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不由衷地说出那些剜心的话语,她强迫自己对温流光所受的伤害熟视无睹,她必须让自己在旁观爱人的痛苦时感到快乐。 她内心的纠结、惊惧、痛苦丝毫不逊色于温流光。 爱人在怀,又无副人格后顾之忧,温流光心里软成一片,说了好多黏黏糊糊的情话,拍着拍着柳知霜突然发现自己袖口又红了。 她急了,这伤的可是手腕,治不好以后手就不能用力了,吓得连忙喊柳知霜:“知霜知霜,我的手!” 柳知霜从她怀里起身,一瞧,见伤口又崩裂了,连忙快步走出去叫人。 然后一排排人鱼贯而入。 George和他的小伙伴们。 塔拉女士,连着艾克塞冷医院精神科的医生们。 甚至温太太和温逐光也在。 温流光惊得说不出话,结结巴巴问道:“我,我睡了多久?怎么你们都来了?” “麻醉效果是两个小时,”George笑得很谦和,一边帮她重新包扎一边说,“但是温小姐,您太困了,所以才睡了八个小时。” 塔拉女士笑得肆意,恭喜她道:“Wen,祝贺你痊愈。” 温太太抹着眼泪:“二宝,这些天妈担心死你了。” 温逐光同样眼泪汪汪:“老二,你都不知道看见你受苦,我心里多难受!” “等等,”温流光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塔拉女士耐心地跟她解释:“其实,一切都是我新想出来的疗法。怎么才能彻底治好你的人格分裂呢?只有在最绝望、最无助的境地,两个人格才有可能融合。所以我就联系知霜,让她配合我的师弟George演一出戏,一步步让副人格的精神逐步崩溃,最后只有和你的精神融合,才能生存下来。” 温流光瘪嘴,皱着小脸,闷闷道:“所以一切都是你们策划好的?” 虽然是为了治疗,但一想起这些天她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而其他人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受难,心里就…… 柳知霜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轻松道:“嗯,大家都是演的。” 温流光的嘴角抽了抽,忍了又忍,还是控制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嘿嘿,演的就演的吧,反正知霜在她身边。 噫,谁是知霜最喜欢的宝贝啊? 哦,原来是她温流光呀! ---- 当被问到对柳知霜的看法, 白光(手指比心,wink,声音甜腻):honey 黑光(竖起中指,白眼,低声咒骂):疯女
第69章 柳知霜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动静坐立不安,欲动又止,欲止又动。 “痛,老一你轻点!” “哎呀,我动手很轻了,要不是你的手不能沾水,我才不帮你洗澡呢。” “嘶——疼疼疼——” “忍着,转身,双手举高。” “这是肉!长在我身上有感觉的肉,你轻点搓!” “啊烦死了,你闭嘴!” 柳知霜实在忍不住了,快步走进浴室,隔着浴帘眼神闪烁,犹犹豫豫开口道:“要不,我帮温流光洗吧?” 浴帘一掀,她慌忙移开视线,浑身湿漉漉的温逐光走了出来,看见她就笑:“好好好,你来,老二嫌我手劲大,肯定不嫌你。” 说完,温逐光忙不迭跑了出去,只留她们两人在浴室里。 一片寂静,连水声都停了下来,似乎只能听见两个人尴尬的呼吸声。 柳知霜迟疑片刻,下定决心掀开了浴帘。 里面温度很高,雾气迷茫,温流光把自己藏在了浴缸泡泡堆里,只能看见红扑扑的脸和搭在浴缸边缘的两只手臂。 见她进来,温流光咬唇道:“知霜,你怎么来啦?” 水汽蒸腾中,她可爱得像只刚出锅的小寿桃,粉粉嫩嫩,绵绵软软,又有一双无辜又胆怯的眼睛衬着满脸的可怜兮兮表情,柳知霜一下就不紧张了。 她伸手把温流光提起来,看着那红通通的后背,感慨道:“你姐姐是下手挺重的。” 难怪刚刚叫那么惨。 温流光的脸红了个通透,看起来更像寿桃了,手忙脚乱捂着胸,溅起一片水花。 “呜,你干什么啊?” “看不得?”柳知霜挑眉,语气充满了玩味。 温流光羞羞怯怯地低下头。 她微蜷的黑色中短发柔软可爱,深褐色瞳孔澄澈干净,温热的唇瓣染上了淡粉色,年轻漂亮得不像个被精神疾病折磨了十多年的病人。 柳知霜眸色渐深,顺势脱掉刚刚被水花溅湿的外套。 “做正事吧。” “啊?” …… 两个小时后,被洗得香香的温流光坐在镜子前,任由同样洗了个澡的柳知霜给她吹头发。 “你想穿哪件衣服去今晚的宴会?”柳知霜问她。 温流光舔了舔自己莹亮润泽的唇,目光划过衣帽间琳琅满目的晚礼服,选择困难症在这刻又冒了头。 太浮夸的不符合她的风格,太花俏的她嫌不够正式,经典款又不够时尚,选来选去,她最后苦着脸求助柳知霜:“你帮我选吧。” 柳知霜倒是没打算让她穿裙子,裙子再好看都有一定的露肤度,温流光被冻了那么久,当然什么暖和穿什么,至于裙子,日后有的是机会穿。 于是她果断挑了布料最多的一件,道:“这件不错。” 温流光打量着这件黑色绒面收腰燕尾服,又摸了摸内搭的白色褶边丝质衬衫,喜笑颜开:“挺好。” 经过浴室两小时,她对在柳知霜面前袒露身体已经免疫,因此十分自然地伸手,配合柳知霜给她穿衣服的动作。 近距离看着柳知霜给她打小领结的时候,温流光突然有些心痒,悄悄伸手搂住了柳知霜的腰。 “松手。” “好嘞!” 温流光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迅速撒开了手,眼神也僵硬地挪向了别处。 