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在墙上的花洒喷头放出热水,哗哗的水声里,阿卓亚娜在门边读秒,数到三十时自然而然推门走了进去。 “伊冯,我突然想起来,明天上午你要去米拉的葬礼,需要我提前帮你把制服熨好吗?” 炼金术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从上面把住磨砂玻璃门,微微躬身,“你……有什么不能等我出去再说吗?” 磨砂玻璃挡住了所有风光,女妖目光从她脚踝上一扫而过,成功将小狗吓得往后退一步握紧了门。 她眼底含笑,转身背对着她去盥洗池前拿起牙刷,从镜子里看她,“是你说只是回来洗个澡,马上就要走了嘛!” 热水哗哗洒落在背脊上,顺着肌肤曲线朝下淌落,鬓边零散的碎发被水雾洇湿贴在颈侧,伊冯双手扒着门弯腰,脚趾蜷缩,感觉自己的皮肤也在往外散发着热气,“制服不用熨,我明天又不穿!” 阿卓亚娜将牙刷塞进嘴里,声音含糊,状似恍然道:“对哦,我忘了,米拉是市民不是警察,她的葬礼你不用穿制服来着。” “......你就非要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刷牙么?”
第107章 阿卓亚娜将牙刷从嘴里拿了出来,扭头望过去,理直气壮道:“我只是吃完东西来刷牙,反正还隔了一道门,我又没闯进去!” 说起来,她以前还真干过这种事情…… 伊冯刚来约德郡的时候,那一晚在红槭木庄园里留宿过夜,她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是任性的女妖在她犹犹豫豫于浴室里磨蹭的时候赤着身子主动闯了进来。 那时发生的一切都源于最本能和原始的吸引,那是探究、是新奇,是以欲望为引催化出的如烈焰般燃烧的爱欲与激情。 而现在…… 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温热的水流哗哗淌过体表肌肤,洇湿贴在颊边的几缕黑发上汇聚出几滴水珠,融成细流沿着炼金术士的下颌骨滑落。 伊冯手臂的肌肉线条绷紧,她手把握住玻璃门的上沿,黑亮的瞳孔里映出阿卓亚娜穿着棉质长袖连衣裙的倒影。 女妖此刻依旧性感而美丽。 不画而红的娇艳唇瓣、高挺的鼻梁,甚至每一根弯曲的发丝都在天然散发着充满青春气息的迷人魅力…… 但她不再漫不经心,而是积极的像只蠢蠢欲动酝酿着似乎想干坏事却被人一眼就看出来的小猫。 她眸光闪烁,不再满足于追逐与被追逐的快乐,而是挑中了一处青睐的领地,跃跃欲试地想贴靠过来霸占住这块地盘。 迎着伊冯清亮的目光,阿卓亚娜声势又弱了下来。 她心虚地扭过头去继续刷牙,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镜中的倒影,只在炼金术士回头淋浴用热水冲走肩膀及锁骨上香皂打起的浮沫时飞快地瞥一眼。 水流喷洒下的气雾氤氲弥散,透过磨砂玻璃,将里面那具身体的轮廓晕染得越发朦胧。 阿卓亚娜当然还记得恋人手臂紧紧环抱她时的温度,记得对方坚韧且柔软的身体曲线与自己嵌合的感受,甚至还记得湿热的唇息在肌肤上滑过烙下一道道吻时,她背脊酥麻不自觉抬腿勾缠上伊冯腰后,被勒住腰抱起伏在恋人肩头颠簸时的战栗滋味…… 女妖的眸光泛起柔波,肌肤表面敏感地浮现出了一些细小的疙瘩。 阿卓亚娜知道自己身为女妖的弱点。 她们这类人情感充沛丰富,性格敏感而善变,极其自我。 也正因如此,道德很难约束她们,一旦打开了某个缺口,女妖很容易就会滑落成为人们刻板印象中的样子。 偏巧,她挑中的是一位忠诚可爱的炼金术士。 在这段恋爱关系中,温柔又黏人的术士小狗带给了她一段堪称享受的难忘体验,她们在某些方面意外地很合拍…… 阿卓亚娜接了一杯水漱口,抬手抹去了镜子表面的水汽。镜中的自己与伊冯离得很近,瞧上去只有一指之隔,仿佛触手可及。 她可不信,夜里会怀念那种灵肉相融滋味的只有她一个人…… 水声停下,站在淋浴间的黑发女人无奈道:“我澡都洗完了,你还没刷完牙吗?” “嗯哼~” 阿卓亚娜将牙刷放进漱口杯,和镜子前炼金术士的杯子挨一起码好,还有心思拨弄摆放对称,这才背着手慢条斯理走过去,帮她把挂外面的毛巾递了进去。 “伊冯,那个失踪男孩被杀害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你这周能抽出半天时间吗?” 她看起来是不准备出去了…… 伊冯瞧了她一眼,退到门后面,从磨砂玻璃上把毛巾接了过去,“不知道,看情况吧,我们今天上午一直在上东区调查走访,林恩平时常去的地方也都去过了,暂时还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不是有几个怀疑的对象吗?” 伊冯用毛巾擦着体表的水珠,“但他们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吉米——哦也就是那个发现了尸体的男孩,他的父亲和其他被林恩霸凌过的孩子的家长一样,都被排除了嫌疑。 休的确有动机,很多人都听见了他跟艾瑞克先生的争吵,也听到他威胁说要替艾瑞克管教儿子,但他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 “休,是那个因为被林恩剪掉了宠物鹦鹉的脑袋,惊怒伤心下发病险些被送进医院的范太太的儿子?” “对。” “那说不定是休买凶|杀人呢?” 