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世。 这两个字如有实体一般撞击了现实中温流光的后脑,比起疼痛更像是神经的抽搐,让人骨寒毛竖。 “爸爸临终前让我好好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 “凭着这句话,我拼着最后一口气和副人格争了四年。这四年,我知道‘她’的手伸向了动物,狗、猫、鸟……有时我醒来,躺在家里的解剖台上,身边就有血肉模糊的动物。可我管不了,我心知我全面溃败的期限即将来临,‘她’即将大获全胜。” “我怎么能让‘她’继续害人?我输了,可我不能让‘她’赢。” “医学伦理我考了满分有什么用?改变不了我禽\\兽不如的事实。” “所以今天,现在,”原主眼尾泛起瑰丽的红,长久以来被折磨得病态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我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一次,不会有人来阻止我了。” 视频定格在这一刻,结束了。 温流光缓慢地,面无表情地关掉了视频,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展露任何神情了。 原主的话如铰链一样紧紧勒着她的心,让她说不出话,憋闷难当。 原来如此。 随着这段视频的结束,往日种种涌上她的脑海,可她没了回忆的气力。 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呢? 无力,痛苦,悔恨,懊恼…… 在原主选择自杀的那一刻,她作为穿书的灵魂,和原主的灵魂融合,占据了这具躯壳,那么,作为一切恶的根源的副人格呢? 是彻底消失了,一起融合了,还是隐藏在大脑某处角落,等待时机成熟,再次出来兴风作浪? 猛然,温流光意识到了什么,突如其来的恐惧如海浪般冲晕了她。 知霜说过她是重生而来的灵魂,她恨极了前世折辱作践她的人。 现在,是穿书的她占据了这具身体。 原书中,温流光分明活得好好的,那么在原本的温流光自杀之后,是谁占据了这具身体? 答案只有一个。 温流光不可遏制地心率过速,冷汗淋漓。 原主并没有成功,副人格还是取得了这具身体的全部控制权。 所以,剩下的真相都很明了了。 她先前以为温逐光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不是。 老一不算好人,但也做不出原书中惨无人道的事,真正丧尽天良、丧心病狂的人,是温流光。 多大迎新晚会那一晚,副人格有无数恶毒的念头,最后那些都落到了原书中的柳知霜身上。 原书中折断知霜翅膀,用最粗暴残忍的手段对待知霜的,其实不是温逐光,而是被副人格占据了身体的温流光。 因为温家姐妹双生,知霜分不清温逐光和温流光的区别,而温流光也乐得如猫戏老鼠般装成亲姐姐的身份故意玩弄对方,因而知霜错将仇人认成了温逐光。 知霜最恨的人,其实是她,温流光。 ---- 写到这一章,差不多把伏笔交代完了,不知道我写得能不能让读者小可爱们看明白? 再次重申,本文基调是轻松的,风格是俏皮的,沉重是持续不了几章。 本章涉及到的前文伏笔有: 17章,温流光吃蘑菇中毒,柳知霜对其暴戾的一面感到熟悉,其实是因为前世,感到熟悉。 22章,温逐光温流光夜谈,说到之前老一追柳知霜,温流光愤怒地要跟老一算账,结果老一窝囊地说自己没动坏心思,温流光对其与原书有出入表示不解,其实因为原书中真正做坏事的不是老一,是老二温流光。 34章,那晚,柳知霜坦诚自己是重生,因为这一世的蠢货温逐光和上一世的仇人差别很大,所以不计较,其实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第50章 “出来!”温流光面对着浴室的镜子,眸色深沉,愤懑出声。 良久得不到回应,满腔怒火之下,她干脆一拳砸在镜子上,镜子四分五裂,指骨处也涌出鲜血。 她不管不顾,选了一枚锋利的碎片,抵在自己的颈动脉上,冷冷开口:“再不出来,我让这具身体彻底玩完。” 【唉,你怎么和原来那位一样,动不动就用生啊死啊来要挟我,烦不烦呐?】 虽然不知道是何原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温流光的脑海深处响起,慢悠悠地拖得很长,分明是她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如在砂纸上摩擦,无端让她心头生厌。 副人格,终于出来了。 “最让人烦的是你这混蛋吧!”温流光咬牙切齿,面部表情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啧啧,鸠占鹊巢的家伙还能嫌别人烦?】 原主人格分裂后,形成了温柔善良的主人格,以及作恶多端的副人格。在她穿书过来后,主人格和她的人格相融合,形成了现在的“温流光”,而副人格依旧占据一隅,今天终于露了头。 “我现在的一半是主人格,真要主张这具身体的所有权,我比你有资格。”虽然处于情绪的极大波动下,但温流光的思维还是很敏捷。 【哈哈,没有我的话,她早就被吓死了。这么多年,我救了她多少次?】 “你不是救她,你是救你自己!” 双重人格祸福与共,一旦身体受损,大家都玩完了。 【那样懦弱的人还谈什么所有权?】脑海中的副人格嗤笑一声,颇为轻蔑。 “懦弱?”温流光眼神复杂,神情难以言喻。 从头到尾都奋力抗争了的人,无论如何都在尝试弥补自己罪孽的人,为了不伤害别人而选择死亡的人,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这么评价她? 温流光将受伤的手背狠狠抵在四分五裂的镜子上,开始摩擦。 伴随着刺骨疼痛传来的,是副人格凶狠的叫骂声:【你TM真不要命别带我!】 