柳知霜见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安抚道:“不是不让你……就是晚宴时间快到了,你说的要办宴会,怎么能自己迟到呢?” 温流光小声嘟囔:“又不会很久。” “换衣服,然后还要化妆,这些都是我做,很耗时间的,”柳知霜掐了掐她的脸,警告道,“当然最重要的是,弄脏衣服怎么办?” …… 晚宴餐桌上,被柳知霜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温流光穿着一身考究的燕尾服,脖颈处还打了小领结,满身蓬勃少年气,举杯——她手腕伤了没法举杯,只好由柳知霜代劳——发言:“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和知霜婚前旅行的完美开端。” 柳知霜坐在温流光身边,听见她这不吉祥的开场白,暗暗扯扯她的衣摆,想把兴奋到尾巴翘上天的人扯下来。 然而温流光好不容易病愈成了正常人,可着劲地炫耀:“为什么说这是一场完美的开端呢?因为我,温流光,二十五岁,在和我心爱的人——知霜,第一次旅行中,就解决了困扰我人生十多年的难题,人格分裂。由此可见,知霜是我的幸运女神!” 其他人很给面子地鼓掌,欢呼。 温流光昂首挺胸,外黑内白的正装把她衬得像一只骄傲的小企鹅。 柳知霜则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忙把小企鹅按下,让大家先用餐。 温流光还想从她们的恋爱史开始高谈阔论,无奈被柳知霜阻止,只能把手掌意犹未尽地搭在桌边,睁着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呆呆地看大家吃。 没错,作为宴会两个主角之一的温流光,因之前受的伤,不仅酒肉要禁口,高油高盐高脂难消化包括生冷食物,但凡和美味搭边的都不能吃。 细数桌上那么多美食,她发现自己能吃的也只有烤鸭盘边上当装饰的菜叶,然而手腕伤了使不上力气,还得劳烦别人撕碎了在温水泡泡再喂她吃。 在场众人没有喂兔子的习惯,自然也不可能放下红酒牛排,跑过来专门喂这只禁口的傻兔子,傻兔子只能饿着,眼巴巴地看别人吃。 温流光一撇嘴,把两只手掌一合,将她的小酒杯夹在掌心,再一仰脖,艰难地把杯中温水喝干净,权当用完餐了,只等着待会去厨房用吸管插碗里喝白粥。 白粥,呵,白粥多健康啊,多营养啊,多好消化啊。 呜,想不到她温流光居然沦落到把白粥当无上美味的一天,这日子过得,惨兮兮。 “喏,张嘴。” 但是有爱心的人还是在的,比如柳知霜,她不知从哪端了一碗煮得软烂的南瓜糊,舀了一勺送到温流光嘴边。 温流光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啊呜一口把糊糊吃进去之后,习惯性又夸:“嗯,真好吃,特别是拿勺子的手……” 话没说完,被柳知霜精准塞进她嘴里的勺子止住了。 她眨眨眼,把勺子舔干净。 柳知霜俏脸微红,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说那种话了。” 于是温流光一边享受着投喂,一边双眼放光眼神拉丝地盯着柳知霜,把柳知霜油腻得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典型的自己吃不了肉也不让媳妇吃。 正盯着呢,温太太发话了:“二宝,你和知霜之后怎么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啊?” 温流光连忙坐正,回答道:“本来知霜出国是为了拍戏来医院见习观察的,还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就结束了,我就在医院陪着她,顺便复健,把身上的伤养好,等她见习期结束后一起回国。妈,你和老一有事可以先回去。” “那你们的……怎么办?”温逐光对着她使眼色,欲言又止。 温流光知道老一说的是她和知霜的婚事,心里喝蜜一样甜,悄悄伸爪子摸了摸知霜的手背,心里暗喜,又迅速收回来。 她朝老一眨眨眼,话外有话道:“旅行只能延后了,我这身体走不了太远,等修养好了再出发,其他要做的事也先延迟。” “不是,我问的是你们的……”温逐光没看懂她的眼神,犹在追问。 “哎呀,这得保密,”温流光被问急了,比着嘘的手势,守口如瓶道,“别问了,这是惊喜,惊喜。” 柳知霜无奈一笑。 好吧,她知道温流光的求婚是惊喜了。 温逐光连忙配合她换了个话题:“那你回国之后就进公司吧,有你在,开董事会的时候我都安心。” “这个啊,”温流光歉意道,“老一,我不进公司,本来我的股份就已经分了,交给你代理我放心。” “你说的什么话,之前你不在也就算了,现在你回来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我打算回多大复学,”温流光笑了笑,解释道,“所以没时间进公司,未来也没有进公司管理层的规划。” 温逐光惊讶道:“你还要继续学医?” 温流光摇摇头,轻松道:“不,我准备转药学专业。要是就此放弃的话,我之前十多年的书都白读了,我还有什么人生价值能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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