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即刻为君展示,不过需先购得一些原料。”言罢,成静云轻扯王二娘衣袖,低声交谈片刻。 王二娘皱眉间凝视着渐行渐远的成静云,对她突如其来的改变有些不知所措,最终在成静云的催促下,前去购得所需原材料。 牧员外手里牵着女孩眨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成静云,成静云自然也皱眉打量着眼前的冤大头,小女孩的衣摆绣有精致的祥云花纹,脸蛋儿红润,眼睛明亮,笑容灿烂,仿佛是春日里盛开的一朵花朵,成静云暗道可惜,这般花样年华,却识人不明,错将男主当成一生良人,想到女孩将来的下场,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为何看我这般苦大仇深?”女孩不解,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对方眼里却充满了对自己怜惜与同情。 “是在下冒犯了,”说完成静云连忙转头看向他处,她现下并不想去招惹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以及气运之子的佳人们。 不消片刻,王二娘便拿着一个小布袋递给了成静云。 “此处有空房可供制作口脂吗?”成静云询问。 牧员外兴致勃发,掀开布帘道:“自然,汝可随老夫至后院。” 成静云毫不犹豫,胸有成竹地迈入后院,而王二娘则紧紧拽起袖口,紧张地注视着成静云从容步入屋内。她从未听闻家中有关口脂的秘方,不过成静云称将回去向她解释,此刻她只能忍耐等待成静云与她回家。 若成静云将此事告诉其他店家,必然遭其伙计赶出。今日偶然碰到最宠孙女的牧员外,见两人年纪相仿,心生怜爱,因此才与成静云多言了几句。 约炷香功夫过后,成静云手持一小方盒走出房间,郑重地将其交予牧员外,对方面带笑容接过成静云手中之盒。 成静云对这个世界了解有限,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真正将物品交予对方后,内心却涌现出莫名的不安。 牧员外轻启小盒,面露惊喜。他本并未抱太大期望,然而成静云所交之口脂,颜色异彩流动,稠密度更胜一筹。仅因时间紧迫,成静云所赠之口脂尚未完全凝固,因此外观并不十分出色。 “此方子欲以何价售卖?”牧员外平静开口。 “五两。”成静云舔了舔唇,略感紧张。 牧员外未接话茬,尽管成静云带给他一种新的产品,然而该产品是否值得五两,还需时间来验证。 “爷爷,小六喜欢这个颜色。”一直坐于一旁的小女孩甜美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成静云这才注视到牧员外手牵之女孩,小女孩嘴唇红润,面庞圆润可爱,眼如葡萄般圆溜溜转动,机智俏皮。 “小六喜欢,那爷爷就买给你,好不好?”牧员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显然十分疼爱身旁之女孩。 “爷爷最疼小六了。”女孩柔软的声音如同天使,此刻使得成静云内心之石头瞬间松动了一半。 “李管事,前去账房,将银两付给这位小友。”说罢,又面向成静云道:“小友能否书写?” 成静云原欲点头,却念及自己与之前的成静云相差过多,可能引起王二娘疑虑,遂摇头道:“尚未学得,这钱将用于我入学的费用。” 一听成静云将家中方子售出,用以求学,牧员外额外给予500个铜板:“小友才情出众,尚未入学,已然辞章如流,老夫对你这般酷爱读书之态度赞叹不已。” 于是取来纸笔道:“请小友口述,老夫操笔。”直至成静云将方子述说完毕,牧员外笑着称赞道:“妙哉,妙哉,原来竟有如此法门,老夫不得不感谢小友的慷慨赠予。” 第4章 第四章 闹市之辱 等成静云接过银两,牧员外还殷勤地将两人送出门外。待他们离开脂粉铺寻了个僻静的小巷,王二娘才拉着成静云的手,面色阴沉地质问道:“你这方子是从哪里得来的?难道是偷来的吗?” 正是王二娘也想到成静云可能偷取方子的可能性,因此一路上默不作声,生怕自己猜中,害成静云被官府抓走。 “娘,其实是孩儿前些日子在山中游玩时,遇到一个术士,他亲自传授给了我。”成静云真诚地道歉:“我没有早些告诉娘亲,是我错了。”说着,故意挤出几滴眼泪。 王二娘只觉得自己平日不曾关心成静云,竟然连她跑到山上去了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了山上?山上那么危险,以后不能再去了。” “知道了,娘亲。那我现在能去学堂了吗?”成静云期待地看着王二娘。 王二娘事先已经答应了成静云,此刻也不好反悔,况且她忙于农活,家中无人无法时刻照顾她,又担心成静云再偷偷跑去山上,只好松开让她去学堂,以便有先生教导,将来也能寻个好人家。 “好,再过两天,我去打听一下,看如何才能入学。”王二娘得知成静云并非偷窃,心底松了口气,听到王二娘应下这装饰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历经与牧员外的交易,成静云终于明白赚钱何等艰辛。他深知下次再遇到如此机缘并非易事,因此更坚定了好好读书的决心。 离开脂粉铺,成静云特意叮嘱王二娘不要将今日之事传出去,以免引起周围村民的嫉妒,尤其是对于王二娘这个寡妇带着孤儿而言。两人在村中无依无靠,若遇到夜晚来了盗贼,也没有人会前来援助他们。 "二娃,前些日子你生病了,我还向周姨借了些银钱来买药。现在娘先拿些钱还上,你说呢? "王二娘有些羞红了脸,她没想到自家娃儿竟如此有才干。她平日里务农辛苦,一年也只能赚上一两银子。 这些年不仅未能积攒银钱,还背负了不少外债。