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诊晴不由得笑出声来，道，“这就是我初中时受到的待遇。我当时怂，又多少要给我妈面子，不能和班里别的同学起冲突。所以，那个时候他们把我当不存在，不嘲讽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杨嘉韵……”凌诊晴连连摇头，道，“她就是光芒四射的人，我不敢奢望她会和我发生点什么。直到一次篮球比赛。”
“你让她大开眼界了？”威廉笑着问道。
凌诊晴轻笑了一声，道，“那是一次体育课，我们班和隔壁班一直都是对手，所以那次我们体育老师就让两个班五对五，打全场。我妈从小就听说打篮球的人长得高，是因为一直在蹦。我妈她自己比较矮，我爸在我们家几个男性之间也算矮的，所以我妈就担心我长不高，就让我从小练篮球，希望我多蹦蹦。但后来她才发现，打篮球的人长得高，是因为他们父母也高。但是反正那个时候我们班里近乎没人知道我从小练篮球，体育老师倒是知道，因为我经常跟他们打。但那个时候，上场的都是男生，不能说我们班上个女生吧。”
“那场比赛，我们班被爆得有点厉害，然后杨嘉韵突然来找我，她跟我说她知道我会打篮球，也打得很好。我后来才知道她的小学是我们市举办小学生篮球比赛的那所小学，所以她看过我打比赛。”
“我当时拒绝了，毕竟男生打比赛，关我什么事。她直接去找了当裁判的体育老师，把她男朋友也就是我们班的四分卫副班长换了下来，换我上去了。我站在边线上，看着她跟她男朋友解释，安抚。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她失望。”
“你把对方打爆了。”威廉肯定道。
凌诊晴点了点头，道，“打得全校都知道了。我们体育老师后面甚至成立了女篮。不过……”凌诊晴笑了一声，道，“在我们班副班长女粉丝的眼里，她，杨嘉韵，副班长当时的女朋友，在副班长带队接近输球的时候，让我上场，赢了球。这件事为我们班赚了面子，但是让副班长丢了面子。”
“她们恨你。”威廉道。
凌诊晴点了点头，道，“后来体育课，有些时候我带球去打，她们都会说你反正放学之后打的时间有的是，就不要占用她们打球时间了。所以我之后干脆就窝在教室里面写作业。直到有一节课，打了下课铃，我抬头，就看到她脸红红的，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从外面进了教室。”
“那一刻对别人而言可能就是一个刚刚运动完的学生进了教室，但是对我而言，从那一刻起她进了我的人生。”
威廉看了凌诊晴一眼，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她还不是你的初恋？”
凌诊晴瞪了威廉一眼，扁了扁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她不是我的初恋，因为我小学的时候挺佩服我们班第一名那个女生的。在我印象里，她长得也不错，性格也挺温柔的。我当时对她的感情是既想靠近她，又想要超越她。所以我不确定我对她是不是爱恋。”
威廉应了一声，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你天生的征服欲？”
“可如果我对她没有感情，我为什么会对她有征服欲呢？”凌诊晴又反问道。
“有可能是因为你想要和她争夺你在老师心里的地位？”威廉又问道，“你有想过要超越杨嘉韵吗？”
凌诊晴连连摇头，道，“从来没有，我只想要追上她，想要向她证明我不比别人差，想要配得上她，能有这个资格站在她的身边。至于别的，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
威廉了然地笑了一声，道，“你为什么觉得你欠杨嘉韵。”
凌诊晴长出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只剩半瓶的二锅头，又喝了一口，这才道，“小的时候熊啊。我至今不知道该怎么追人，那个时候更是不会和人沟通,有些时候一天可能不会说上十句话。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吸引杨嘉韵的注意，只好像青春期的男孩一样，各种调皮捣蛋希望她能看我一眼。只可惜每次都把她弄哭，又嘴笨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凌诊晴说着笑了一声，道，“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初二生日那天，我仗着和广播站的站长认识，希望她通过全校广播祝杨嘉韵生日快乐。”
威廉脸不由得有点发白，“天，凌诊晴。你不该这么做的。”
凌诊晴点了点头，道，“那天我们班里的人莫名地特别调皮，中午广播前一秒她才刚刚管好纪律，后一秒广播就出来了。全班哄堂大笑，我都懵了。在我想象里，应该是广播之后，我们班所有人都一起祝她生日快乐啊。”
威廉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道，“初中时候的恋爱，没有祝福，全是嘲笑和调侃。你让学校人知道这事，就等于让全校人都可以嘲笑她了。”
凌诊晴两手一摊，道，“我说了我当时熊。再加上我们副班长，她当时的前男友，阴阳怪气地祝她生日快乐。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是喷火的。”
“那天下午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座位上，她直到下午放学了才来找我。我当时看着她走过来，连书包都没收拾就直接逃离了教室。她当时追的我都想躲男生厕所了，后来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她没追上来，我回头看才发现她蹲下来抱着自己哭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特别混蛋，想要安慰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一直道歉。”
“从那之后，我就特别特别怕她生气，她一生气我就想到那个下午，她抱着自己哭的样子。不过应该是我表达有问题，她有一次甚至反问我是不是故意想要惹她生气。”
威廉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不会是每次都直接问她是不是生气吧。”
