是了。 对于这声阿姨，她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如往常，她看向许粒鸣，像是在等许粒鸣的回答。 许粒鸣眨了眨眼，她倒没什么所谓，明知道是对方搞了小动作，也还是应了下来。 于她而言，换被子和搬被子，区别不大。 不等她们多说，许粒鸣就下了楼。 新被子被套在楼下的车上，节目组还算细心，都已经提前清洗消毒过。 许粒鸣抓起两袋被子就提上楼，回到201，就听见几个小偶像聊得挺热闹的，李笑很安静地低头拆旧棉絮，里头很多棉絮都散了，李笑要了袋子，把散开的棉絮都装进大袋子里。 不太和谐的味道和灰尘弥漫在空中，几个偶像忍不住悄悄抱怨。 她们自以为隐蔽地离李笑远了些，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算着该许粒鸣回来的时间，其中一个不想继续呆在拥挤宿舍的女生故意说道：“那个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要不我去看看？” 另一个小声说：“不一定吧，或许是偷懒呢。” 李笑被灰尘和黑棉絮熏得干咳了几声，正想开口说说她们，门口就出现了许粒鸣的身影。 看清许粒鸣手里拿了什么之后，女团几人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第21章 许粒鸣的怀里依旧抱着新床品，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装的是白色的口罩。 她将床品放在已经清理好的床上，这才拿着口罩走向李笑。 “李笑姐，这个口罩给你。” 许粒鸣拿了一个口罩给了李笑，李笑也就顺势接下，道了声谢谢。 等李笑把口罩戴好后，许粒鸣提着袋子走向女团那几位的方向。 “你们需要吗？” 她话说得客气，似乎刚刚进门时完全没有听到她们的议论一般。 其中一个成员扯了扯嘴角，把许粒鸣手中的那袋子口罩拿了过来，分发给了身旁的同伴。 她们分发戴口罩的时候，许粒鸣还停留在原地没走。 几个成员都拿过口罩戴上了，才发现袋子里还剩一个。 提着袋子的成员有些尴尬地把袋子还给许粒鸣。 不等她们开口，许粒鸣拿回到手中之后，反倒是跟她们说了谢谢。 这是许粒鸣的习惯，她说完反应过来，发现气氛似乎更为静默了。 于是干脆戴上口罩，继续去搬床品。 许粒鸣记不清一共走了多少趟楼梯，她的后背渐渐开始湿透，才终于把最后一床搬完。 这还没有结束，紧接着，她又得把换下来的旧床铺搬到车上。 好在许粒鸣快累得喘不过气时，李笑她们几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知道李笑跟几个女团成员说了什么，她们虽然有些不情愿，可也还是帮着许粒鸣一起把剩下的都搬完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宿舍，许粒鸣舒了一口气。 虽然此时她从肩膀到小腿，每一处都透着酸痛。 可眼前的景象告诉她，这是值得的。 简单在楼下洗了手，有工作人员通知她们去吃饭。 这时，许粒鸣抬起头，才发现红霞满天，萦绕着即将下山的落日。 不知不觉竟忙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饭安排在福利院的大院子，院子里摆了许多便携桌子和椅子，每张桌子上都有放着不算很亮的灯。 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清点着箱子里的盒饭，分发到陆续回来的艺人们手上。 许粒鸣去吃饭的途中顺便取回了自己的保温杯，药得在饭前吃，她就是趁着那时候没人拍她，赶紧把药吞了。 这会儿捧着饭盒，许粒鸣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吃饭。 或许是忙活得太久，又或许是灯光衬托，饭盒里卖相不算太好的两荤两素也变得格外有食欲。 她专心吃着饭，那些来往人群的寒暄她没有参与，只是从喧嚣声中，偶尔分辨一些不得了的八卦。 进餐时间没有跟拍，大家的通讯设备也都没有取回来，这也是大家敢高谈阔论的原因之一。 就着八卦，许粒鸣吃得津津有味。 结果冷不丁的，就听到了蓝夜的名字。 她心下一顿，借着放下筷子拿水杯喝水的动作，寻找声音的源头。 光线太暗了，正在说话的两人又是背对着，许粒鸣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背影。 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蓝夜一个经纪人，会成为她们交谈的对象。 “可是以蓝家的资本，需要去讨好魏家的人吗？” “更何况魏薰这个人也不是当继承人培养的，就算要联合，蓝夜也不需要去讨好她吧？” “所以说可能是真爱？真的才会遮遮掩掩，不然上回魏薰送饭去蓝夜公司都被拍到了，最后不是也压下来了？要是只是普通朋友，大方澄清就好了啊。” “我估计也是。前两天歌神演唱会，魏薰被拍到在最前排的座位，据说那边的位置都是不卖的，说不定就是蓝夜给她的票呢！” “对哦，魏薰刚回国，也不可能认识歌神那样的人物，而且蓝夜也在现场，说不定就是你说的这样。” 像是一同有了定论，很快她们就转移了话题，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这一场无意间的短暂交谈会有人仔细听入耳，还细细分析。 许粒鸣嘴里的饭嚼了很久都忘了吞下。 短短的几句话，在她听来却富含了许多的信息量。 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就握紧了些，直到手指被勒得疼痛，许粒鸣才松开手。 后面的饭她没有再吃，低着头，望着桌面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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