或许是受到内心情绪的影响,成静云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娘,孩儿以后一定会赚更多的银子来孝敬您!这些钱你拿去先还给周姨,我们再买些油纸,贴上窗户。" "好,好,乖孩子。"说着,王二娘搂住成静云的头,默默地流下泪水。 元二家自幼贫穷,而且只得她一个女儿,成静云的身材比同龄男孩矮小许多,面容黯淡瘦弱,常受到村里孩子的欺负。王二娘怀抱着这个骨瘦如柴的成静云,内心自责不已:"我们母女要买些肉回去,好好给你补补身子,咱们以后也是要去学院的娃儿了。" 言罢,成静云的腹中随即传出了两声低沉的叫唤声。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两人只品尝了王二娘从家中带来的两个面饼,成静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实在有些渴望能尝到一口肉的滋味。 两人沿着通往镇子的道路前行,首先买了两斤肉,然后又购买了一些油纸,总共花费了50个铜板。 "咳,咳,哎呀,你这个不留心的乞丐!"王二娘迎面被一个年纪不小的小胖子撞得一个踉跄,手中的肉随之掉落在地,王二娘忍不住心疼地俯身捡起,可惜已被厚厚的一层尘土覆盖。 撞人的小胖子衣着奢华,与他一同嬉戏打闹的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孩,她比成静云高出一个头,看起来比她年长两三岁。尽管年幼,女孩的口气却十分刻薄:"哼,你们突然冒出来站在路中央,是想讹钱吧?" "是啊,这两个臭乞丐还把我撞疼了!"小胖子在一旁跟着嚷嚷。 紧随其后的仆人立刻从两人身后站出来,低头弯腰讨好地说道:"公子,您没事吧?" 另一位指着成静云和王二娘,咄咄逼人地说道:"哪里来的乞丐,竟敢撞我们公子!你们这些要饭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们家公子可不是你们能惹的起的!" 女孩面色淡漠,似乎习以为常,伸手便牵着男孩欲要离去。 "站住!"成静云大步迈向前,挡在两人面前说道:"明明是你们没看清道路,撞了我娘,如何能如此无耻无赖?" 谁知那胖子伸出腿,狠狠地踢向成静云:"贱东西,竟敢拦着本公子的去路!"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书生,剑眉星目,还要去拉扯,却又悻悻收了回去。 成静云躲避不及,一脚被踹倒在地,周围人窃窃私语,王二娘见状连忙跪在地上抱住成静云,哭道:"娃儿,你没事吧?" "没事,"成静云抱着肚子,胖子这一脚极其狠重,她整个身躯都蜷缩在一起。 "哼,"那胖子甚至没有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成静云,反而得意洋洋地对旁边的女孩说道:"岚儿,你瞧,我最近的力气是不是又增加了些?" "是的,兄长真是厉害!"那女孩的声音清脆明亮,但在成静云的耳中却冷冰冰的。 周围人的声音仿佛有若无,飘荡进元琦的耳中:“这县城的贵人是个疼爱孩子的主,这两人可真倒霉,碰上了那位‘活阎王’……" “还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贵人都敢冲撞……“ ”这么小的年纪,还是年轻气盛……“ ”真是可怜啊……“ “大父,为何方才您要拉住我?”小女孩站在人群中,嘴巴一撅。 牧员外默然摇了摇头:“小六儿,民不与官斗,自大燕开朝儒道盛行,士农工商的等级森严,商贾永远被钉在末尾。你尚幼,不明此中缘由。” "可是,可是他们欺负人就是不对!"女孩皱着眉头,口气不善。 牧员外用手抚了下胡须,他亲自将牧遥带大,这个孩子也继承了他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心,是他所有儿女子孙中最心爱的一个。 “我前日让你背的《论语》,无欲速,无见小利的后一句是什么?”牧员外缓缓道。 牧遥眼珠转了转,歪头道:“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说的对,事缓则圆,人缓则安,语迟则贵。”牧员外继续道。 “遥儿才不管这些。”牧遥嘟嘴道。 “你啊,”牧员外有些宠溺的摇了摇头道:“我便不管你了。”见人群散去,牧员外松开拉住牧遥的手,牧遥见大父这般言语,知晓他是纵着自己上前看望那二人,便开心的朝成静云母女两人走了过去。 牧文光看着县令两子走远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当地的乡绅,早就与新任县令见过礼。这位县令是从京城新调来此地的,属于太原方家的旁支,也是五姓七宗之一。门阀士族在前朝兴起,出身于显赫世家,以战功卓著和广泛阅历闻名。 此刻大燕的五姓分别为李、谢、方、卢、董,世人常道常道上品无寒门,现下朝廷选拔官员,自然也多数出自门阀士族,门阀士族关系盘根错节,他不过钻研商道,也不愿随意招惹政敌。 待成静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她身上的疼痛渐渐缓解,她咬着下唇,怀恨在心,恶狠狠道,县老爷的公子小姐嘛,你们等着! 王二娘见成静云缓缓地舒展身体,连忙说道:“娃儿,娘带你去医馆!” “这是方才大父买与我的,娘亲常说,将这冰糖含到口中便不苦了。”牧遥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锦袋,上面和牧遥的裙摆一样绣着几朵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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