伊冯笑了起来,“很有道理,大侦探,不过,你知道买凶有多麻烦吗?” “先不说怎么联系上杀手而不被人发现,买卖双方后续交易的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意外而暴露身份。 黑市的消息是很灵通且值钱的,如果出现一个杀童的订单,我们大概率会从线人那儿得到一些风声和线索。 而且,没听说哪个蓄谋杀人的凶手用的凶器是老虎钳或扳手的,这件案子更像是熟人冲动作案,他甚至还将林恩的尸体用毛毯包裹好之后,送到了男孩生前最喜欢的那个秘密基地……” “我准备下午再去林恩学校看看。”伊冯将半湿的毛巾搭到磨砂玻璃上,“劳驾,你还不出去吗?” 阿卓亚娜忙又去把她衣服抱了过来,隔着玻璃门捧举起来,“我不出去!你回来只是洗个澡就又要走,我们能聊的时间就这么一小会儿了嘛!” “聊什么?你问我这周能不能抽半天空,是有什么事情么?” 衣服被炼金术士一次性全捞了进去,女妖空着手,用手指攥着搭在玻璃门上半干半湿还散发着水气和皂香的白色毛巾,悄悄探鼻子嗅了嗅。 “是雷吉纳太太,她女儿的丈夫杰罗姆不同意她去见自己的外孙。 我想,你或许有办法让她去瞧一眼孩子们…… 她今年都快六十岁了,丈夫去世了快十年,现在独自一人居住,房子打理得整洁干净,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老太太。 她很热心,知道我们搬进这个社区以后,还特地上门送了她自制的糕饼,你今早吃的早餐就是。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还没跟她说呢,先问问你。” 伊冯穿好衣服,拉开磨砂玻璃门从淋浴间走了出来,阿卓亚娜跟在她身边随她走到了镜子前,看着她拿起漱口杯开始刷牙。 “为什么杰罗姆不让她见外孙,雷吉纳太太的女儿呢?” “雷吉纳太太说自己跟女婿的关系并不好,那个男人没有正经工作,貌似还会打妻子。 雷吉纳太太曾趁着杰罗姆坐牢的那几个月偷偷劝女儿离开他,但那个傻女孩完全被她的丈夫所掌控,根本不愿意。 等杰罗姆出狱后,雷吉纳就再不被允许去看望那几个孩子了。” 伊冯漱了漱口,接水洗脸,洗脸的毛巾被阿卓亚娜提前抽走叠好捧给她,她看了女妖一脸,从她手里接过毛巾,“知道了,我手里这件案子结了以后,可以叫上一名执勤的巡官带她去看看情况。” 伊冯对着镜子打散头发梳理了一下,上午的疲惫一扫而空,只觉浑身清爽,焕然一新。 她心情不错,转身看着阿卓亚娜,还能笑着开玩笑,“‘夫人’,现在可以让开路了吗?” 阿卓亚娜却鼓了鼓腮,佯装生气道:“不许叫‘夫人’,我现在可是一名‘暂时’单身的未婚小姐!” 伊冯眼神闪烁了一瞬,忽略她话语中隐藏的含义,从善如流,绕过她往外走,唇角扬起一个轻松的弧度,“好的,女妖小姐。” 阿卓亚娜不甘心地跟在她身后,“你没别的要跟我说的话了吗?” 下楼将换下的衣服扔进脏衣篓,伊冯回头看她,“说什么?” 女妖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但身体不由自主凑了过来,抬手攀住她的胳膊,“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我本来也就是回来换个衣服。我下午应该不在办公室,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现在跟我说。” 阿卓亚娜也没事要她做,就算有一些要买的东西,也是想等到周末后再两人一起出去逛街买的。 但她又舍不得现在就放伊冯走,哪怕让对方留下多说会儿话也好。 “你……嗯,那个,我记得林恩不是被学校开除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那儿调查啊?” 多聊几句再整理一下思路也不错。 伊冯去沙发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将胖了一圈的小花栗鼠捞到怀里摸它圆鼓鼓的肚子。 “因为林恩的尸体就是在他就读过的那所学校后面废弃的下水道里被发现的。 而且据调查,上周三,也就是林恩失踪的当天上午,校长找去了林恩家里。” 由于学校附近那几条街道的乱象,附近的居民自发组织了巡逻,和学校看守大门的看门人一起守护学校的清净与安全。 这种行为还算有用,加上巡逻的警察,那几条街上的流氓也不太敢来骚扰校园的安宁。 但不久前,这种宁静被打破了。 “林恩被学校开除以后,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些污秽不堪的东西被人从铁栏杆外扔进校园。 其中包括喝了一半的脏酒瓶,色情刊物,带血的内裤,以及一些用过的避孕套及注射器……” 阿卓亚娜睁大了眼睛,“是林恩?” “对。” 伊冯将茶杯放回小杯垫上,“学校之前还不确定,但周三早上看门人抓到了几个青少年,他们供出了林恩,说是他为了报复学校开除他,就花钱雇佣了这些小混混早上到附近街道捡这些脏东西扔进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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