凌诊晴耸了耸肩膀，道，“不然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生气啊。”凌诊晴见威廉打算说什么，她抬手阻止了威廉，道，“你放心，我现在不问这种问题。只要她不是微笑着看着我，我直接默认她在生我气。”
凌诊晴说着苦笑了一声，道，“我很少有后悔的事，毕竟我是觉得尽力了就好了。但我人生最后悔的第一是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男生。我如果是男的，那我和她……”
凌诊晴说着不由得笑出声来，“初中同班同学，又是邻居，知根知底，我追她，我妈怕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而我偏偏和她是同一性别，我追她只会惹来流言蜚语。我不怕，可我不愿意她因为我而……我当初知道她有一个女朋友的时候，我其实是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交男朋友的时候，我还可以安慰自己，她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性别。如果我是男生，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那也许我和她现在……可她交了女朋友，那我便也就知道，她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凌诊晴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继续道，“从那时起，我都在后悔我为什么要遇到她，如果不遇到她，便不会爱上她。那我或许就能像我妈希望的那样嫁人生子，平平淡淡，无聊地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再糟糕，也好过遇到她……”
威廉摇了摇头，他看着睡眼朦胧的凌诊晴，把二锅头拿了过来，把瓶盖盖上，道，“她进了公司之后……”威廉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他又阻止了自己，随后改口道，“你是她的部长，你至少在工作上不欠她任何事情。”
凌诊晴往岛台上一趴，在睡过去之前含糊道，“我知道。” ----
第31章 30.挖角（3）
周六早上，凌诊晴还在睡着她的手机就响了。凌诊晴扁了扁嘴，她看了一眼手机，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杨嘉韵，她一时之间有点发懵，想不明白杨嘉韵这么大早上的找她有什么事。凌诊晴接了电话，她嗯了一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们乐队的事，你知道吗？”杨嘉韵问道。
凌诊晴努力睁开眼睛，杨嘉韵说的那件事是她知道的那件事吗？
“你说的是哪件事？”凌诊晴想要确认道。
杨嘉韵轻笑了一声，道，“算了，你忙吧。”
“杨嘉韵，”凌诊晴连忙道，“我前段时间是听埃尔说了你们乐队的一件事，但是我不确定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件。”
“我先挂了。”杨嘉韵道。
“你说的是极光乐队被卖的事吗？”凌诊晴只好问道。
杨嘉韵不由得沉默了，凌诊晴见杨嘉韵没有说话，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她道，“这事我也是听埃尔说的。至于他的消息是否可靠，我不能确定。”
“你早知道威廉会利用这事来挖我？”杨嘉韵又问道。
凌诊晴长出了一口气，非常坦然道，“埃尔告诉我消息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但是……”
杨嘉韵直接挂了语音聊天。凌诊晴翻了一个白眼，但是我当时要是告诉你，你一样会生我气啊，还会以为我是想要追你才告诉你这消息的。
凌诊晴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杨嘉韵想要怪她，朝她发火，她受着就是了。
凌诊晴闭了眼睛又睡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又响了。凌诊晴有点恼火地摇了摇头，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地都想要给她打电话啊！她好好地睡个懒觉是不行嘛！
凌诊晴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上面还是杨嘉韵，她无奈地哼了一声，接了电话，开了免提，凌诊晴还没说话，杨嘉韵就道，“我很感谢威廉对我的器重，但是请你转告他，我没有兴趣来你们公司工作。”
凌诊晴砸了砸嘴，道，“杨嘉韵，请相信我，我比你更不希望你来我们公司。因为我不知道当你成为了我的员工之后，我该怎么对待你。我已经把我的态度向威廉表明了，但他还来找你，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劝他了。”
“这是你们公司的事。”杨嘉韵毫不客气道。
凌诊晴委屈地哼了一声，道，“那我再跟他说说，不过你放心，他最多骚乱你三个月，你只要撑到等到五月份，他就能让我好好地找组长了。”
杨嘉韵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凌诊晴长出了一口气，她是造了什么孽，杨嘉韵和威廉一个都不听她解释，还要把她夹在中间。
凌诊晴想了想，她坐了起来，给威廉发到：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别再去打搅杨嘉韵了，让她别再更恨我了，成嘛。
威廉很快给凌诊晴发了消息：如果她不是杨嘉韵，而是另一个符合你要求的人，你会这么要求我吗？
凌诊晴砸了砸嘴，如果换了别人，她铁定不会，但那就是杨嘉韵，不是别人。可是她真的可以因为她和杨嘉韵的私人问题就妨碍到公司的事吗？
凌诊晴不由得靠在墙上，开始思考杨嘉韵到底适不适合他们公司。杨嘉韵是商科硕士毕业，这一点是符合对外部小组长要求的文凭的。她在美国的跨国公司实习过，有相关的经验。后来又自己成立了乐队，所以在和人打交道这一块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在工作中，她沟通得也很及时，处理问题也很成熟。所以抛开她和自己的关系，杨嘉韵确实是一个符合要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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