随后,温流光眼前一黑,脑海中似乎被黑雾笼罩,意识的最后,是碎裂的镜子中映照出来的,自己扭曲的脸。 …… 温流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病床上,身边守着的女人有一张熟悉的脸,见她醒来,女人喜不自胜。 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那女人看。 “Wen,are u ok?”女人蹙眉,脸上满是担忧。 “I'm fine,thank you.And you?”像出厂时被输入什么诡异程序一般,温流光条件反射地说出了大多数亚洲孩子共同的答案,说完才反应过来,她好个屁啊。 手好痛,全身乏力,头疼欲裂。 拜了疼痛所赐,她终于想起这个女人的名字,Joy,她在多大的同学。 不要脸地说一句,当初送她千字情书的,就是Joy,她当晚就写了三千字回信委婉回绝的那位。 不过加拿大没有那种,告白失败就不能再做朋友的说法,所以,她们后来以朋友的关系相处得还不错。 “你不对劲。”Joy的二外是汉语,除了语调略微生硬外,简单的日常交流没问题。 “呃,我迷糊了。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温流光小心抬起被包了厚厚一层绷带的右手,用左手勉强撑起身子,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墙上的电子钟时间已是第二天的上午。 “是,Kai告诉我,你要回来。我去你家找你,没人答应,院子很乱,门没锁,我担心有小偷,就到你家里面,看见你倒在地上。” 她发现温流光时,对方倒在浴室的地上不省人事,手上鲜血淋漓,镜子四分五裂,不少细小的碎片扎在温流光手背上,使伤口看起来尤为可怖,而室内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虽然都是短句,但难为一个外国人能把中文说得那么好,温流光如是感慨。 想起身体里存在的副人格,她心头蒙上一层阴霾,问道:“我晕过去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异常举动?”Joy疑惑道,“没有,你一直没醒。” 温流光松了口气,她生怕副人格趁她意识不清时溜出来惹是生非,就副人格那无节操无下限的处事风格,想想都头疼。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守着我很累吧,”温流光礼貌而疏离地对Joy微笑着,“医疗费我出院之后会打到你账户上的,我感觉好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现在的她不想和任何人有牵扯,怕对方成为副人格的狩猎对象。 “你确定?”Joy挑了挑眉。 与此同时,温流光的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声,她大窘,用没受伤的手捂着肚子,整个人蚕宝宝一样缩成一团。 自打从飞机上下来,她滴水未进,肚子饿也是正常。 Joy洒脱一笑:“我不会用这个威胁你,要你和我交往的。Wen,你想吃什么?” 温流光羞愧地捂住了脸,半晌,才声若蚊蝇道:“蔬菜汤就好,谢谢。” 等Joy出门买食物时,她再次在脑海里试着和副人格交流,但副人格始终没回应,她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 Joy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温流光只好暂时放下心头的抑郁,开始喝汤。 国外的蔬菜汤和国内不一样,汤汁浓稠,食物分量大,味道也很浓郁。 温流光喝的时候有点狼狈,她全身发软,连把滚烫的汤汁吹凉的力气都没有,吹了几下就头晕。 Joy见她动作如此不便,伸手想帮她:“我帮你。” “不,不用。”温流光死活不让,坚持用她软弱无力的爪子捏住汤匙,不顾被高温烫伤口腔的风险,一勺一勺直接往嘴里送汤。 “Wen,你恋爱了吗?”Joy突然发问。 温流光被Joy的问话吓了一跳,手上的汤匙掉在碗里,溅起汤汁沾在她脸上,她抬起茫然无辜的脸,喃喃道:“你怎么这么问?” Joy扯了张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汤渍。 温流光连忙避开,推辞道:“我自己来。” Joy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弯唇一笑,眼神说不出的玩味:“你的反应,就像有恋爱对象,所以和自动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一样。” 温流光表情一僵,想了想,索性承认道:“是。” 闻言,Joy长长地叹了口气,心底怅然。 她以前是喜欢过温流光的,觉得这个女孩子好看聪明又善良,不说话的时候也很可爱,对周围所有人都很好,于是就想告白,成为温流光最独特的那个人。 结果,她遇见了这辈子最温柔的拒绝——温流光写了三千字的回信拒绝了她一千字的情书。 她倒也不是非要和温流光在一起,也没喜欢到误终身的地步,只是,年少时喜欢过的人有了对象,不免惆怅罢了。 “那么,你住院没告诉那位吗?”Joy重新打起精神,微笑着问。 温流光眸光黯淡,沉郁地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知霜。 知霜前世的一切悲剧,都源于她。 囚禁、辱骂、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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